隔壁李翠英也听到动静了,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陈行叙心知肚明,心想这几天过去了,陈行道应该判刑了。
公安应该是先打电话到村委会通知的村支书,由村支书来转达,这时候没电话不方便通知犯罪者家人。
“陈行道应该坐牢了。”
陈行叙开口。
反正明天村子里肯定就会传遍了,这事情瞒不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
李翠英愣了半晌,终于还是摇头叹了口气:“唉,这孩子。”
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小时候她还给喂过饭,还抱过。
“啊,大娃哥坐牢了?”陈笑张大嘴问。
“对。做坏事就要坐牢,笑笑,以后不可以做坏事哦。”
陈行叙教导。
“我不会,我不会的。”
陈笑连连摆手。
外面安静了。
陈行叙正要关门睡觉,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扑通一声给他跪下来,“小叙,我求求你,你救救大娃吧。”
是二伯娘,披头散发的,跟个疯子一样。
陈行叙冷眼看着她。
“大娃抢劫还伤人,要被判刑,得判十年以上,你救救他,他坐牢,这辈子就全毁了,小叙,是我对不起你,你救救他。”
二伯娘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骄横,哭得脸都花了,眼也肿了。
陈行叙冷声说:“二伯娘,你太看得起我了,他投靠的刘家都救不了他,你以为我可以与法律对抗,你想什么呢?”
“你应该去跪被他抢劫受重伤的人,而不是跪我。”
“你还应该去看下,被他伤的人现在怎么样了,怎么这时候只想着自己儿子呢。”
李翠英扶起她,“她二娘,别为难小叙,这事,得找公安,谁说了都不算的。”
二伯娘突然站起身,怒骂道:“都是你,都是你们害的大娃,要不是你们,我大娃怎么会抢劫判刑,都是你。”
陈行叙懒得搭理她这个不讲理的人,直接把她给拖出门外,“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问题在哪。”
说完,把门一关,世界安静。
果然,第二天,整个村子都知道陈行道抢劫伤人被判刑了。
有人唏嘘,有人嘲笑,有人拍手叫好。
真是活生生的人间百态。
陈行叙看到陈家老二时,发现他的眼神更狠毒了,看谁都一副仇人的样子。
好像谁要惹他一下,他都能立马杀人一样。
陈行叙挺担心他因家里的变故,而把怨恨撒到村人头上。
他觉得他有必要想办法到看守所和陈行道见个面谈谈。
在年轻人的帮助下,陈行叙家的粮食快速装进麦穴子里。
陈行叙本担心老太太作妖,没想到她挺老实,啥也没说。
痛痛快快地分家了。
看来,上次去城里一趟,真被吓唬住了。
挺好。
陈行叙家田里的麦子在年轻人的帮助下,很快就弄完了。
去城里前,陈行叙请帮忙的年轻人吃了一顿,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菜。
农忙时,集都几乎停了,他也没买到什么菜,主要都是一些蔬菜类的。
弄了几斤二锅头。
十几个年轻人挤在一张四方桌上,兴奋不已。
大哥请他们吃饭呢,好有面子。
“大哥,可以叫下小辰吗?”陈小奎小声央求。
他连忙解释,“上次小辰为我和大锤哥说话,被陈老二打了一顿呢。”
“哈,小奎,你是借大哥的花来献佛呢。”做他身边的年轻人笑道。
陈小奎不吭声了。
陈行叙笑:“小奎,你去叫他吧。”
陈行叙比陈行辰大三岁,陈行辰身体不好,两人也不会一起玩,上次除了帮他揍陈老二兄弟外,前世今生交集都不多。
平时也想不起他。
“好的。”陈小奎立即兴奋地跑开。
没多久,陈行辰就过来了。
少年的脸有点红,还有点害羞。
“小辰,你挤挤坐一下。”
陈行叙开口。
“好的,大哥。”
陈行辰声音很小。
因为身体原因,他平时很少和同村人玩,都是孤独一人闷在屋里。
现在见到这么多同龄人,聚在一起,他很开心。
陈行叙举杯:“谢谢你们在农忙时给我家很大的帮助,也感谢你们一定要追随我,只是,我现在也没什么大的能耐带你们玩。不过,你们若愿意等,再停两三个月,我肯定会带你们一起挣点钱。”
陈大锤举杯带头:“誓死跟随大哥。”
“对,誓死跟随大哥。”
陈行叙:“行了,别搞得跟个黑社会似的。对了,陈行道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希望你们都能从中受到点启发,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想跟我玩,就必须听我的。”
“听大哥的。”
“听大哥的。”
“好了,喝酒,吃菜。”
陈行叙把酒杯放下。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些小年轻是真愿意要跟着他混。
“大哥,我也可以跟你混吗?”陈行辰小声问。
“你不行,身体太差了。”
陈行叙直接否决,突然想起来了,这孩子除了身体一直不好外,心脏好像有点问题,是前世到最后病重才查出来的。
到最后英年早逝,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心脏的原因,当时听说好多毛病一起的。
想到前世,他可不想带一个病秧子,万一出了问题,他可没法和他家人交待。
陈行辰情绪有点低落。
“小辰,你有空让你爹娘到医院给你查下身体。”陈行叙交待。
如果真是心脏方面的毛病,得到省城或首都去看,本市的医疗条件总归是差多了,早治疗早好。
“不需要的,老是看病太花钱了,我挺好的。”陈行辰声音很低。
陈行叙怔了一下,不再说话。
陈行辰从小到大,就没去过几次医院,可能是耽误了。
也不能说家里不给看,这年代哪有什么多余的钱给他看病呢。
他现在也没钱,管不了那么多,以后再说吧。
“他一直就这样,别看他病恹恹的样子,越是这样的人越能活。叙哥别担心,我那个姑奶你知道吧,她从小的时候,先生(医生)就说她活不到二十,这都六十多了,丈夫都死了,她还病恹恹地活着呢,也没耽误她生几个孩子。”
陈行辰身边的年轻人揽住陈行辰的肩膀,笑着说。
其他年轻人都附和着。
陈行叙心想,我若不是重活过一次,就真信了你们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