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空中没有一丝云彩,光芒毫无保留地照射大地,空气中有一丝干燥的意味。
热。
这是九月杭城给人的最直观的感受。
徐知珩打完球直接回了家,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陈思恬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徐知珩下楼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盖子猛喝了一口,冰凉的感觉划过嗓子,带来凉爽的感觉,驱赶了一片炎热。
他仰躺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打开手机看信息。
一个名为“傻逼聚集群”的消息格外得多。
99+
还有人@他。
没有事情干,他就慢条斯理地点进去,找到最上面开始看。
魏坤航:家人们,谁懂啊,阿珩今天发骚,吓死我了。
wc:什么鬼啊,小珩哥,哪天不骚。
魏坤航:今天最骚。
魏坤航:对了,@徐知珩 你今天怎么突然开屏啊,是看上我那同桌了嘛?
wc:什么?小珩哥不是有妇之夫嘛?玩什么?出轨啊?
魏坤航:wc,你是不是有毛病,人家早分了。
wc:what?
wc:什么时候到事情?
魏坤航:前几天吧,就我们从警局出来的那个晚上,莫名其妙就分了。
魏坤航:据说林媛媛还哭了蛮久的,唉,阿珩啊,又摧残了一朵娇花。
……
徐知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傻逼聊天,觉得没意思才退出来,继续翻下面的聊天框。
忽然他猛地坐起来,嘴角勾出笑容,并逐渐放大。
不消一秒,笑容瞬间僵住。
—
沈泠羡不适应酒吧里强烈的灯光,伸开五指挡了挡。
她没来过酒吧,就连KTV都没去过,对于这种娱乐场所,她不太喜欢。
有点吵闹。
找不到朝御,她只能去前台找调酒小哥,小哥正忙着凿冰块。
一块方方正正的冰块在他手里左弄弄,右转转,就成了一个圆溜溜的冰块。
这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吧。
沈泠羡走近,轻声开口:
“您好,请问16号在哪?”
掌声,欢呼声,乐器声实在是太大了,沈泠羡的声音微乎其微,小哥完全没听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利落地拿起一瓶酒,用沈泠羡没注意到速度打开了酒瓶,利落地开始调酒。
沈泠羡微微向前俯身,将两个手掌放在唇边,企图聚集一点声音,又开始问:
“您好,请问16号在哪里?”
这一次小哥倒是注意到她了,但是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是没听清楚她问了什么,还是不知道她问的答案。
沈泠羡放弃了,郁闷的转过身,苦恼地看着这里。
她不明白为什么酒吧里能有那么多人。
大中午的,来喝什么酒哇。
她无措地拉了拉自己的斜挎包肩带,正准备自己一个卡座一个卡座地看过去,一杯酒凑到了她面前。
淡黄色的液体装在一个矮胖胖的玻璃杯里,冲人的酒味直接席卷进她的鼻腔,不喝她也知道,这杯酒的度数不低。
沈泠羡抬头,看到给她递酒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打扮地人模狗样的人,大腹便便,油腻地紧,还露出猥琐的笑容打量着她。
这才是真正让人不舒服的打量。
回想起上午徐知珩的眼神,真真觉得是错怪了他。
不想理人,沈泠羡直接转身准备往另一个方向走,却被人拉住了手腕。
紧接着恶心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妹妹,别走啊。”
恶心的腔调,恶心的气味,这一切都让沈泠羡一阵反胃。
她不停地尖叫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然而力量悬殊,她抽不开身。
男人将酒杯哗地扔到地上,淡黄色的液体四散开来,沈泠羡的小白鞋也被沾染上了液体,在白色的鞋子上看着尤为明显。
从没想过白色会被玷污。
杯子并没有碎掉,在地上滚了几圈就停在了一个桌角。
男人似乎是被惹怒了,另一只手也抓上沈泠羡的手臂,将她两个手臂紧紧圈住,泛着恶心的气味包围着她,一瞬间的靠近尤其令人窒息。
沈泠羡看到周围有很多围观的人,但他们只是围观,或者是喝着小酒,好像在欣赏一场表演一般。
——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甚至还有人在起哄。
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像是凌迟一般,熬得人难受。
就在沈泠羡别无办法快要哭出来的时候,她的腰间一紧,紧接着落入了一个仍然充满酒气的怀抱,她下意识就要挣脱,却被人猛地拉到身后。
然后是一句熟悉的嗓音从头顶冒出来:
“我操你嘛。”
沈泠羡抬头,看见穿着黑色短袖的男生,右手手臂还缠着绷带,此刻隐隐渗出血迹。
——是朝御。
沈泠羡好像突然找到了安全感,紧紧地握着朝御的手,躲在他的身后。
油腻男看见有人搅和了他的好事,正准备开骂,结果看见男生的表情就被劝退了。
男生一张脸黑的吓人,眉头紧锁,唇线绷得笔直,一双黑色的瞳孔泛出锐利的光。
这么年轻居然有这么重的戾气,有点不可思议。
他也经常混迹在酒吧,知道哪些人可以惹,哪些人不可以,而面前这个男生,是决计不能惹的。
他曾见过经理对他好声好气,想来身份定然是不简单的。
好事没了,他又不想灰溜溜地离开,骂骂咧咧地开口:
“小妮子,别让我逮到,不然我——”
戛然而止的声音让沈泠羡疑惑,她从朝御的背后探出脑袋,看到油腻男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然后是一下一下的拳头,直直地往腰腹上砸。
非常狠。
这让沈泠羡吓了一跳。
瞳孔张开,满满的不相信。
他怎么也在这儿?
不等她想清楚,突然感觉有人扯了扯她的肩膀,将她往后面按了按,然后嘶哑的声音传来:
“别看。”
沈泠羡乖乖藏好,但不看她也能想象得到油腻男的悲惨。
叫声太惨了。
直至酒吧安保过来,这场闹剧才结束。
朝御把沈泠羡带进了一家酒店。
——是他现在住的地方。
房间在十八楼,挺高,能看见底下的一片小吃街。
只是现在几乎没人。
朝御一个人大喇喇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疲惫极了,他眸子里没有亮色,看不见什么情绪。
沈泠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不敢开口说话,只定定地看着朝御的手臂上的伤口,血迹很新。
她穿着一条背带短裤,白色的绑带短袖,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背着一个白色的小挎包。
此刻像犯错的小孩子一样,放在腿上的双手搅在一起。
徐知珩站在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
好半晌,朝御猛地直起身,看着沈泠羡,骂骂咧咧地开口教育她:
“你滚来干什么,不知道未成年不能进酒吧吗,你知道今天有多危险嘛,要是我没看到怎么办,你想过后果吗!”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吼出来的,还有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