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景闲暨的话,段酒笙特意向段峥打听了一番朝堂的形势。
段峥自然明白她打听的原因,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咔嚓”一声,桃花枝断,段峥徐徐道。
南方水患,殃及人民。许多村落人家一夜之间随着滔滔河水无影无踪。消失的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世上活过一般的干净。
各地知府纷纷上书,恳求皇上处理水患。上奏的折子上把各地的形势都汇报了一遍,便是不见,百姓的灾难、房屋的坍塌、粮食的坏死也犹是历历在目。
皇上当即下令拨取银两又派了三名擅长治水的大臣前往南方。在这个档口上,户部尚书崔朗宣颇有些胆寒道:“皇上,国库空虚,所剩银两都用在弥补西晋一战的损失了,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朕这些年一直提倡节俭,国库怎么会空虚?”
景怀猛拍御案,大喝,整个明銮堂噤若寒蝉,崔朗宣颤颤巍巍。
“众位爱卿这些年没少贪油水吧?中饱私囊倒是玩的明明白白,该到你们贡献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明銮堂的呵斥声传的很远,听见的宫女太监都震了一震。
景闲暨于这安静中走出。
“儿臣愿彻查国库缺失一事。”
“好,凡涉及者,朕绝不轻饶。”
国库里的文章可就多了,无形中是一张大网,缠着的人脱不了也查不清。
段酒笙沉思。
雨过天晴的院子又是另一种风味,长得正绿的树木挖开了却是坏了的根。仿佛在暗示南启如今表面繁华内里腐烂的朝堂。
她命人重新种上一棵。心里满是国库的事。
接手国库的案子就是把自己置在了悬崖边上,身后的手数不胜数,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她懂这个道理,景闲暨自然也懂。难怪说是一场硬仗。
前朝的波诡云谲让景怀头疼,想起素来温顺的皇后越来越冷的脸,烦躁的很。但还是抬步去了凤梧宫。
安婉规矩的行礼,神色平淡,衣裳上的金线在太阳的照映下熠熠生辉。
景怀伸出的手被她不动声色的躲掉。
他尚在空中的手几不可闻的僵了僵。
“婉儿还在生朕的气。”
“您是天子,臣妾岂敢。”
自那日过后,十日里有七日他都是歇在凤梧宫的。而这七日,两人都是一个正殿一个偏殿的入睡。
安婉也很少再说话,有时能站在院里望着满宫的红墙绿瓦一天,有时就是修剪花枝。
“朕明日让丞相夫人进宫看看你吧。”
“多谢皇上。”
平淡无奇的话语,简单的像宫里的日子一样寡淡。
江头宫殿锁千门,细柳新蒲为谁绿。
安婉厌倦了宫里的生活,夫妻情薄,女儿远嫁,独独剩下一个儿子勉强支撑着她。
她不知道曾经那个口口声声要让景云尤做最幸福的公主的皇上和前些日子下旨让景云尤远嫁的皇上,哪个才是她真正的夫君。
或许都不是,他不是任何人的夫君,他只是一个帝王。
夜来南风起,花香沁人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