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艳艳离开锁住阮明楚的房间后,重新回到了宴会厅,她从侍者端的托盘上拿了杯红酒,在大厅掩饰性地转了几圈,转到了张总身边。
她靠近张总坐下,对他道:“人,我已经给您安顿好了!监控也找人删掉了,我做的很干净,您要用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
张总右手轻拍左手两下,笑着向周围的男人夸奖道:“艳艳这人能处,是能干大事儿的人!”
刘艳艳摊开手掌,向张总递过去,“房卡还给您。”
张总伸手去拿。
刘艳艳挡了一下,“等等,您没忘记您答应过我的事儿吧?”
张总笑道:“当然,等你回去,彭奇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刘艳艳将房卡塞进张总西服口袋,满意道:“张总,我事先提醒一声,人清清白白的一小姑娘我就交到您手上了,要给我留个全人啊!人家还得上班呢。”
“放心!我有分寸。保证脖子以上给你保留得白白净净的!你还不了解我?你以前可是天天受我宠爱的,我哪次让你见不了人?”张总戏弄道。
他盯着刘艳艳凹凸有致的身材,满脸回味,“要不改天我们再玩一玩?”
刘艳艳娇笑道:“算了吧!您上次还说腻味我了,我也是有脾气的呢。”
她紧接着转移话题,不能让这禽兽又把目光放到自己身上,“话说回来,你这分寸我得打个问号,金融会期间,您召唤了邓佳丽多少次?啧,看她脖子捂得,我都不忍心!”
张总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一脸阴沉:“邓佳丽那婊子!总是学不乖!前天一个不注意差点被她踹到命根子,她脖子是让我给掐的!现在还让我关着呢”
刘艳艳表面也是横眉怒目的样儿,跟着骂道:“邓佳丽都跟您多久了,还这么不懂规矩!您现在有新人了,正好冷一冷她,她就知道好歹了!”
刘艳艳一边鄙视邓佳丽,都被玩烂了还装什么清高,一边又心中咒骂张总,这狗东西的命根子断了才好呢!
“艳艳说得有理!我现在就去享受一下新滋味!”张总想到阮明楚那身幼嫩的肌肤,海绵体都硬了。
说走就走,张总同桌上其他男人告别:“小阮第一次先给我啊!下次再带你们一起玩!”
众人面露红光,“行行行!”
张总走进电梯。
昏暗的房间里,阮明楚眼睁睁地看着刘艳艳离开,带走了最后一丝光亮。
阮明楚的力气在慢慢恢复,她不甘心坐以待毙。
她虽然手脚被捆住了,但身子在床上不停摆动摩擦,她想挪下床,好寻找解绑的东西。
因为房里没有光,视线受阻,阮明楚的头撞到了一个物体。
物体应声倒地,啪啦一声,碎的很清脆,像是玻璃瓶。
阮明楚心里一喜,她可以用玻璃碎片割断手腕脚腕上的绳子。
但该怎么拿到碎片?
“咔”
紧接着是门平移划开的声音。
黑暗中突如其来的声响打断了阮明楚的思绪。
这个房间还有一个人藏在暗处。
意识到这点儿,阮明楚吓得浑身僵住,不敢动弹。
这时,有一根温热的手指头碰了碰阮明楚的皮肤。
阮明楚警觉:“谁!”
一道惊讶的女声:“小阮?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明楚听出来,是邓佳丽的声音。
“佳丽姐!救救我!”阮明楚着急道。
“刘艳艳给我下药还把我捆住了!”
邓佳丽打开灯,白色灯光亮起的一瞬间刺痛了阮明楚尚未恢复好的眼睛。
等阮明楚慢慢适应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的这一幕,她震惊到失语。
阮明楚第一次看见邓佳丽没穿黑衣的样子,此时的她几乎全身赤裸,身上只穿着V型开裆连体皮革制的骨骼背带,胸前重要的部位系着蝴蝶结,像是礼物一样展示出来,身体遍布红色的鞭痕,脖子青紫一片,就没几块好肉。
这个房间也很奇怪,开了灯也是黑漆漆的,整个房间除了黑色没有一点儿别的色彩,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鞭子、绳子、棒子,奇形怪状不知道什么作用的皮革带,各类金属夹、金属环……氛围相当压抑,阮明楚想:这是一间刑具房。
邓佳丽对阮明楚的视线毫不在意,她若无其事地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赤手握住,帮阮明楚割开身上的绳子,锋利的裂口划破了邓佳丽的手掌。
鲜血一股一股地涌出。
阮明楚惊恐道:“佳丽姐,你的手都是血……”
邓佳丽声音轻飘飘的,“没事,这点痛算什么。”
“倒是你,家里千宠万宠,性子养得这么单纯,头一回被人害吧。”邓佳丽语气淡淡。
她警告道:“我帮你解绑后,你快跑吧!别回公司了。记住,千万不能再落到刘艳艳和张成才手里!”
阮明楚听话点头,将手腕抬到邓佳丽面前,好让她更方便解绳子。
但她不禁疑问道:“佳丽姐,你也跟我一样吗?刘艳艳害了你。”
“我和你不一样,你比我幸运。当年,我从踏入淮市这座城市就错了。刘艳艳是我老乡,我们都是温市下面的小镇姑娘,她早早来到淮市打拼,七年前,我十八岁,考进了淮市的一所三本学校,家里托她照顾我,毕业后她就安排我进了《财经周刊》,在一次酒会上,她带我认识了才业地产的张总,然后,我就变成了张总解闷的小玩意儿。现在,是我跟着张总的第三年。”邓佳丽将过往辛酸苦楚汇聚成了三言两语讲给了阮明楚。
话说完,邓佳丽起身去洗手间清洗手上的血迹。
阮明楚发现自己可以行动自如了,她终于解开了绳子,也解开了多日的困惑,她清楚的知道了大夏天邓佳丽也总是黑衣裹身、分毫不露的原因。
但这个真相太过残酷。
阮明楚难以想象,邓佳丽竟然长期遭受到如此令人窒息的虐待。
虽然和邓佳丽相识不久,但感觉得出来她是恬淡如水的性格,同为女性,看着她如今的模样,身上所遭受的折磨,阮明楚心如刀割、怒不可遏,甚至流露出来的情绪像是比邓佳丽还痛苦几分。
邓佳丽自嘲道:“没必要这副表情,我已经认命了。”
她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张卡塞给阮明楚,“我这里有一张备用房卡,你拿着,快离开吧。”
“不能认命!你和我一起走!”阮明楚语气坚定。
旁边有衣柜,衣柜里都是用料简陋的情趣服,阮明楚拿了一套还算能蔽体的水手服快速给邓佳丽套上。
她抓起邓佳丽的手,往门口跑。
邓佳丽劝她放手:“我跑不掉的——”
“确实,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大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张总身形清晰可见。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阮明楚骂了一声:“晦气!”
张总锁上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佳丽,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主人允许你穿衣服了吗?你是狗诶。”
阮明楚感觉到她手心里握住的手臂连着整个躯干都在颤抖,明明在张总进来之前,邓佳丽还是个冷淡疏离的人,可想而知,张总给邓佳丽带来了多大的恐惧。
阮明楚把邓佳丽拉到身后,怒骂:“你算什么东西,猪狗不如!”
张总把头转向阮明楚,皮笑肉不笑道:“等会儿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了,小阮,你年纪小不知事,今天就由我来教教你成年人的道理。你和佳丽关系好,那就先让佳丽来给你上一课吧!”
张总走向墙边,挑选了一条镶满铆钉的皮鞭,再点燃一根蜡烛,他回身对着邓佳丽张开双臂,“还犹豫什么,过来吧佳丽。”
阮明楚:“别听他的!”
邓佳丽突然用力挣开了阮明楚的手,毅然决然地走向了张总。
“这才对嘛。”张总笑得猥琐。
然而下一秒,张总就笑不出声了,他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邓佳丽不知何时手心攥着一整块手掌大小的、尖锐的碎玻璃片,一下狠狠插进了张总的腹部,血溅了邓佳丽满脸。
阮明楚被这突然的变故震住了,顿时感到措不及防。
张总倒地,大量的血液从他的肚子里流动下来,他手脚发软、身体抽搐,虚弱道:“邓佳丽…你这个…贱人!你…死定了!”
邓佳丽满脸血色,嘴角勾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我死了又怎样!我三年前就死了!而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阮明楚回过神,走到张总一侧,蹲下,看着他仔细说道:“我和佳丽姐都会活得好好的,而这里,没人会救你。”
“你们…杀了我!我爸不会…放过你们!”张总面目狰狞。
阮明楚冷嗤,“你爸是谁?”
张总因为流血过多,精神开始恍惚,面色苍白。
他的心率呼吸加快,心脏砰砰跳,他突然极度兴奋道:“哈哈哈哈!我爸是张实业!连淮市市长都像孙子一样听他的话!你们死定了,逃到哪里都没用!”
阮明楚听了他的话,笑得眼睛弯弯,她凑到张总耳边,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想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叫阮经鸣,正是淮市一把手。”
张总在阮明楚话音刚落的一刹那,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阮明楚说的话。
邓佳丽出声:“你跟他废话那么多做什么?你现在立刻离开这儿!”
阮明楚摇头,“不要,佳丽姐,这事儿是我们俩人一起干的,我不能逃跑。”
邓佳丽严厉道:“说什么傻话,捅他的是我的手,你必须走!”
说着,邓佳丽就伸手抓向阮明楚,两人互相推扯。
两人挣扎间没注意到,房门响起“滴”的一声,被打开了。
程挚闯了进来。
身后跟着四五个裴蔺赫派来的帮手。
程挚一进门就看见邓佳丽用力攥着阮明楚的双手,阮明楚使劲挣扎都挣脱不开,她白色的礼服上落满血花。
程挚目眦尽裂,他大喊:“放开她!”
一时间,阮明楚和邓佳丽两人都呆住了。程挚猛地冲过去按住邓佳丽的手,邓佳丽吃痛,手刚放松就被程挚甩到了地上。
他把阮明楚轻柔地拥入怀中,紧紧抱住,一只手轻抚她的头发。
程挚现在眼中什么都容不下,他不停地说:“宝贝,我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阮明楚在他怀中挣扎道:“程挚!你搞错了!我没受伤,刚刚佳丽姐没跟我动手,她也是受害者!”
程挚怀抱松开一点,他认真地扫描阮明楚的每一寸皮肤,视线停在她被鲜血染红的裙子上。
阮明楚解释道:“裙子上的血是佳丽姐为解救我流的,我一丁点儿伤都没有。”
她给程挚讲刘艳艳是怎么绑架她、邓佳丽又是如何帮助她。
程挚听得面色赤红,怒不可遏。
他让人扶起邓佳丽,对她诚恳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了。非常感谢你为楚楚做的一切,你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邓佳丽认出了程挚,她没想到阮明楚竟然和程挚是一对。她心想,真是天要亡张成才、刘艳艳!她不担心程挚收拾不了他们,毕竟程挚背后可是有锦程集团这个大靠山。
邓佳丽笑了,“我只想永远、永远离开淮市,回到小镇开个面包店。”
程挚二话不说,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银行卡,对邓佳丽道:“这里面有八百万,你拿去。”
邓佳丽知道,程挚这八百万不仅是为了表达感谢,也是为了封口,她收了钱就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这个房间发生过的事。
程挚做的这些,都是为了阮明楚。
说实话,邓佳丽有点羡慕,她曾经也幻想过爱情。
不过幸好,苦难已经过去,她即将开始新的人生。
邓佳丽毫不客气收了程挚的卡,一个人走出房间,走到灯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