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自回想,这几个月来,确实有很多东西令我捉摸不透,于理不通,比如偶然碰到村子里的人,没有一个打招呼的,全家没有一张我的照片,合影的要不是糊了头,要么缺了角,更何况,这么久没和兰子同床,她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一直让我不明所以,如今想来,的确是不正常的。
“那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的“我平复心情,悠悠地开了口。
兰子眼中滴泪,委屈巴巴:“谁知道你是谁,要不是我们从山上把你拖回来,你都冻死了,给你吃给你穿,你居然想打我?你不会用脑子好好想想!“
老丈娘说:“是的!就是你醒来前三天,我们娘俩去山上取柴火,看你躺在树下,昏迷不醒,就把你拖了回来,深山老林,也没处去给你请医生,没想到把你放炕上就暖过来了,真是命大呀!“
如此一说,她们又变成我的再生父母了!我不解道:“那你救就救了,为什么要把我叫成柱子,给孩子当爹,这不是闹笑话吗?“我抬头看了看兰子,她理着头发,也显得有些拘促,想起之前还没少和她亲嘴,真是尴尬至极。
也不知道她是演的呢,还是确有情义!既有相救之恩,此时却差点成了仇家。
“唉!这件事,说来确实有点考虑不周,那天把你带回来,茵茵看你一眼就叫爸爸,这就是缘分吧,后来看你记不得事,索性就把你当成她爸爸了!正好哄她开心,孩子想她爸了?“老丈娘凄凄凉凉说着,眼里又泛出泪来。
“如果是这样,明说我也会答应的,只是为什么要我做她爸爸?茵茵爸爸又去哪了?“
“唉!造孽啊,前年在矿上出了事故,没有出来,她老丈人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茵茵这孩子可怜,打小就粘她爸爸!不知道多想他呢!我才出了这么个馊主意,都是我的错,和兰子没有关系!你别怪她“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释然了:“唉!我哪能怪她呀!不管以后怎样,我会一直把茵茵当亲生女儿看待!“
兰子此时也掩面抽泣,想来失去丈夫对她打击挺大,也能理解她。
“ 我们别的都不图,只希望让孩子开开心心的,这件事你就不要告诉茵茵,行吗?“
“我懂的!放心吧!“此时我也明白他们良苦用心,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接着问:“她爸出事是在李老拐的矿场吗?“
“就是他那出的事,那矿后因为不断有人埋在里头,关停了一段时间了,不知道又找了什么关系,现在又开了 “
“当时就没有报警吗?“
“有什么用,深山老林的谁管,他又是没牌没证的私矿,村里找人说和,人都走了,只能拿钱了事,在这种地方,家里没个男人是说不上硬气话的。“
“话都说明白了,要走要留,都由你,你也看到了,那个李老拐可不是善茬,他一心想要娶兰子,他把我们家害成这样,我就是死也不同意他们来往 ,兰子!你也断了这条心思吧!“
“妈!我哪有什么心思!是他死缠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哼!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柱子!唉!你看我只会叫你柱子“
“妈!您还叫我柱子吧,你救了我一命,也算是再生父母,我叫您妈也是应该的,以后我就是您的亲儿子。“
老丈娘苦楚的脸终于是舒展开了,紧紧抓住我的手:“好孩子!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我觉得你人不坏,心好,茵茵也喜欢你,依我的意思,你要是真心喜欢兰兰,就把她娶了,留下来过日子,或者以后想去哪生活也都由你们,我们终究只能老死在这山里的。“说不得,又开始悲凉起来。
“妈……你在说什么呢?谁说要嫁给他了?你就只想着给茵茵找个爹!”
“你住嘴,柱子,你给个准话吧,你喜欢兰兰就把他娶了,我们啥彩礼都不图你的“
“妈!这事先不急!让我们想想吧!“我抬眼一看,兰子把脸别了过去,低头扯着衣袖抹脸。
我之前确实是喜欢她的,因为身份是她男人,喜欢是理所应当,但现下是另一番景象,再者她与那李老拐纠缠不清,是瞒不过我的,我并不想陷入这种无聊的三角恋中。
况且我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怎么能这么随意答应呢,我还不知道我有没有家室,没有倒好,万一有家有室,到时又该怎么办?
“妈,我当时身上有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都找过了,你身上除了两部手机,还是被水泡坏了, 再没什么有用的“说着,老丈娘叫兰子去取来我当时的衣物。
我翻腾了半天,确实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手机也泡水开不了机,这一时半会恐怕是找不到答案了。
眼下正值大雪封山,又是新春时节,这深山老岭,想要出去并不容易,也不知道自己到此有什么目地,以前又是什么身份?种种疑虑令人寝食难安。
现在关系已经说明,我的行事就变得谨慎了许多,毕竟是寄人篱下,总是主客有别。
老丈娘心慈,看在眼里,叹息说:“柱子, 瞧你闷闷不乐,是不是不喜欢这,也没地方去玩“
“妈,你们在这住了大半辈子了,我才住多久,我觉得挺好“
“ 唉!你哪天走了,茵茵不知道又该多难过“
茵茵此刻搂着我脖子掏耳缠腮,骑上窜下,毫无理会 ,若真有这一天,我真不知怎么应对。
“我和你说的事,你心里怎么打算的,你要真想茵茵好,就把事定了,再生一儿半女,两个人安安心心过日子,想去城里安家也由你们, 我们不拖累!“
“妈,你说的什么话,怎么叫拖累,以后我到哪就接你到哪,你们下半辈子我管了,只是这山沟沟里吧!我确实不知道怎么生活,种田种地,我也不在行,茵茵上学还是得到城镇去,“
“有你这话我听着高兴,不过,你们俩的事,你自己还是要加把劲,多哄哄她,最近闹的不愉快,也不见你们怎么说话“
“妈!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正说处,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阵汽车响声,透过窗户,见那边路上驶来三辆黑色越野车,停在坡上,下来十几个人。
我心里一惊,这不是李老拐叫人来报仇了吗?
“祸事来了!不该招惹这人的“老丈娘看着来人,知道原委,叮嘱我说:“柱子!你快找地方躲起来,我来应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