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紧紧搂着叶竹肩膀,她试图挣脱,却被他的妖力轻而易举束缚住,没有灵力,她失去反抗的能力,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拖进房间。
叶竹被狠狠甩到床前,只听得门口发出一声巨响,蝙蝠首领已经狠狠摔上门,迫不及待地大步迈向叶竹将她抱在怀里。
黑豆般的眼睛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神情,油腻的脸凑近她脖颈前深深嗅着,满足道:“你可真香,女修的味道果真和妖不一样。”
说着,那双不安分的手又胡乱撕扯起她的衣服,“让我看看,里边有没有什么不一样!”那件染血的白衣被蝙蝠首领扯得凌乱,很快便露出白皙滑嫩的锁骨,还有她若隐若现的内衬。
叶竹胃部泛起阵阵恶心,在床上剧烈挣扎着,双手胡乱抓起身边一切东西砸向蝙蝠王。
“滚!别碰我!”
她双手被蝙蝠首领禁锢着,两只腿却还在不停踢打,她挣扎的越剧烈,身上的人反而越兴奋,相比于用妖力让她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床上,他更喜欢看她惊慌失措,无能为力的样子。
索性,他直接抬腿压住她,将她整个人压在身下。
直到那张湿漉漉的嘴唇碰到她的脸颊,脖颈,锁骨,她终于爆发了,开始撕心裂肺地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眼角如断了线的珠子,一发不可收拾,她像疯了般挣扎,双手在床上来回摩擦,身下的竹席之上已经有鲜红血迹渗出,精致漂亮的脸上满是绝望与憎恨。
她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叫,连嗓子都喊哑了她,她无法面对这可怕的事实,铺天盖地的无力感似乎抽光她的气血,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胸口剧烈疼痛着,竟猛地吐出一大口血,鲜血顺着脸颊流到脖颈上,在胸前浅白的薄衫上染出朵朵红梅。
叶竹眼前一片漆黑,只觉得痛得快要死去。
蝙蝠首领对上她空洞涣散的瞳孔,心中一惊,全然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隐隐觉得不妙,下意识将她松开了些。
就是这一疏忽,让叶竹有机会逃开他的束缚。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突然将蝙蝠首领推开,一个翻身滚落下床,她衣衫不整,发簪散乱,迅速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冲到桌子前拿起一把刀,抵在自己的胸口。
明媚漂亮的脸上此时满是泪痕,害怕地浑身颤抖,双眼死死盯着蝙蝠首领,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她仿佛是失了理智的疯子,一会儿将刀冲着自己,一会儿又在身前的空气中胡乱比划着。
蝙蝠首领缓缓举起双手,遗憾叹气道:“美人,你这是做什么呢?尊上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你以为你今天还逃的掉?”
他似乎完全不怕叶竹手上的刀,脚步惬意地向她逼近。
叶竹知道今天在劫难逃,心中的绝望仿佛顷刻间消失了,她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只见苍白的面容扬起一抹浅笑,手上却调转刀尖方向狠狠向自己胸膛刺过去。
蝙蝠首领脸上的神情僵了一瞬,愣愣地站在原地。
在那冰凉的刀刺进体内那一瞬间,她仿佛得到了解脱,两只毫无光彩空洞无神的眼睛,竟生出一丝清明之色。只是她太疲惫了,双腿发软不受控制地弯下去,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清晰感觉到体内的生气在一点点流失。
叶竹仰面躺在地上,淡淡地望着房梁,恍惚间,眼前如同蒙上一层繁华夜景的绰绰月光,朦胧中将她带回那片枝繁叶茂的林间,仿佛听见了弟子们低声谈笑的轻言。
“黎风师兄昨天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是吗?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少女们嘻嘻笑着,笑容如沐春风。
她又往前走,沿着绿荫道路缓缓而行,阳光落在白衣男子肩头,金丝细线闪出缕缕微光,面前是孜孜不倦训练的少年少女们。
“叶竹。”青年男子微微一笑。
“师姐?”前面的少年一怔。
“大师姐!”众弟子面色一喜。
叶竹恍惚,难以置信地跑上前去,衣袂在空中翻飞,她的脚步急迫而慌乱。眼前画面突然在瞬间四分五裂,一张张笑脸逐渐变得面目狰狞,鲜血从脖颈喷出,头颅咕噜噜滚到她脚下。
她惊恐万分,仿佛天崩地裂。
恍然间,一道惊骇的声音传来,有人极快地冲到她面前,慌乱地将她扶起来。叶竹从被他从残忍的回忆中拉扯出,面对更加残酷的现实。
她眼神一动看清来人,原来是那个恨她恨到可以随便将他送给别人凌辱的人。
“叫妖医,快叫妖医来!”面前的人不可置信地颤抖着,仿佛陷入莫大的悲怆之中。
“叶竹,你再坚持一下,妖医很快就来了,别怕,别怕!”他颤抖地将她揽入怀中。
叶竹面露疑惑之色,突然就听不懂他的话了,更加看不懂他的神情。
他是在难过吗?叶竹不禁发出疑问,她嘴角突然弯起一抹笑容,黏性的液体随着她的笑容从嘴角往外流,景越死死抱住她,慌乱的抬手去擦,却擦得她满脸血污。
“叶竹,不要睡!”他脸色煞白,双眼赤红,顺着指尖流出的鲜血仿佛是粘在手心的烈火,烫得他双手颤抖,心中泛起难以忍受的刺痛,呼吸在这一刹那都断了。
“找妖医做什么?景越,我知道你恨不得我现在就死。”
“不是,我没有!”景越声音极大,却依然盖不住声音里的颤抖。
叶竹歪头想了想,她又觉得不对,景越说她很有利用价值,一颗好棋子没了,怎么想也觉得可惜,最起码要等她没有价值时再死。
他现在这么难过,一定是因为这个。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景越,趴在地上,艰难地一点一点向窗边爬去,景越心痛的抱起她,“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她伸手去触碰窗框映进来的光,阳光照在手上暖洋洋的,可她身上却逐渐冰凉。叶竹抬起雾蒙蒙的眼睛向上看,可惜的是她已经不太能看清这光芒有多耀眼了。
在妖宫的一个月,她仿佛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般被所有人鄙夷嫌弃,所有人都讨厌她,没有人需要她。
但叶竹不觉得痛苦,因为这本就是她的果,她害得景越差点身死,是她对不住景越,她还想保护上恒仙宗所有人,这种信念陪她在灰暗压抑的妖宫中度过两月有余。
而如今,师尊重伤昏迷,师弟身死,上恒仙宗千名弟子血液横流,惨死在妖宫内,自己又成了如今这番景象。
其实她谁都保护不了,更保护不了自己。
一直以来的坚持和信仰被层层击碎,最后只剩下这具空壳。
现在,这具空壳也差点不属于自己。她突然很庆幸,临死之前,留住了这具空壳。
这是她所拥有的最后一样东西,也是唯一一个。
叶竹突然笑起来,笑容如同春日流波,让人心生荡漾,那双再无波动的眼睛看着景越那里曾经拥有的一切情绪最后全部化为释然。
景越心中的不安如同坠入深渊被无限放大。
“景越,你总说我狠心,可是你知道吗,你比我狠多了。”她看向爱人的脸,眼神划过每一寸皮肤,在脑中雕刻着他的模样。
“我可能连你的棋子都不算,我应该是你的玩具,可以随意丢弃的那种。”
“我以为我是恨你的,可到现在我才发现,恨意根本不值一提,我就要死了,留着那么多恨做什么?”
在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弥漫着血腥气的漆黑山洞中,他们的相遇本就是个错误。
半年之前,她会无比庆幸地,以为自己遇到了良人,甚至想要和他平淡地度过余生。
可是现在。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见了,不要再彼此折磨了,这太痛苦,你说是吗?”
她嘴角止不住的溢出鲜血,景越心中越来越惶恐,吓得魂都要飞了。
“我要去找师弟师妹们,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离开你。”她终究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嘴角却还挂着一抹轻松的浅笑,就在景越的怀里,悄无声息地阖上了疲惫的眼睛。
景越耳边仿佛响起一声闷雷,他的理智被炸的七零八落。
怀里的人面色苍白如纸,浑身冰冷,景越神情僵硬了一瞬,而后将她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暖她的身子。
“叶竹,快醒醒,别睡了…”他声音极其温柔,像之前一样,也是她这几个月从来没有听过的。
可她此时却再也听不见了。
“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