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酒笙带着江暖上街放松心情,一路转转悠悠到了鹿樵街,这不是最繁华的街巷,却是临城里最诗情画意的地方。文人雅士多聚集这里。
景云尤和她一样不是个满腹经纶的女子,但这里的氛围感同样让景云尤赞不绝口,每次出街都必须来转一圈。
“小姑娘,要画吗?现画的。”
一位白胡老头坐在街边,旁边摆着笔墨,环境是简陋了些,却有种岁月沉淀下的美好。
想起景云尤大婚在即,她还没有一件像样的礼送,不由点了点头。
“就画这条巷子吧,尽量画的细腻些。”
段酒笙留下了微影等画,她与江暖继续向前走去。
一块朴素清新的牌匾映入眼帘,竹色字色刻出“音琴坊”三字。
她们还未进门,便有一个风姿秀逸,嘴角挂着醉人的笑意的男子出来。
“段小姐,暖暖。”
江暖爱琴,这音琴坊是她常来的地方,一来二去的就与坊主相熟了。
温愿,一个听着就很舒服的名字。
温愿喜欢江暖是整个临城的人都知晓的事,但江暖从来都是闭口不提。
此刻也是大方有礼,“温公子,那把绿绮还在吗?我想弹一弹。”
“在,那把琴是不卖的。”
段酒笙无声的笑了笑,她的阿暖何时才能圆了温愿多年的苦情。
她就坐在一楼品茶,温愿带着江暖去了二楼最右边的房子。
不多会,温愿就下来了,同样坐在了一楼,眼前摆着一把琴。
楼上传来琴声,先是若潺潺流水,轻快悠扬,让在座的习琴者皆屏息凝神,个个表情放松,认真欣赏。
忽然间曲调就变了味,急切又悲苦,让人共情,心情低落。
温愿便是这时拨动了手指,眼前的琴弦颤动,低沉的声音传出,与楼上的音调相辅相成,震撼人心,琴声贯穿整个巷子。
曲终人未散,音琴坊门内门外聚集着整个巷子的人,争先恐后的都想瞧瞧这旷世之作。
江暖自屋内走出,少有的笑出了声。
段酒笙忽然一瞬觉得要是将江暖留在这里或许才是最好的归宿。这里有她喜欢的事。
待江暖下楼和她坐在一起时,她试探了一番江暖心中所想。
“今天这一曲势必会吸引很多客源,你和温公子若是长久以往下去,前途不可估量。”
“不过弹首曲子,何来的前途?”江暖手中的茶已经没了温度,她放下茶盏疑惑道。
段酒笙媚眼微眯,深不可测。
“若是你们以此合作经商呢?”
江暖愣了,随即讥笑道:“女子经不得商。”
“如何经不得?你能。”
江暖不再言语,似是在思量,段酒笙也不勉强,一行人坐上马车准备回府,微影也拿着画回来了。
马车刚启动,未止就拦住了车。
“段小姐,王爷被各部大人请去醉骨楼相聚,但今日是各部交账册的日子。王爷说让我告诉小姐,小姐懂得怎么做。”
景闲暨负责国库一事,各部交账册是为了让他对账,而景闲暨被人请去,那六部的人势必会利用这空档对账册做手脚。
段酒笙让江暖先回府。
“微风你与未止去工部和吏部,微影去户部和掩喃会和再一起去刑部,我去兵部。动作快些。”
礼部是蓝海的,无需担心。
吩咐完几人就分头行动。
段酒笙到了兵部是翻墙进入的,若是从大门进,等通报的时间,账册就已经被毁了。
果不其然,兵部的书房里架着火盆,账册已经到了火的边缘,段酒笙的鞭子甩开,账册被打落一旁。
那个拿着账册的妇人大概就是兵部尚书的夫人,一瞬间惊慌失措,跌落在地。
“尚书夫人这是准备做什么?我没看错的话,夫人拿的可是账册?”
她悠哉的将鞭子一圈一圈的缠在胳膊上,眼睛俯视着地上的人。
那夫人语无伦次。
“段姑娘看……看错了。账册,不,不是账册,一些陈年书信罢了。”
“是吗?呦,是我不识字了,原来账册这两字还有个读音叫书信啊!怪我见识短浅,让夫人见笑了。”
段酒笙拿起蓝皮账册,指着账册两字说着,眉毛皱到一起,仿佛真的在感叹“书到用时方恨少。”
兵部尚书夫人冷汗直流。看着段酒笙拿着账册光明正大从正门走出。
醉骨楼里。
户部尚书端着酒杯敬景闲暨,“璃王殿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算熟人,彼此多多照应。”
“那是自然,本王一定好好关照关照。”景闲暨挑眉,唇角的笑意有着几分意味不明。
几位尚书你一杯我一盏,笑的好不灿烂。
掩喃附耳轻语。
景闲暨抬起酒杯面向几人,眼里的运筹帷幄不加掩饰。
“既然各位大人的账册已经完好无缺的送到璃王府,本王就先告退了。”
“完好无缺”几个字他咬的格外重。
几人的笑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