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邓佳丽一步一步向前走,她的背影是那么孤独又单薄,阮明楚的眼眶泛起了泪花。
她心里不是滋味,靠在程挚怀里默默流泪不说话。
现在房间里除了阮明楚和程挚,没有其他活人,裴蔺赫的人都很识相地站在门口,地上虽然躺着一只不省人事的禽兽,但它算不上人。
程挚心疼地抚摸阮明楚的脸,亲吻她脸上的泪痕。
阮明楚是伤心的时候越被人哄就越伤心的类型。
她被程挚温柔啄吻,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滚滚落下。
在程挚怀里,阮明楚害怕的后劲儿上来了,哭声止不住。
程挚眼看着一时半会儿哄不好阮明楚,遂脱下西服护住她,再将她拦腰抱起走出房间,阮明楚下意识环住程挚的脖子,惊讶地张大了眼睛,她的双腿搭在程挚的手臂上,随着他的步伐一吊一吊的。
程挚眼里有了笑意:“咱们先离开这儿。”
转头又满目厉色地对门口的人吩咐道:“将这个房间毁了,送张成才去医院。”
阮明楚哭得没气儿了,声音细细的:“为什么还要管他!”
程挚亲了亲阮明楚的额头,安抚道:“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你们不能为他脏了手。楚楚,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两人回到程挚的总统套房,程挚没放阮明楚下来,他直接走到床边坐下,阮明楚则坐在他腿上。
此时阮明楚的眼泪已经停住了,她委屈道:“你来的太晚了!”
阮明楚眼眸如水般清澈,眼神控诉。
程挚拿她的小手往自己脸皮扇巴掌,诚挚道:“对不起宝贝,再也不会了,以后我每时每刻都守在你身边。”
阮明楚软绵绵地看着他,“哼,你怎么可能一直陪着我。”
哪料到程挚的下一句话竟然是,“楚楚,我们结婚吧!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谁都不能越过我去欺负你!”
阮明楚愣住了。
程挚包裹住她的手,语气认真:“现在还不算求婚,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心。我爱你,楚楚,我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你了。”
阮明楚走神了,她突然想起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一对戒指。
哦,她当时买戒指是打算做什么的?
答,想给程挚一个难忘的告白,作为定情戒指。
也就是说,现在她和程挚又抱又亲了,程挚都求婚了,他俩还没有实质确定过男女朋友关系。
阮明楚脑子不够用了,怎么她在感情这条路上刚起步,程挚都已经快到达终点了。
程挚凑过去贴阮明楚的脸,亲亲密密的,“平常张牙舞爪的,现在怎么不做声了?”
阮明楚推开他的脑袋,“等会儿,我思考一下。”
程挚讲不听,张嘴轻咬阮明楚白玉似的耳垂,留下红印,又细密地濡湿。
深爱之人在怀,程挚不满被忽视,他故意不停地去骚扰阮明楚,意在打断她的思绪。
阮明楚捂住耳朵,脸红,“程挚!别捣乱!”
程挚无辜地看着她。
阮明楚当真想了想,说:“我还要读书。”
程挚立刻道:“我们可以先订婚,等你毕业就结婚。”
阮明楚看程挚着急,心里直笑,故意冷静道:“我再考虑一下,三天内给你答复。”
程挚垂眸,遮住眼底的黯然,“好。”
阮明楚一想到接下来她的操作,控制不住笑意:“你能让人帮我把包拿上来吗?包里有我的手机,我想和我爸妈视频。”
程挚并没有多想,他以为阮明楚只是想到家人而高兴。
他安排人去取了之后,望向阮明楚,俊眉微蹙,“楚楚,你以后手机不能离身,让我时刻知道你是安全的,好吗?”
阮明楚一张樱桃小嘴嘟起,灵动的杏眼失落低垂,一点都不遮掩情绪,“我手机放在房里充电,之前就没打算在酒会待久,身上也没口袋,才没带上,我本来穿着好漂亮的裙子想让你看的,没想到出了意外……”
程挚一把拉过阮明楚,将她的脑袋紧紧按在胸前,低头轻吻她的发顶,柔声道:“你是最漂亮的小姑娘,怎样都漂亮。”
“我会叫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这时的他眼睛散发出冰冷的光芒,声线凉薄而低沉。
“叮咚”
阮明楚的包送到了。
她不动声色抢在程挚之前拿过包,假模假样地翻包找手机,一边和程挚聊天:“你还记得我们约好去看夜景吗?”
程挚:“还想去吗?我担心你没心情。”
阮明楚点头:“去啊,现在才十一点半,我在你身边就情绪高涨!”
她的手摸到了两个小丝绒盒子,哈,找到了。
程挚听到这话还得了,立马安排。
阮明楚换了身法式吊带玫瑰连衣裙出门,比较日常,但也是美的。之前穿得那件月光裙已经完全不能看了,得送去专门的地方清洗。
程挚带着阮明楚驱车驶入夜色中。
等两人来到留夏江滩,已经是午夜时分,牵着手漫步在桥边,远在天边的大桥雄伟地架在平静的江水之上,大桥全身闪烁着金红色的光芒,一阵晚风吹来,江水荡起涟漪,江面上流淌着碎金,举目望去,满眼璀璨,这是独属于城市的浪漫。
阮明楚抬头看,天空上,月光莹莹,星光点点,美不胜收。
她心想,这真是一个求婚的好氛围。此地,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大半夜还跑出来看江景。
阮明楚拉住程挚,站定。
从包里掏出两个丝绒盒子,一个递给了程挚,一个留给了自己。
“我准备的惊喜,情侣专用的。”
程挚接过,他有点紧张,以为是吊坠或者手链之类的东西,因为蒋元之前谈过一场恋爱,手上就戴着对象送的蓝色水晶手链,可怜他一个人高马大的黑皮大糙汉,水晶手链这种可爱的东西实在是和他气质不搭,那时他们朋友几个都嘲笑他。
程挚想,现在轮到自己了。
他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蒋元心甘情愿戴水晶手链,现在就算阮明楚拿出一条粉色水晶手链给程挚戴上,他也绝不反抗,因为这是身份的象征——他是阮明楚钦定的男朋友,未来还会是她最亲密的枕边人。
阮明楚不知道短短一分钟,程挚脑补了一辈子。
在程挚打开盒子之前,她好心提醒道:“别太惊讶,手拿稳了。”
程挚早已做好准备,然而现实还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他稳稳地揭开了盒子,稳稳地——手抖,盒子差点脱手。
阮明楚在旁边帮他扶住了,“我说了嘛,要小心一点啦。”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白金色满钻的婚戒。
程挚心神巨震。
他抬头看向阮明楚。
阮明楚眉眼弯弯、笑意盎然,嘴角两个梨涡都浅浅动人。
突然,一阵大风袭来,身后江水滔滔,夏季的晚风带来了清爽的凉意,空气湿润而舒适。
此情此景,深深地印在了程挚的脑海里。
他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什么时候准备的?应该让我来才对。”
阮明楚举起食指摆了摆,调皮道:“你可别误会噢,这是情侣对戒,起码我当时买的时候是这么想的,打算向你告白的时候作为必杀技出现,没想到——”阮明楚无奈摊手,“先借你一用,你手里那枚是我的,给我带上吧!”
程挚取出钻戒,单膝下跪,他难得面色通红,“自从遇见你,我就像守着珍宝的巨龙,对你,我总是不知如何是好。既害怕太过孟浪,让你对我退避三舍;又担心你不知我心意,懵懵懂懂。楚楚,谢谢你愿意走向我。现在,楚楚公主,请问你愿意嫁给我吗?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我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
阮明楚伸出左手,笑容甜甜,嗓音娇俏:“我愿意!”
程挚小心翼翼的将戒指推进了阮明楚的中指。
戴好后,阮明楚也拿起手心那枚男士素戒,给程挚套上。
此时,她像快乐小狗一样,激动地抱住程挚的手臂开心道:“好啦!我郑重宣布,你在我这儿友情点已经刷爆了,从今天起我们的关系就进入到下一个全新的阶段啦!”
程挚把脑袋埋在阮明楚的脖颈,楼着她,低语:“被你抢先了。”
温热的气息酥麻了阮明楚的后颈,她软软道:“不是你让我主动的嘛。”
她偏头去看程挚,发现他的眼眶红了,这回终于轮到阮明楚逗他了,“怎么啦,是不是太感动啦?眼睛红红被我抓到喽,兔子程挚!”
程挚被她笑话也不生气,反而看向她的目光满是宠溺:“是啊,我超级感动。”
他正面拥住阮明楚,低头,一下一下亲她脸颊。
阮明楚被亲得直痒痒,偏头躲。
她像摸大型狗狗一样顺程挚的头,“好啦好啦,我知道啦,不用再亲啦。”
程挚假装没听见,直接控制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下来。他先是在阮明楚的唇上轻轻舔舐、啄吻,试探着她的反应,见她并不反抗,程挚的手掌渐渐收力,开始更深入的探索。
阮明楚的手由放在程挚头上,慢慢下移,拂过他的后颈,再到坚实的背,最后落到他劲瘦的腰身,环抱住。
时间慢慢流逝,他们吻得忘乎所以。
等程挚松开时,阮明楚的嘴唇已经被亲得红肿,她脸泛红霞,娇美异常,浑身酥软倒在程挚怀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君来国际酒店,30楼商务层客房。
刘艳艳这边,正喜滋滋地做着取代彭奇上位的美梦,不知道自己大祸临头。
她靠在沙发上,倾斜着身子,懒洋洋地端起桌上的红酒,细细品味。
白皙的面容在酒精的作用下,泛起红光。
微醺的眼眸倒映在红色的酒水里,显得魅惑迷离。
她放声大笑,“彭奇算什么!今后,谁都不能瞧不起我!”
“铃铃铃铃——”
她的手机铃声猝然响起。
没保存过的号码,刘艳艳今天心情好,按下接通。
对面传来一连串咄咄逼人的质问:“刘艳艳!你害惨我了!程总的人找上我,他们查到是我动了监控,要告我,送我去蹲监狱!”
刘艳艳惊得酒杯没拿稳,碎裂在地。“程总?哪个程总?!”
对面道:“还能是哪个程总?程挚!君来的少东家!锦程集团老董的宝贝儿子!”
刘艳艳慌了,不敢置信:“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去注意这种事?”
对面完全没听她讲什么,怒气冲冲道:“你怎么不跟我讲你要搞的那个女人和程总有关系!幸好你没得手!你踏马竟然有胆子去动程总女朋友!故意踏马的坑我呢!反正我也没有深度参与到你的破事里,就删了点监控,我去坦白从宽,说不定程总会放我一马!”
刘艳艳听了后,脸色煞白,全身紧绷,她努力调整呼吸,放缓语气,先稳住他:“刘成,你别急,你冷静想想,程挚是什么性格,就算你没有参与进后面的事情中,那你也是害他女朋友的帮凶,你扪心自问,他真的会放过你吗?你妈妈,七老八十一个人在老家,身体又不好,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你供出我们,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这次帮我删掉监控的酬劳是十万,现在我再多给你三十万。如果你进了监狱,我会常去看望你妈妈,我们是一个村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你家。唯一的要求就是,对我和张总只字不提,监控咬死了说是你不小心删掉的。你考虑一下,要不要接受我的条件。”
对面沉默了片刻,说:“五十万。”
刘艳艳咬牙同意:“行!”
两人达成交易就挂了电话,刘艳艳肉颤心惊,一股荒诞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实在是难以置信,阮明楚怎么摇身一变成了程挚的女朋友了?!
她急忙联系张成才,但连打了五个电话都没人接。
“轰隆——”
天空闪过一声闷雷。
屋顶的灯断了一瞬又亮起。
刘艳艳眼皮跳了跳。
她又拨给彭奇,这次接通了,她的心稍感安慰。
她对着彭奇柔声道:“阿奇,你能帮我联系下张总吗?”
彭奇语调讥讽:“怎么?你的金主把你甩了?”
刘艳艳强绷着面皮,平静道:“阿奇,我们俩之间没必要剑拔弩张,我、你、张总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要是不好,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彭奇声音充满厌恶:“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
刘艳艳忍不下去了,语调陡然扬高:“彭奇,我20岁的时候就跟了你,十五年了,这些年我没少帮过你!你现在翻脸不认人了?”
彭奇冷漠道:“你那是帮我?你自己乐在其中吧!卖屁股卖得不要太爽快!”
尽管刘艳艳早已知道彭奇是只薄情寡义的中山狼,依然被他的刻薄伤到,“当初要不是你为了往上爬,把我送到张总床上,如今我也不会成了圈子里的应召女郎,你嫌我脏我知道,但你有资格嫌弃我吗?”
老调重弹,彭奇听得不耐烦:“你到底有什么事?”
刘艳艳压抑着情绪,艰涩道:“张总让我把手里的一个实习生,就是阮明楚,送到他床上,我真的没想到,她是程挚的女朋友,程挚现在在查整个事件,他马上就会查到我身上,张总现在也不接我电话,你帮帮我,阿奇,求你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份上!”
彭奇直接辱骂道:“你什么猪脑子!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别惹程挚!别指望我给你擦屁股!你的屁股在我这儿不值钱。”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刘艳艳狠狠咬牙,气得手哆嗦,暗恨道:“你不仁,到时候就别怪我无义!”
今夜注定有许多人难以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