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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趁虚与分手(1 / 1)


一天早上,大家发现董雨曼人去床空。就在大家疑惑时,董雨曼发来短信。原来董雨曼找到了工作走了。为了不惊动大家她偷偷收拾了行李,天蒙蒙亮就悄悄提着行李背着包踏上了事业新征程。

到了公司宿舍后她又给每个人发了条短信表达感谢。其中发给郝冬薇的最长,她首先感激郝冬薇主动腾出空间让她有个栖身之地,然后说伍翼凡很爱她,要她好好珍惜,最后说已经嘱咐翁小羽望两人和谐相处。郝冬薇很感激这位姐姐,也很不舍她离去。

就在昨晚董雨曼还拉翁小羽出去走了走,却只字未提搬走。翁小羽知道她是那种内心要强又不表露的人,什么事都能藏于心,总怕找人麻烦。翁小羽和郝冬薇腾出空间迎她让她过意不去,所以在寝室她处处照顾她俩。现在离开也悄无声息,唯恐惊扰大家。

昨晚翁小羽泪流满面地向董雨曼说:“我想放弃,却又割舍不了!”董雨曼也情不自禁地默默流泪,随之抱头痛哭。董雨曼说:“有时放弃比拥有更难,去面对现实的残酷吧!”

望着静静靠在墙边的折叠床,翁小羽怅然若失,心想也许有一天自己也不在了。

其实董雨曼早就想搬走,因为三人确实有些拥挤,只是苦于没找到合适的工作。那时她虽然有些着急,但坚决“宁缺毋滥”。这期间,翁小羽邀她回来卖药,她毅然拒绝,那是她老早就否定的,现在依然不看好。

董雨曼现在找到的东家仍然是一家保健品公司,虽然不及前一家实力雄厚,但董雨曼却毫不犹豫。她之所以找了很长时间,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良禽择木而栖。期间有几家公司向她招手,可她经过了解后放弃了。因为面试时她都会问一个问题:“现在有很多保健品公司都存在夸大宣传,甚至虚假宣传,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这位面试官说:“其实保健品行业既是健康产业也是朝阳产业,但正因为存在这种欺骗现象而被老百姓诟病,这些企业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迟早会被消费者唾弃。我们公司在建立之初就反复强调‘诚信’和‘长远’,这一直是我们公司的核心理念。我们的所有宣传资料都是层层审批杜绝夸大功效,也坚决不允许业务员和代理商为了业绩蒙骗消费者。最关键的是我们的研发实力很强,确保产品有效果,这是诚信的基石。我们一直坚信只有诚信才能赢来声誉,赢得未来!”这是董雨曼听到的最好的回答,以前的公司不是讳莫如深就是理所当然,也有大言不惭的。后来也正如董雨曼的判断,这家公司很正规。

当董雨曼告诉伍翼凡搬走时,他立刻担心起郝冬薇来。此时他正在出差,他被公司外派到浙江呆两个月。他随后给郝冬薇打去电话。在电话里又百般叮嘱,让她不要和翁小羽发生矛盾,处处让着翁小羽,让她再忍耐最后两个月。郝冬薇不停说“知道”,感觉伍翼凡像长辈一样唠叨。伍翼凡又给程秉驰打去电话,让他帮助照顾郝冬薇,协调郝翁之间的关系。程秉驰满口答应。伍翼凡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伍翼凡年后正式进入市场开展工作,业务还不是很熟,现在又被派到外地,更是忙碌。但不论忙多晚他都会给郝冬薇打电话,然而有好几次都逢郝冬薇打麻将。第一次伍翼凡劝她,第二次则批评。当第三次严厉批评时,郝冬薇气恼地说:“你不要管我!我不打麻将你让我天天晚上面对翁小羽啊?”伍翼凡说:“你看你的书睡你的觉关她屁事啊?”郝冬薇不耐烦地说道:“你有本事就让我搬出去!天天说这些有什么用……”两人在电话里争执起来不欢而挂。

自从董雨曼搬走后,郝冬薇每天都很晚回出租屋,不是逛街就是打麻将,她不想见到翁小羽,也避免与她发生冲突。有一次郝冬薇打麻将很晚才回,翁小羽吼道:“你能不能早点回?这动静还让不让人睡啊?”郝冬薇说:“我轻手轻脚的怎么打扰你呢?”

“这还轻手轻脚?当我是聋子啊?”

“谁当你是聋子?是你自己没睡着!”

“我没睡着?我在想你啊?你多漂亮啊?啥人啊!错了还有脸狡辩!”

“你!你!呜呜……”郝冬薇气得哭了起来,然后背上包摔门而出。

翁小羽就是看不惯郝冬薇,拿着伍翼凡的血汗钱去赌,不啐她几句心里总不舒服。看着郝冬薇哭着跑出去,她根本不理会。她才不吃她那一套。

郝冬薇来到海畔广场上坐着哭泣,她给伍翼凡打电话,伍翼凡已关机。章昊洋跟了出来进行安慰:“翁小羽就是一个疯婆子。她那脾气没有人与她和得来,没有哪个男人会要她这号的,你没必要与这种没人要的女人怄气!”郝冬薇听了心里感到痛快,说:“程秉驰不是很喜欢她吗?”章昊洋轻蔑地说:“只有这种丑八怪才会看上她,她也只能配得上他。翁小羽以前调戏我,对我有意思,我哪里看得上她啊,一脚把她蹬到爪哇国!”“嘻嘻”郝冬薇哑然失笑。

郝冬薇不愿意回去,章昊洋给她在周边便捷酒店开了个房间。郝冬薇给他钱,他不要。当郝冬薇一个人在一个空间里时,感觉非常惬意,她非常渴望能拥有一个单独的空间,目前的宿舍令她倦恨窒息。

第二天她给伍翼凡打电话说要搬出去,可伍翼凡要她等他回来再搬,让她不要和翁小羽说任何话,当她似有若无。郝冬薇很失望,愤怒地说:“不行,我明天就去找房子!”伍翼凡苦口婆心地说:“你一个人搬出去不安全!再说呢,熬了这么长时间,还在乎这最后一个来月吗?你就再等一段时间好吗?我知道你很憋屈,但再熬上几天一切就都过去了。”郝冬薇挂断电话,不想再听他说。

可当郝冬薇真正一个人去找房子时就有些紧张了。一般的房子他看不上,家电齐全的电梯房近三千块,确实租着吃力。当一个光头男房东带她看房时,眼神色眯眯的,她害怕得逃走了。房子没找到,脚却走得痛得不行,想想便放弃了,还是打算等伍翼凡回来再说。

再逢打麻将伍翼凡来电话,郝冬薇也不避讳反而理直气壮。伍翼凡语重心长地劝导:“你少打麻将,多看点书行不行?这麻将纯粹浪费时间,而且对身体也不好!”郝冬薇说:“你不要天天批评我,你把你自己的工作搞好,不要管我!”又一次伍翼凡教导:“你多利用空余时间看看书,提高提高自己……”郝冬薇反唇相讥:“你整天像个唐僧,啰里啰嗦,唠唠叨叨,你还让不让人活啊?”说完就挂断电话。至此她打麻将时再也不接他的电话,不是挂断就是任由手机震动。伍翼凡鞭长莫及,只能听之任之,他只希望能早日回去。

当伍翼凡冷静下来时,发现自己身上有母亲的影子——一种强迫一种唠叨,但这好像主要限于对郝冬薇。他母亲对父亲也如此,但母亲对外人却宽和大度。对别人的过失和缺点母亲不仅能包容还能设身处地换位思考,可对他和父亲却格外苛刻,他从没享受过母亲对待外人那样的待遇。外人都说母亲宽宏大量,可他感受到的却是相反的母亲。而这种性格也遗传到他的骨子里,在生活中浑然不觉地发挥着作用。

近一段时间,郝冬薇有种莫名其妙的烦躁。她烦伍翼凡每天唠叨,但他几天不来电话,她心里又空落落。这几天她打麻将连续输,输了好几千块,又逢翁小羽炫耀上个月赚了两万,她烦透了。她突然有点彷徨了,目前的生活与自己想要的相差太远。曾几何时还幻想着宝马香车别墅豪宅,现在居然连小区房都住不了,连打麻将都不能尽兴,输一点钱就捉襟见肘,还受良心拷问。现在房价正快速上涨,她和伍翼凡那点收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买个二居室。郝冬薇越来越感到伍翼凡离自己的期望差距太大,突然想放弃了。她时常摸着胸口的珊瑚玉平安扣吊坠发呆,想哭。

郝冬薇心里越是烦躁不安,麻将就越成了忘忧的伴侣。某次,她一个晚上输了二千多块,这可是他大半个月的工资,郝冬薇输得眼红面赤。章昊洋把赢的八百块钱给她,称钱归原主。郝冬薇坚决不要,章昊洋最后强行塞到她包里。

郝冬薇和章昊洋慢慢越走越近,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但她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朋友来驱散寂寞空虚。可章昊洋却意图明确,他早已拴不住心中小鹿,郝冬薇完全占据了他的大脑令他魂不守舍。

章昊洋已经顾不上伍翼凡了,因为他已说服了自己,突破了心理障碍,倘若有一天面对伍翼凡他也毫无愧色。他觉得爱情是爱情,友情归友情,郝冬薇选择谁,那是郝冬薇的权利,伍翼凡无权干涉。当他迈过那道坎时,就开始积极主动地行动起来,他要将李畴传授的经验学以致用。不过,时间十分紧迫。要不了多久伍翼凡就可以搬出公司宿舍,那时伍翼凡和郝冬薇肯定会搬出去租房,到那时就彻底没机会了。这期间,他神奇般地戒掉了嫖瘾。

章昊洋一向小气吝啬,但面对郝冬薇却毫不吝惜。打完麻将请她去吃美食,洗脚按摩,在她面前鞍前马后,竭力讨好。刚开始郝冬薇还付一半钱或者回请章昊洋,但渐渐地在章昊洋推阻下也习惯了他的请客。

没多久,章昊洋决定试探一下郝冬薇是否有意。他担心直接表白被拒没了回旋余地,于是像搞定客户一样循序渐进,争取最后临门一脚让医生处方四开。

一个周末,章昊洋要去买外套邀请郝冬薇帮忙选择,她喜欢逛街自然同意。章昊洋在商业街来回穿梭半天没选中,但郝冬薇却被一些女装给吸引住了,其中她在一家品牌店里看中了一件风衣。她试穿了不仅时尚而且合身,可标价两千八百块,她根本承受不了,但在试衣镜前上下前后打量舍不得脱下来。当郝冬薇放下离开时,章昊洋问:“怎么呢?不喜欢?”郝冬薇摇着头酸酸地说:“太贵了,买不起!”

“既然喜欢,要不我买了送你?”

郝冬薇看了看章昊洋,然后摇头说:“谢谢你的好意,不用了!”说完,郝冬薇向其它店走去。等她发现章昊洋不在时,只见他手上提着一个袋子跑了过来,并塞给她,袋子里正是那件风衣。

郝冬薇惊讶地说:“你买了?你干什么呀?”章昊洋傻笑着说:“送给你啊!”郝冬薇看着风衣很心动,但看见章昊洋的眼睛里充满渴望就推却说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要!”

“就当你今天陪我逛街的出场费。”

“我可不是什么明星。”郝冬薇说着就走开了。

章昊洋拎着衣服紧随其后。郝冬薇突然站住了,回头对章昊洋说:“我们只是朋友,我希望我们继续保持这种距离!”

“我没别的意思,你收下吧!”章昊洋说着继续往郝冬薇手里塞。郝冬薇避让,说道:“我真的不要,你别再这样!”章昊洋干笑着。

郝冬薇走开了,他跟在后面,两人一时无话。

郝冬薇觉得平日与章昊洋走得太近,让他产生错觉,以后要与他保持一定距离。不过,她心里也喜悦,最近有个叫田旭泽的男同事也在追求她,这也正体现出自己的魅力和价值。

章昊洋并不气馁,他有心理准备,就像李畴说的女孩子一开始都会拒绝,她们要享受这种被追求的过程,何况像郝冬薇这样的大美女而且还有男朋友。他要做的就是坚持。

接着一连几天郝冬薇都不理睬章昊洋,他打招呼,她也是应非应。章昊洋一时无策。郝章之间发生的微妙变化正被翁小羽看在眼里。前一段时间他俩打麻将逛街出双入对宛若情侣,她嗤之以鼻。

翁小羽觉得这个女人耐不住寂寞,只会勾搭男人,男朋友不在就会出轨。翁小羽至此从上到下一点都瞧不上这个女人。她相信所有人都看得出郝冬薇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唯独伍翼凡一个人眼瞎,视粪土为珍宝。如果郝冬薇很优秀,她早就安静地离开了,但郝冬薇纯粹是一个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花瓶,她不忍心看见伍翼凡被这样一个人祸害。

每当她发现郝冬薇身上的缺点时,内心的坚持就会被激发。虽然跑医院的期间不乏一些医药代表追求她,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伍翼凡。其中也有一些有钱的,甚至有医生也表示对翁小羽的爱慕,但翁小羽对他们都没感觉。她对伍翼凡有特别的感觉,目前还没有哪个男人能取代。她就喜欢伍翼凡的帅气,也喜欢他那种略带忧郁感伤的气质,这激起了她强大的母性情怀。尤其现在伍翼凡被一个糟糕差劲的女人所惑,她的这种情怀更是被放大——她要奋不顾身地去解救。所以,当翁小羽看到郝冬薇与章昊洋打得火热时又愤怒又窃喜。她幻想章昊洋把郝冬薇泡到手伍翼凡回来掌掴郝冬薇,然而两人彻底分手,到时伍翼凡就会想起自己的好。

但当她冷静下来时又觉得郝冬薇很难看上章昊洋,伍翼凡甩章昊洋几条街,郝冬薇可能只是拿他当临时替补。但又转念一想,郝冬薇这种物质女孩谁又说得准。

当郝冬薇和章昊洋戛然而止时,翁小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猜想是章昊洋太抠门惹郝冬薇不快,但觉得不像。章昊洋每次看到郝冬薇眼睛就放光,如此喜欢,还舍不得花几个钱;抑或是章昊洋向郝冬薇示爱被郝冬薇拒绝了,但也觉得逻辑有欠缺。章昊洋应该只是陪郝冬薇打发时间,还不至于去追求她,否则如何面对伍翼凡啊!当初如果不是伍翼凡力排众议,他哪来得了S市,哪会有今天。她一时猜不透,需要再观察。

翁小羽根本按耐不住,直接询问起章昊洋。章昊洋支支吾吾难言实情,可翁小羽不断追问。他考虑到“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于是说了出来。翁小羽又喜又怒,喜则看到了新的希望和机会,怒则章昊洋狼心狗肺,不知图报还挖墙脚,十足的卑鄙小人。两人聊着聊着,翁小羽情不自禁地帮章昊洋出谋划策起来。于是一张网渐渐张开。

一天,当出租屋里只有章昊洋和郝冬薇的时候,章昊洋拎着那件风衣又送给郝冬薇。说道:“你拿着吧,放我手上纯粹浪费,我也穿不了!”郝冬薇依然拒绝,准备往外走。章昊洋拦住她:“我知道你不好意思要。要不这样,这件风衣我打八折卖给你。如果你暂时没钱,那就分期付款,每个月两百元,直到还完为止。你看怎样?”郝冬薇停住了脚步,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她确实很喜欢这件风衣,于是说:“那好吧!那我就谢谢啦!”接过衣服,就从包里掏出两百元给章昊洋,说道:“这是这个月的。”章昊洋收了,笑着说:“我成了收租公啦!”

很快两人又恢复到以前——一起打麻将一起吃喝。郝冬薇不理睬章昊洋的这几天憋坏了,她可不敢独自一人去棋牌室,恢复正常当晚就打了个通宵。

这些程秉驰都不知道,他每天忙碌得像个透明人,为了躲避李思男,更为了写作,可谓目不窥园。当伍翼凡问他时,他还说一切安好。

这期间程秉驰为李畴打听到一个卖药的机会,可李畴犹豫再三最终放弃了,因为推销的药品和医院都很一般,赚不到太多钱。程秉驰告诉他,老板不可能给新手好产品,劝他先干着等有了经验就有了选择的资本。可李畴等不了,觉得不能快速赚到钱,就不想干。

程秉驰觉得李畴太急于求成,大都市的光鲜让他心浮气躁,那静不下来的心每天都做着白日梦。李畴虽然身处困境,却怀揣着一夜暴富的梦想。程秉驰认为他频频换女朋友是一种对抗焦虑的方式,是对现实的焦虑,也是对自己的不满。他将这些写进了日记。这都将成为他以后创作的源泉。

程秉驰整日琢磨的都是这些,自然也就对章昊洋与郝冬薇之间的微妙熟视无睹。

章昊洋与郝冬薇和好如初,翁小羽心中窃喜。

一天傍晚,翁小羽发现放在枕头下的五百块钱不翼而飞。她问郝冬薇:“我枕头下放的五百块钱怎么不见了?你看见没有?”郝冬薇勃然变色:“我怎么知道?你问我什么意思啊?”

“这房间就我和你,我钱不见了不问你问谁啊?”

“我可没拿。你不要问我!”

“你这段时间天天打麻将输钱,谁知道是不是你拿的!”

“你怀疑我?你……你……”郝冬薇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这五百块钱我没拿那只有是你拿的,不可能是别人!”

“你……你冤枉人!我看你是存心栽赃陷害吧!”郝冬薇说着,脸通红泪打转。

“我栽赃?我陷害你?你这是诽谤我!”翁小羽说着冲上去一把抓住郝冬薇的头发推搡起来。郝冬薇本能的抓住翁小羽的头发,两个人扭在了一起。

就在此时,章昊洋冲了进来,将翁小羽拉开,并横在了中间,对翁小羽吼道:“你干什么?你钱不见了就随便赖人,看她好欺负是不是?”

“你凭什么护着她?跟你有什么鸟关系?”翁小羽反问。

“我就看不惯你这样蛮横欺负人!”章昊洋厉色呵斥。

“我欺负她?这钱肯定是她偷的,你不信问她!”翁小羽说。

“不是我偷的!不是我偷的!”郝冬薇急得直跺脚,“你冤枉人!”

“明明是你拿的,还吃了狗屎不认账!你给我承不承认?”翁小羽说着突然绕开章昊洋向郝冬薇的脸抓去。说时迟那时快,章昊洋挡了过去,只听“啊”的一声尖叫,翁小羽将章昊洋的脸抓破。章昊洋顺势将翁小羽用力推开,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翁小羽当即“哇哇”的哭喊着:“你们俩合着伙欺负我,我跟你们没完!”说着就要爬起来。章昊洋赶紧拉着郝冬薇往外走。

章昊洋脸上被抓出了五个深深的爪子印,其中三个爪子印微微渗出血来。郝冬薇看着就后怕,当时幸亏他挡住否则自己就破了相,那以后还怎么见人啊。她感激地说:“昊洋,谢谢你啊!今天要不是你都不知道会闹成怎样!”然后,她买来棉签酒精给他消毒,章昊洋一动不动静静享受。他嗅到郝冬薇身上的芬芳是那么的沁人心脾,她一对乳房离他近在咫尺令他骨软筋酥,她呼出的香气让他神清气爽。他太渴望得到她,她在他心中美玉无瑕,其他女人已黯然无色。

不一会儿,郝冬薇又哭泣了起来。章昊洋递给她纸巾,她边拭眼泪边说:“我真的受够了!我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只想搬走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实在不想再面对翁小羽了!”章昊洋听了突然着急起来,责怪翁小羽玩得有点过,此时她绝对不能搬走。他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翁小羽就是那么个疯脾气,有口无心,你别太往心里去,没准明天她没事人一样,甚至还会老着脸向你赔礼道歉。”郝冬薇摇了摇头说:“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翁小羽,关键伍翼凡没能力为我提供更好的条件,他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强迫人……”章昊洋听她抱怨伍翼凡心中暗喜。

一会儿郝冬薇的手机响了,是那位田姓男同事打来的,他听见郝冬薇声音沙哑就询问起来。郝冬薇随口称嗓子不舒服。他约她明晚吃饭,她称有事拒绝了。章昊洋这才知道还有人在追求她。真可谓前门拒虎后门进狼,他感到压力很大。

郝冬薇和章昊洋分开后,给伍翼凡打去电话一倾委屈,而伍翼凡此时正不胜其烦地填写着内容繁杂的数据表,部门经理正在催促。伍翼凡听了火冒三丈,痛骂翁小羽寻事生非,又焦躁地对郝冬薇喊道:“我跟你说了,她就是一个神经病,让你不要和她说话,你干嘛要理她?”郝冬薇更感委屈,哭将起来并挂断电话。伍翼凡回拨电话已关机。他疲惫不堪,心烦意乱。

对于翁小羽屡次三番寻衅滋事,伍翼凡恨不能拳脚相向。愤怒中,他拨通了翁小羽的电话,准备对她劈头盖脸地怒斥一番,然而翁小羽不敢接,她知道伍翼凡是来兴师问罪的,于是挂断了。伍翼凡反而冷静了下来,觉得此时不宜过激,否则会加剧矛盾,于是给翁小羽发了条短信:“希望你能高抬贵手!等我回来我们就搬走,永远不会再打扰你,这期间如有冒犯还请谅解!”

翁小羽收到短信心里酸酸的,对于伍翼凡说的即将搬走又很紧张。她知道此时他正咬牙切齿,再不适可而止就没回旋余地,于是回了条短信:“是我搞错了,误会了她,我明天会向她道歉。你放心出差吧,不用担心,我们会友善相处的!”伍翼凡收到短信才放下心来并转发给郝冬薇。

郝冬薇收到短信很气愤,认为翁小羽有病忘吃药。同时对伍翼凡越来越失望,她觉得伍翼凡是个懦夫总是在想方设法的维持现状,从不积极正面地从根本上去解决问题。要么搬出去要么把翁小羽赶走,可他既没钱又没胆量。郝冬薇已经开始审视她与伍翼凡之间,一个问题浮出脑海——这种能力有限又不顾女人感受的男人是否值得拥有?

郝冬薇又有点不忍直面,伍翼凡既让她感动又让她失望,她很矛盾。曾经算命的说自己将嫁给一个有钱人,难道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在这脏乱的城中村里虚耗青春。郝冬薇忧心忡忡。

当晚郝冬薇又去便捷酒店住了一晚。她一进门就将门反锁并扣上防盗链,然后扑倒在床上哭了起来。她要有一个和这一样的单独空间,她已受够了那个宿舍。夜里,她不断抚摸着胸前的珊瑚玉平安扣吊坠,心情很复杂。

第二天,翁小羽打来电话,郝冬薇不接。随后她发来短信:“对不起,钱找到了。我忘记放在兜里了,希望你能原谅。你还是回来住吧,外面也不安全。过不了多久我也要搬走,我会在这剩下的日子与你和谐共处,保证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还望能给你留个好印象以免走了以后还记恨”郝冬薇气消一半,对翁小羽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实在无可奈何,觉得她完全是一个跳梁小丑。但郝冬薇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她那疯狗般的脾气谁也把握不准什么时候会咬人一口。她根本不指望与她和谐共处,只期盼能早日搬出“疯人院”,也许根本等不到伍翼凡回来。她在考虑找个同事一起合租。

此时,章昊洋和翁小羽正在搜肠刮肚思考下一步,他俩都在孤注一掷。章昊洋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想后悔,也不想鸡飞蛋打。翁小羽历经春节期间的暧昧更是不愿放手,而且从小到大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必须到手,任何人都别想跟她争。此时她独生子女身上的任性更驱使她去强取豪夺。她知道不去搏一把就彻底没希望了,哪怕鱼死网破死了心。她提醒自己得到伍翼凡后要改掉自己的疯脾气,也要学郝冬薇那样撒娇装嗲扮温柔。

伍翼凡的爱情摇摇欲坠,危机正在一点点靠近,然而他浑然不知。

伍翼凡在出差期间每天的工作日程都很满,除了培训代理商的业务员外,还要跟业务员协访重点客户,组织学术活动,以及搜集所在区域市场信息和竞品信息等等。而且还要奔波往返于各城市之间,有时上午在甲地培训产品知识,下午就赶车去乙地举办学术活动。由于刚入公司业务还不熟稔,所以需要花更多时间和精力。

伍翼凡对这份工作整体感觉良好,尤其给医药代表们培训,他站在他们面前谆谆宣教宛如一位老师。每次培训他都精神抖擞,瞬间进入兴奋状态,时常一个半天滔滔不倦。给业务员们答疑解惑更是娓娓道来充满自信,也充满成就感。他很喜欢和享受这份工作里传道授业解惑的师者成分,但不喜欢拜访医生,虽然是和业务员一起去协访,因为以前与医生接触产生的阴影还挥之不去。每每面对医生,那种屈身求人的心理就油然作祟,立刻显得局促,讲台上的风范便偃旗息鼓了。

培训中女孩居多,面对帅哥她们学习十分认真,提问也非常积极。有的培训完后还电话不断,伍翼凡再忙也乐此不疲的给他们解答,帮助她们提高学术能力。

正因为伍翼凡培训很用心,代理商们对伍翼凡的培训效果非常满意,在反馈中给他很高的评分,组织的新业务员培训也都点着让他去。

整体上来说,伍翼凡对这份工作还是很满意的,他在里面找到了自我价值,也找到了自信,所以非常珍惜。但伍翼凡不善于交际,很难与客户及同行建立起真正的关系,所以在了解市场各种情况方面很被动。

这期间他经常要与两个人沟通。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市场部经理陈辰启。陈经理发现伍翼凡医学知识扎实,做事认真踏实,而且形象上佳,认为他很有发展前途,所以对他很器重,在工作上给予很多指导。一个是市场部助理潘丝丽。前期伍翼凡几乎每天都要给潘丝丽打电话,小到要一个电话号码,大到学术会议的礼品物料的筹备邮寄。潘丝丽很乐意为他效劳并优先帮他解决,因为她第一天就被这位帅男吸引,于是对他的事情格外上心。伍翼凡对这位大方热情的女孩的印象也不错。

潘丝丽是一位从内地来沿海谋发展的女孩,前年大专毕业后她只身一人来到S市找工作。潘丝丽上学时就听说S市经济发展快遍地是机会,当在家乡找工作不是很顺时就决定来S市。当时怀揣八百块钱带了几件衣服买了张火车票就来了。看到S市的现代和繁华令她无比激动,她发誓要留在这里。当时她住五十块钱一天的廉价旅店,每天吃泡面,就在钱快花完时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

潘丝丽的工作和生活很充实,却唯独孤单寂寞。她在这里举目无亲,同学也没有一个,所以十分期待爱情。由于家境不好,她大学期间四处勤工俭学,没时间也没心思找男朋友,当现在稳定下来后十分渴望拥有。S市是年轻人的天下,可她却至今没能收获爱情,虽然期间有追求的和介绍的,却没能遇到心仪的,直到伍翼凡出现。

自从伍翼凡来公司后,潘丝丽更加注重衣着打扮。她长得娇小可人,为了拉近与伍翼凡的距离,她穿上了自己并不喜欢穿的高跟鞋,有次脚扭了也还继续坚持。潘丝丽不知道伍翼凡有没有女朋友,也不知道他对自己印象怎样,决定找机会试探一下。

那是伍翼凡刚进公司封闭培训时的一个早上。这天,潘丝丽早早来到办公室给所有参训学员准备培训资料。不多时,学员们就陆续来到,并到潘丝丽所在办公室领取资料。伍翼凡也在其中。他接过资料就进了培训室,都没留意到潘丝丽投来的微笑。

培训进行到中途,伍翼凡突然来到办公室找潘丝丽说缺一本《竞品分析与对比》的资料。潘丝丽平静地说:“不会吧?我还核对过啊!”接着起身说:“别急!我到资料库给你找。”说着就向资料库走去。就在伍翼凡准备进培训室时,潘丝丽转身叫住了他:“你还是跟我一起去找吧,资料库资料太多,我都记不清放哪里了!”于是伍翼凡跟着潘丝丽去了资料库。

来到资料库,一股油墨味,四处堆放着各种资料和物料。潘丝丽翻动着资料堆,边寻找边埋怨:“真讨厌!有些人乱堆乱放,我每次整理好了又翻乱了,害得我每次都要找半天。”伍翼凡看着一排排资料架就说:“算了,不找了,我与别人一同看一下算了。”潘丝丽急忙说:“你别着急,我记得好像就在这个架子,你过来帮我一起找!”于是伍翼凡上前与潘丝丽一同找了起来。

“伍翼凡,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培训成绩怎样?”潘丝丽边翻动着资料边说。

“我不知道,你知道吗?”伍翼凡紧张地问。因为新员工培训有答卷考试和演练考试,总成绩不及格者不得入职,而每门平均分在七十五分才算及格。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私下告诉了你你可要请我吃饭!”

“好啊!你快说说!”

“你目前排第二,与第一名仅相差七分,还是很有希望冲击八百元的培训奖金,这最后一周你可要加油哟!”

伍翼凡听了既紧张又兴奋,他还是很渴望获此殊荣。随即答应培训完后请潘丝丽吃饭。片刻,潘丝丽从底层的一摞资料中找到了一本《竞品分析与对比》。伍翼凡拿着资料道了声谢就立刻返回了培训室。

由于伍翼凡心里有底,这最后一周十分用心,最终获得了第一名拿到培训奖金。他从榕岗洲返回公司的当晚就请潘丝丽吃饭。公司较偏,两人乘的士来到繁华地段。潘丝丽黛眉红唇,风衣高跟鞋,靓丽时尚。她喜欢吃辣,伍翼凡找了家湘菜馆。

潘丝丽不时偷偷盯着伍翼凡看,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动。潘丝丽问:“你觉得我头发披着好看,还是扎着好看?”伍翼凡说:“扎着更加清纯,披着更温婉,都好看!”潘丝丽笑了,追问他更喜欢哪种。伍翼凡随口说扎着。后来她就一直扎着马尾辫。潘丝丽又对伍翼凡说:“你太高了,跟你站一起我有压力,所以我买了高跟鞋。原本我不喜欢穿高跟鞋,但和你这样的高人在一起我必须提高才行!”伍翼凡笑了。

一会儿上了菜,两人边吃边聊,伍翼凡向潘丝丽请教起工作方面的事情。期间潘丝丽问:“你听说了公司内部的一些情况没有?”伍翼凡摇头。潘丝丽神秘地小声说道:“粟总和陈经理之间有点微妙,你可要注意啊!”

“怎么微妙?”

“陈经理是前任总监的人,粟总肯定想换。”

“不会吧?我看见他们在一起还很融洽,再说陈经理人不错业务能力也强,怎么会对他不满呢?”

“那是台面上的。粟总要用自己的人,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招商部老大已经换成他以前的手下了。”

伍翼凡很惊诧,没想到公司这么复杂。潘丝丽接着说:“所以你要站好队哟!”伍翼凡不以为然地说:“我只把我自己的工作做好,别的不管也不参与。”

“你刚来,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不过,粟总来的时间不长,能耐到底多大?晁老板对他的认可度怎样?这都还难说。边走边观察。总之他们的关系你都要处理好!”

不一会儿,伍翼凡吃得直冒汗,湘菜太辣,但潘丝丽却大呼爽快。潘丝丽抽出纸巾帮伍翼凡擦汗,伍翼凡抢了过来自己擦。潘丝丽问:“前天培训结束了你怎么那么匆忙地离开了?”伍翼凡说是见同学。潘丝丽含羞带笑地问:“是急着见女朋友吧?”然后静候他的回答。伍翼凡憨笑着点了点头。潘丝丽的笑容瞬间消失,很失落,又故作镇静地问:“很漂亮吧?”伍翼凡笑而不答。潘丝丽突然吃什么都没了味道。

两人吃完后就回了公司。潘丝丽回到宿舍换了衣服鞋子来到楼下跑步,晚上吃太多她怕长肉。跑完后来到一棵大榕树下坐着,幻想着伍翼凡也跑累了坐在身边。回过神来整条路上只有她一人,心里空落落。自从看到伍翼凡那一刻起,她就喜欢上了这位男孩,对他一见倾心,白天黑夜脑子里装的都是他。然而他有女朋友令她很惆怅。她多么渴望伍翼凡没有女朋友,能看上自己,然而天不作美。她能想象他女朋友肯定是那种个头高挑的漂亮女孩。

潘丝丽呆呆的望着星空出神,她笑自己幼稚可笑,像伍翼凡这样帅气的男孩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没准后面还排着一长条。突然一颗流星划过,再定睛看时已不见了踪影。“好快啊!”潘丝丽感叹道。她似乎有所感悟,又振作了起来。她知道一切美好的东西人人都想拥有,要想获得就必须参与竞争,幸福是要靠自己去努力争取的,天上不会掉馅饼的。她起身拍了拍灰尘向宿舍楼走去。

出差的时光飞逝而过,伍翼凡不多久就要回来了。

越临近返回的日子伍翼凡越想念郝冬薇,恨不能立刻飞到她的面前。最近郝冬薇对他很冷淡,他知道她受委屈了,决定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立即给她租个小区房搬走。他准备在回去前一晚给她买几件衣服,他想象她高兴得给他一个吻。

然而此时的郝冬薇心里却发生了很大变化,正面临着抉择。

那天,章昊洋告诉郝冬薇要买房,她很惊讶。心想: S市的房价现在这么高——均价已达到一万一平,章昊洋才来S市多久就有钱买房?于是问:“你爸妈给你多少钱?”章昊洋自豪地说:“我可不会向父母伸手,这都是我自己赚得!”郝冬薇半信半疑地问:“你这么厉害啊?你一个月究竟赚多少钱啊?”

“月均有个两万五六。”

“这么多啊!怎么伍翼凡卖药一个月才四五千?”

“伍翼凡能力不行,我从他手上接过来的业务现在收入也过万了。”

“是啊!你们能力都比他强,就连翁小羽一个月都可以赚一万多。他个大男人还不如一个女的!”郝冬薇气恼地说,“好好的赚钱工作不做,跑去干那两三千的,还天天出差,不知道脑袋哪根弦出了毛病?”章昊洋窃喜,说道:“我是一个脚踏实地能吃苦的人,做事专心用心,不像伍翼凡想法太多!”

“是啊!他天天跟我抱怨这一行如何如何低三下四,又如何如何犯法做不长久——真是杞人忧天!你们不都做得好好的吗?我看你们这行就挺好的。现在什么工作不是为了钱?只要能赚钱想那么多干嘛!”

“伍班长就是这点不好——太爱面子,太理想化!谁不想做又体面又挣钱多的工作?可这种工作哪儿轮到我们!我们只能脚踏实地认认真真地做好现有的工作才能拥有以后的体面。”

郝冬薇对章昊洋投以欣赏的眼光说道:“你这样看就是对的。我真佩服你,你来S市两年不到就有能力买房了,真是了不起啊!”章昊洋乐开了花,自信满满地说:“先买个小一点儿的房住着再说,也算是投资,等以后再换个大的。我还要买车,三年之内这些必须完成。这就是我的奋斗目标——实实在在!我不喜欢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郝冬薇感慨人不可貌相,没想到章昊洋有如此能力,真让她另眼相看。她看到章昊洋的踏实的同时也感到了伍翼凡的虚浮。当章昊洋说手中有十八万时,郝冬薇更是惊讶,她和伍翼凡合着连一万八都没有,何况他还比伍翼凡晚来。她感到他俩之间的差距很大。郝冬薇对伍翼凡十分不满。

“你们公司周边有几个小区不错,而且房价也适中,我打算就在那一片买。”章昊洋说。郝冬薇点头说:“那一块儿确实不错,我准备找个同事就在那一片租房,上班也方便。”章昊洋听了顿时紧张起来,没想到她准备找同事合租,连忙问:“你找到同事没有?”郝冬薇表示有个同事有意向正在沟通。章昊洋赶紧说:“要不明天你陪我去看房?”郝冬薇面有迟疑。“我请你吃美食作为报酬!”章昊洋补充道。郝冬薇同意了,她权当自己看租房。

周日,天气爽朗,两人在中介小姐的带领下扫楼看房。每看一套房,章昊洋都会征询郝冬薇的看法,郝冬薇直抒感受后也顺带问问租金。一天下来,看了四个小区七套房,郝冬薇看中了一套较新的装修别致的两房两厅,虽然章昊洋觉得五楼矮了但也欣然同意,爽快地签了协议付了两万订金,并与房屋中介约定第三天去银行办理贷款事宜。

黄昏,华灯初上。看着小区千家万户的灯亮了,郝冬薇很惆怅,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在这座城市点亮一盏属于自己的灯。

两人来到一家西餐厅。西餐厅中央一位少女正优雅地弹着钢琴。温馨浪漫的布置、美妙的琴声和香嫩的烤牛排让郝冬薇既惬意又烦忧。她举杯敬章昊洋:“祝贺你买新房!你年轻有为,祝你事业节节高!”章昊洋连声道谢,举杯相碰。章昊洋感受到郝冬薇不一样的眼神——那是直视定睛,而非以往的泛看散视。那眼神里流露出欣赏和佩服,他感受到一种成功人士所享受的仰视。此时钢琴节奏有一种轻快。

“今天我看了一天房子越是发愁!这房动辄八九十万上百万,而且房价还在涨,我这几千元工资干十年也买不起。怪不得来这里的人都要经商,拿死工资很难在这里落脚。没准哪天我就会被这个城市赶回家去了,那时可就没脸见我爸妈和堂姐们了啊!”郝冬薇感慨道。

“你非常渴望有房吗?”

“谁不渴望啊?租房子总不是长久的。我很多女同事都已有房了,有的还有两套,还在那儿炫耀。你说我怎么能不急啊?”

“要不我这房把你名字加上去?房贷我来还!”章昊洋说着,凝视着郝冬薇,屏住呼吸期待她的回答。

舒缓的琴声中,郝冬薇凝视着章昊洋,从他期待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她为之一动,但又移开眼光说:“这是你努力的结果,跟我又没关系。”章昊洋深情款款地看着郝冬薇说道:“我爱你!我想和你结婚!我愿意把你的名字加到房产证上,这是我送给你的最好礼物。以后我还会赚更多钱让你过得很幸福!”

琴声刚劲铿锵奏入高潮。

郝冬薇很感动,看着章昊洋说不出话来,有种幸福包围,眼眶不觉有些湿润。冷静下来心想,加上自己的名字这八十来万的房子就有自己的一半,这是何等的礼物?这是何等的真心?但同意就意味着牵手。郝冬薇激动之余,感到压力。她突然想到伍翼凡临走时将银行卡交给她的情景,伍翼凡虽然没钱但还是很呵护她疼爱她,她于心不忍。于是说:“感谢你这么看好我,谢谢你的美意,但我不能这样!”

餐厅中央少女纤细的手指在钢琴上飞快地舞动着,一阵急促地旋律如浪潮涌来。章昊洋激动地说:“你怎么不能这样?你不要再委屈自己了!你愿意在榕岗洲那脏乱差的环境中一直住下去吗?你愿意天天面对翁小羽与她斗法怄气吗?你愿意让你的同事们笑话你吗……”“不要说了!”郝冬薇喊着,泪水夺眶而出。“我就要说!看你受委屈我憋得慌!”章昊洋疾言正色地说,“你也没有卖给伍翼凡,恋爱可以自由选择!伍翼凡根本就不是男人,他不努力为你营造更好的环境只知道让你忍受,他根本没有考虑你的感受,他不值得你这样啊!你这么温柔漂亮就应该拥有一套房子,你跟着伍翼凡十年都不可能买得起房!你情愿跟着他颠沛流离四处租房子吗?你情愿眼睁睁看着被S市淘汰吗?然后两手空空回家被家人笑话被你的堂姐们耻笑吗?”郝冬薇已是泪流满面。这些话都撞到她的心坎上了,句句如针刺刀割。她哭喊道:“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两人沉默不语地坐着,钢琴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郝冬薇拭去眼泪然后起身离开,章昊洋紧随其后。

郝冬薇的拒绝让章昊洋大失所望,李畴传授的那些经验在郝冬薇这里全都不灵,他觉得希望很渺茫。时间非常窘迫,后天就要去办贷款,伍翼凡也快回来了,章昊洋很是焦急,却又不知所措。

章昊洋不死心,因为从来没有哪个女孩能让他如此忘我,如此愿意付出!

回到出租屋,郝冬薇心情沉重地倒在了床上,章昊洋那些铿锵有力的反问在她脑海盘萦。她很矛盾,章昊洋的真诚让她心动,但她对他少了些感觉,而对伍翼凡一时还有点难以割舍。想着想着,她疲惫地睡去。

不知什么时候,卧室里的灯突然开了,亮晃晃的光透过郝冬薇的眼睑,她睁开眼睛刺得不停眨眼。郝冬薇模糊感到床边有人,她用手挡着灯光,睁大眼睛一看,翁小羽正恶狠狠地立在面前。郝冬薇吓一大跳,弹坐了起来向墙角移去:“你要干什么?”翁小羽说:“别害怕!我睡不着想和你聊聊。”翁小羽青面白衣披头散发像恐怖片里的鬼一样,郝冬薇拉起毯子挡在胸前:“有事明天再说吧!”

“郝冬薇,你离开伍翼凡吧!我真的很爱他,没有他我会疯的!其实伍翼凡是喜欢我的,就是因为有你的出现。你离开他吧,就算我求你好吗?”翁小羽说着哭了起来。郝冬薇也不觉留着泪。翁小羽擦拭眼泪,同时递给郝冬薇纸巾。郝冬薇顿了片刻,接了过来擦去眼角的泪水,然后说:“可伍翼凡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样强求能赢得他的心吗?”

“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过去。我们当时很相爱,彼此的初吻献给了对方,第一次也都给了对方。只是中间有点小误会,恰巧那时他遇到了你。这些他肯定没跟你说过,不信你可以去问雨曼。”

“这都是过去,又能说明什么呢?”

“只要你离开他,他就会想起我的好回到我的身边!”

郝冬薇觉得翁小羽傻得可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真的爱伍翼凡吗?你为他分担过什么,是经济方面还是精神方面?伍翼凡赚钱不容易,你还大手大脚。你知道他想要什么吗?你了解他多少?”翁小羽的发问如机关枪。郝冬薇如当头棒喝,猛然审视这些起来,突然觉得自己对伍翼凡确实分担很少了解不够。

“你真的爱伍翼凡吗?”翁小羽再次诘问。

郝冬薇迷离惝恍起来,半晌不能言。

“而我了解他,他是个追求精神层面的人,他不善于交际,不喜欢求人。你只希望他多挣钱,他满足不了你的,你也很难与他志同道合。”翁小羽说。

郝冬薇陷入沉思。翁小羽继续说:“你不是命中注定要嫁给有钱人吗?我看过伍翼凡的事业线,就不是一个有钱人,你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你堂姐们的满足和虚荣。”

翁小羽的话又一次切中要害,这也正是郝冬薇所担忧的。她不能过穷日子,她家里的堂表姊姊各个都嫁入富门,她不能成为笑柄。但口头却说:“伍翼凡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我可以等。”

“你别自欺欺人啦!谁的青春都耗不起,女人更是如此!”翁小羽冷笑道,“你扪心自问,你真的爱他吗?一个连小区房都为你租不起的人。如果你让我看到你真的爱他,我早就安静地离开了,而你在欺骗你自己,是你让我有了想法再起斗志!”

翁小羽的每句话都如针一般扎向郝冬薇的心,她哑口无言。这些话郝冬薇不是没有想过,而通过别人的口说出来却是那么的振聋发聩。

“我求你离开他,不要害他!谁都看得出你俩不是一类人,迟早会劳燕分飞!”翁小羽说着双手合十向郝冬薇作拜。郝冬薇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对伍翼凡还依稀尚有温存,不禁哽咽了起来。

“我比你钱赚得多,能减轻他肩上的压力;我也比你更了解他,能在精神上给他更多支持。最关键的是我比你更爱他。你离开他我就有机会,否则你害了他也误了我,也害了你自己!”翁小羽恳切地说。郝冬薇听了,一边摇头一边哭泣。

翁小羽想起这些年为了挽回爱情自己受的委屈就泪如泉涌。

两个人哭泣不语,深夜的房间更安静。

过了好一会儿,翁小羽站累了,坐了下来,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你再好好想想吧!越早做决定越好!”然后关上了灯,倒在了床上。

郝冬薇怎么也睡不着,回想着翁小羽和章昊洋的那些话,觉得他们的话很有道理,可决定放手又有些不忍不舍。

郝冬薇感到实在太疲惫了,决定做个决断。她将胸前的珊瑚玉平安扣吊坠从脖子上取了下来,抚摸着,依然是那么温暖柔滑。她紧紧地攥在手中放在胸口,默默地留着泪。

这天上午,章昊洋和翁小羽又在一起密谋。章昊洋唉声叹气,翁小羽让他不要气馁,说:“漂亮女孩都没那么容易追到手的,你别放弃,要有耐心。在我看来,你依然很有机会。”章昊洋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听下文。翁小羽说:“一来她不讨厌你,否则不会陪你去看房和吃饭;二来她内心很矛盾在挣扎,否则会斩钉截铁地回绝你,而不是流露出一种犹豫摇摆。你买房加她名字对她来说还是很具杀伤力的,天平正在向你倾斜。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穷追不舍,让她进一步看到你的真诚。”章昊洋点了点头,觉得翁小羽的分析有道理。

就在两人进一步商讨时,翁小羽的手机响了,是章耀东打来的。他询问邀约胃肠外科主任的进展。这是章耀东第二次询问,翁小羽又称主任没时间,往后推延。章耀东让她继续跟进。其实翁小羽这段时间根本无心工作,整日思考的都是如何拆散郝冬薇与伍翼凡。

不一会儿,章昊洋的手机也响了,也是章耀东打来的。他向章昊洋打探翁小羽的最近状况,他不知道他俩正在一起。章昊洋自然美言,而章耀东怀疑地问:“我感觉她现在工作有些松懈。是不是谈了男朋友无心上班啊?”章昊洋矢口否认。

章昊洋挂了电话问翁小羽:“师兄对你怎么这么关心啊?帮你请了骨二科主任,又请胃肠外科主任,可从没掏过一分钱帮我和秉驰打理过客户。”翁小羽随口说道:“我是唯一的小师妹,肯定对我照顾一点咯。”翁小羽此时毫无兴致谈工作,随即又与章昊洋商讨起对策来。

下午,章昊洋来到郝冬薇公司写字楼等她,发现郝冬薇和一个男士并肩走出,两人有说有笑向闹市区走去。章昊洋心中一凛,猜想那位帅哥应该就是追求她的那个同事。那小子外形不输伍翼凡,他的心更加悬了。

章昊洋尾随他们来到一家咖啡馆。他没进去,在附近等候观望。等了三顿饭的时间他俩才出来,只见郝冬薇脸色红晕。那同事送郝冬薇到站台,郝冬薇上车后与之挥手告别。章昊洋心里凉了一大截。

他在站台望着远去的公交车心里很空落,但想起翁小羽的教导又很快振作了起来,立刻招拦一辆的士前往榕岗洲站台等她。

郝冬薇一下车就看见了章昊洋,章昊洋称等她很久要找她聊一会儿。两个人来到海畔广场一条长凳上坐下。章昊洋问郝冬薇打算什么时候与同事搬走,郝冬薇叹道:“那个女同事嫌贵放弃了。有个男同事在帮我找单身公寓。”

“别去租了吧!我买了房就有你一个房间,你可以永久的住,不收一分房租!”章昊洋诚恳地说,“明天和我一起去签字吧!”郝冬薇凝视章昊洋,两人四目相对。片刻后,郝冬薇目光移向远处。此时,只见章昊洋侧身从一旁的背包里拿出一捧鲜花,有十几支鲜艳的红玫瑰,郝冬薇惊呆了。章昊洋双手捧着,单膝跪地,颤抖地说:“郝冬薇,嫁——嫁给我吧!我太爱——太爱你呢,满脑子都是你!你不用再去找房子了,我的房子就是你的!”郝冬薇一阵感动,但并没有接花,说:“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他们的这一幕被海畔广场活动的一些人看到了,一些年轻人吼叫着吹着口哨拢了过来。有个大叔操着河南口音喊道:“接受!接受!”那些年轻人也跟着喊了起来,有的喊“抱一个”,有的喊“亲一个”,一片欢闹。郝冬薇很是尴尬,起身要走。章昊洋借势壮胆,大声喊着:“郝冬薇,我爱你!”周围发出一片“喔、喔”的起哄声。郝冬薇慌忙逃离,消失在夜幕中。

今天田旭泽也向她表白了,一时间应接不暇,在惊喜之余她不知如何抉择。

一天晚上,郝冬薇把伍翼凡的银行卡给翁小羽,说:“我成全你们,你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随后,她给伍翼凡发去短信:“我们分手吧!”伍翼凡十分惊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打电话郝冬薇不接,于是发去短信。郝冬薇回道:“我们不合适,以后不要再联系了。感谢你以前的帮助!”伍翼凡追问,无应答。他随即发去“我后天回来就和你到小区去租房子”的短信,但再无回音。

郝冬薇的决绝让伍翼凡很困惑很伤心。伍翼凡打电话询问程秉驰,程秉驰也很惊讶,对此一无所知。伍翼凡转而给翁小羽电话,翁小羽只提转交银行卡一事,其余不及。伍翼凡知道这里面绝对与翁小羽有关,肯定又是她捣鬼导致的,胸中愤懑如烧。

程秉驰想问问郝冬薇出了什么事,可她根本不接电话,又问翁小羽也一无所获。他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伍翼凡一时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不过,郝冬薇还没搬出去,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明天出差最后一天,晚间就可以乘火车返回,他恨不能立刻飞回去。伍翼凡赶紧上街给郝冬薇买了两套衣服及一些特产,并收拾好行李,为明天节省时间。

第二天上午伍翼凡工作无精打采,草草结束后就去买火车票。可火车时间太久要十六七个小时,他火急火燎,一刻也等不了,决定乘飞机,虽然票价贵上四倍也在所不惜。

这是伍翼凡生平第一次乘飞机,可毫无新奇感和兴奋感。刚到机场程秉驰就打来电话说郝冬薇搬走了不知去向。程秉驰早上出门郝冬薇还没搬,等他中午回来时已人去床空,都没能见上一面,也不知道是谁帮着搬的,一切都那么神秘。

伍翼凡更是心急如焚,打郝冬薇电话关机,发短信有去无回。此时的郝冬薇与伍翼凡彻底划清了界限,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此划上了句号。她觉得伍翼凡就不是个男人,她自责以往太迁就他,以致自己受尽委屈。现在她不想和他说半句话,正享受着逃脱牢笼的释放。

过安检时,伍翼凡携带的打火机不能通过。那正是春节期间翁小羽送的那支高档打火机。他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危险品筐里。然后匆匆走向登机口。

飞机呼啸着冲上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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