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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破涕与受伤(1 / 1)


岁末,伍翼凡终于结束了封闭式培训迎来了外出日。他归心似箭,当天就回了榕岗洲。在出租屋,董雨曼已经组织大家迎接。李思男立刻过来帮忙。在她老家,谁家要张罗宴席,乡亲们都会主动过去帮忙。章昊洋称有应酬并没参加。出租屋忙乎开来,各自分工行事。

伍翼凡到了榕岗洲在站台等了好一会儿郝冬薇才来。伍翼凡发现郝冬薇精神不振,还打着哈欠。她称昨天加班很晚才回,其实是和章昊洋在棋牌室打到很晚。每次周末她和章昊洋都会约着去棋牌室打麻将。伍翼凡忍不住抱着她吻了起来,然后两人牵手向出租屋走去。路上伍翼凡向郝冬薇兴奋地介绍起公司的情况,郝冬薇保持微笑而不语。

伍翼凡一进屋掌声响起,一桌好饭菜正等着他。伍翼凡感到十分温暖,连声道谢。董雨曼发现伍翼凡气色好了很多。翁小羽看见他精神饱满脸上没了阴郁又恢复了学校时的神采。程秉驰也说:“两个月不见伍班长长好了,去的公司很有实力啊!”大家笑了。伍翼凡看见李思男不认识,大伙赶紧介绍。伍翼凡连声欢迎,李思男也说“欢迎伍大哥回来”。

饭桌上,伍翼凡兴高采烈地讲解着公司的趣闻趣事。大家都看得出来,他对这份工作很满意。那个昔日的班长又回来了。

翁小羽那晚冷酷地拒绝了程秉驰后,也在考虑:自己无休止地纠缠伍翼凡不是和程秉驰苦恋自己一样吗?只会给对方带来心理负担令彼此越来越累。将心比心,她再次想放手。所以在饭桌上她不同以往,变得平淡安静,但看着伍翼凡和郝冬薇坐在一起摩肩擦臂,心里还是一阵酸溜溜。

吃完饭,李思男卷起袖子收拾起来,其他人也参与其中。而郝冬薇随手将椅子搬回原处就拉着伍翼凡向外走。伍翼凡觉得不合适,想留下帮忙收拾,但郝冬薇一个劲把他往外拉。这一幕被翁小羽看到了,她的火腾地一下起来了,将撮箕往地上一扔,双手叉腰说:“把这当饭馆啦?吃了就拍屁股走人!其他人都是服务员是吧?”伍翼凡很难堪,赶紧拉郝冬薇回来,郝冬薇反拉伍翼凡,对翁小羽的方向说:“那就留着我们回来扫!”“好啊!”翁小羽说着就将扫帚掷在地上回了房。伍翼凡要去扫,可郝冬薇偏不。对郝冬薇来说,现在不是扫地的问题,而是不能输了气势。伍翼凡只得跟了出去。

出了门,伍翼凡埋怨郝冬薇。郝冬薇嗔怨:“我就看不惯她那副德性!那点事儿几个人就可以了,你刚回来不应该照顾一下吗?你是不是还对她怜香惜玉啊?”伍翼凡立刻辩解。

两人来到一条幽静的路上散步。伍翼凡问郝冬薇最近看了什么书没有,郝冬薇摇头。他让她利用晚上时间多看些书充实自己,少上网看韩剧。可郝冬薇现在看韩剧的时间都没有,她绝口不提打麻将,她知道伍翼凡更反对。这期间郝冬薇输了三千多块,更是只字不提。郝冬薇去的棋牌室都是社会老手聚此,连章昊洋都技不如人,她更是输多赢少,时常输惨言戒,但那瘾已深骨入髓驱之不去。

伍翼凡问郝冬薇是否回家过年,郝冬薇点头说道:“我肯定要回去,我每年都要走亲戚,我们那儿过年可热闹呢!”伍翼凡不想回去,虽然母亲召唤,可他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成绩,再则手头拮据,拿不出钱孝敬父母。如果回去,到时母亲肯定会拿当初说事,他也不想被她耻笑被邻里小瞧。于是说:“我不想回去,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郝冬薇噘着嘴说:“今年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出门,我爸妈都想我。”伍翼凡想了想也不再勉强。

郝冬薇问:“你一个月工资就三千来块钱?”伍翼凡说:“这是底薪,还没奖金,等过几个月有了奖金后就有五六千了,甚至更多!”郝冬薇叹道:“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啊!我的同事很多都有房,有一个比我还小两岁,他男朋友都买了房,下个月结婚。”伍翼凡抱着她说:“你放心,我对天发誓,我一定会为你在S市创造一套房——属于我们的房。希望你能给我点时间!”郝冬薇点了点头,给伍翼凡一个深深的吻。

月光下,郝冬薇依偎在伍翼凡怀里,是那么的温柔漂亮。伍翼凡爱她的外表,喜欢她的温顺。他以前接触的女孩子都有强势的一面,他认为女人就应该有女人味,应该多些阴柔少些阳刚,但如今社会却让他很纳闷,经常女不女,男不男,尤其韩国那股风潮,更是引导得男的不男,女的不女。两人缠绵缱绻到很晚才回去。

回到出租屋,一进客厅,地上残渣剩菜散落。两人瞬间明白是翁小羽搞的鬼。郝冬薇鼻子发出“哼”的气愤,小声骂道:“小人!”伍翼凡不声不响地去打扫。地上有油渍,一扫四处沾染,越扫越脏。原来,翁小羽决计将客厅留给他俩回来扫,于是将垃圾倾洒一地。

伍翼凡扫完后浇上水打湿地面,再洒上洗衣粉用拖把拖,拖完了又用清水过了两遍,累得一身汗。晚上,伍翼凡因担心郝翁之间发生战争难以入眠,他想明天再拜托董程二人多多照顾。另一房间里,翁小羽也无法入睡,她又生自责。既然选择了放弃,为什么还会莫名其妙地吃醋。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发现根本的问题是郝冬薇这个女人很差劲让她不甘,倘若郝冬薇很优秀,她想自己肯定也就死了心。

次日早上,董雨曼邀请大家出去玩,以便让伍郝二人有空间独处。章昊洋昨夜回很晚,不愿起来,董雨曼硬把他拽出去。伍翼凡真心很感激这位老搭档。

屋子里只剩伍翼凡和郝冬薇。伍翼凡早已克制不住,抱着郝冬薇亲热起来。高低床摇晃着。

竹笋的外衣被一层层剥去,里面很白很白。

激越时,郝冬薇双腿蹬着床单奋力向床头挣脱,说道:“不要啊!”伍翼凡耳边突然响起了母亲的叱喝:“不准做男女苟且的事情,出了见不得人的事不要进这个门!”他一下惊醒,觉得母亲正在床边监视着他,那目光如炬。他身体一下泄了气,赶紧坐了起来,心里一阵自责。郝冬薇躺在床上脸颊绯红,眼睛不敢睁开。这是她第一次,所以非常紧张害怕,思想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的反抗。她想如果伍翼凡执意要,她也很难忍得住。

“怎么了?”郝冬薇问。伍翼凡边穿衣服边说:“等以后我赚了钱给你买个房,我们在婚房里做!这种地方影响心情!”郝冬薇感激地说:“好,我等着!”

然而,他和她都没能等到那一天。这成了他们的最后一次,而且还不是真正的一次。

第二天下午临走前,伍翼凡找董雨曼和程秉驰聊了聊。伍翼凡力邀董雨曼进自己所在公司,董雨曼看伍翼凡扬眉奋须,想必也确实不错,于是问:“你们公司给不给回扣?”他一愣,没想到她还在纠结这个,于是回答:“我们公司没有。我们是招代理商,不过代理商给,那就跟我们公司没关系。”董雨曼说:“那怎么没关系?你们公司肯定纵容或默认他们这种行为。反正给回扣是违法的!”程秉驰辨析:“我干了这一年多,接触过各种医药代表和各种医生,除了大的外企公司外,发现给回扣是这个行业的普遍促销手段。那些外企虽然不直接给回扣,但以开学术会议的名义请医生吃喝游玩其本质也是一种变相回扣。这种违法现象居然大行其道,而且众多医生参与,这说明体制出了问题,不能简单用违法和道德败坏来扣帽子。而且医改很难,牵扯诸多方面,绝不仅是药厂的事。”伍翼凡一旁点头,然后说:“无奸不商,保健品还坑蒙拐骗呢,现在环境都这样!我们这行比保健品行业收入高,我建议你进来试试!”董雨曼摇摇头:“所以我辞职了!但药品承担的责任更大,后果更严重。我找工作从不只看钱,我更多看公司。总之,违法就走不远,悖入悖出,总会有还的一天。我只想心安理得,钱少点没关系。”伍翼凡看她依然认死理,也就不再提。

伍翼凡又问起程秉驰下一步打算。当程秉驰说立志写作时,他十分赞许,说道:“我支持你!你文笔好,满腹文章,肯定能成功!”程秉驰笑了笑说:“谢谢!尽力吧!”

当伍翼凡从程秉驰口中得知章耀东的生意蒸蒸日上时,心中满是嫉恨。他渴望章耀东能被绳之以法,这样才能向郭老师证明自己离开的合理性。想起章耀东的贬斥和郭老师的批评,他就愤慨不已。

最后,伍翼凡言归正传,拜托他俩帮助协调郝翁之间。他俩异口同声让他放心,均表示会调和好。程秉驰更是说:“你放心走吧,后宫不会有事!”三人笑了。

伍翼凡随后从郝冬薇那里领了一千块钱就返回了公司。

春节在即,程秉驰、章昊洋和郝冬薇开始做好回家的准备。春节的火车票十分难买,章昊洋勉强买到三张站票。想着要站十多个小时,郝冬薇和程秉驰不觉腿发起抖来。郝冬薇更是委屈地落泪,她堂姐们出行基本都是飞机,自己乘火车不说,还要站着。伍翼凡让她退票找黄牛买卧铺票。

就在郝冬薇准备退票时,章昊洋阻止道:“没必要,你放心,我绝对给你弄个位置坐!你一个人睡卧铺,我俩斗地主三缺一啊!”郝冬薇将信将疑地问:“你怎么弄座位?”章昊洋神秘地说:“你只管放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站着,我自有办法,你一定要相信我!”郝冬薇犹豫了一天,觉得不牢靠,于是找黄牛。可此时黄牛也只有大年三十的卧铺票,郝冬薇万般无奈。伍翼凡劝她别回去,可郝冬薇非要。

乘火车这天,火车站人山人海。检票口安检处蜂拥蚁聚般乌压压的。扛蛇皮袋的、抱小孩的、拖小拖车的,你推我搡,喊叫声、小孩哭闹声混作一团,场面十分杂乱。伍翼凡根本送不进站,又劝郝冬薇别回去,郝冬薇执意。伍翼凡只得目送她挤入人群直到消失。

章昊洋主动帮郝冬薇背包拖箱,百般殷勤。郝冬薇大声问章昊洋:“你是不是真的能弄到座位啊?”章昊洋回道:“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如果弄不到,你就坐我身上!”

火车站里面仍然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他们从没经历过这阵势,差点走散。三人一路都是被推挤裹挟着向前。章昊洋开始有点慌张,乘火车的人实在太多,远远超乎他的想象,是否能抢个座位他心里开始没底了。

当看到火车旁密密麻麻的人群无一块空隙时,章昊洋吸了一口气,心中完全没底了。心想:“如果不能给郝冬薇弄个座位该如何交代啊?”他独自奋力往前挤去。其实他所说的座位就是餐车里的餐座。可当他来到餐车车厢时,早坐满人,甚至一个座位挤两个人,一人坐个屁股尖。章昊洋急得额头直冒汗。郝冬薇跟着程秉驰穿廊过道,除了人就没看见有空的地方。当他们来到餐车时看见章昊洋慌张无措的样子就知道没戏了。

章昊洋满脸通红,郝冬薇急得哭了起来:“你不是说保证有位置吗?位置在哪儿?这让我站十几个小时可怎么办啊?”章昊洋十分尴尬,还剩一个办法就是到车厢租小凳,可车厢里基本无插足之地,很多人直接坐在行李上。章昊洋觉得郝冬薇掺杂其间太难堪,有辱花容月貌。他一时焦急万分。

其实钻餐车、租小凳这些方法是章昊洋叔叔以前告诉他的,他也屡试不爽。他以前坐火车为了省钱就买站票去挤餐车也都成功了。可这次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不见一块空的地方,他从没遇见过。三人站在餐车旁进退两难。章昊洋挤到前后车厢考察了一番,都是爆满,连车厢之间的连接处都成了人们竞相争夺的宝地。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章昊洋低头耷脑地回到了餐车旁,看见郝冬薇嘤泣不止心中又急又愧。

过了一会儿,只见章昊洋从厕所出来气冲冲地向程秉驰走来,吼道:“原来你在这里,总算被我碰到了。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还我哥的命!”上前就给程秉驰一巴掌,程秉驰愣住了,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已经被章昊洋推进了餐车。程秉驰回过味来也不示弱,使劲掌掴章昊洋,两人扭打起来。身旁的人发出尖叫赶忙避让,一下引起了小骚乱。章昊洋口里喊着:“今天我要为我哥报仇!”程秉驰也喊道:“你哥活该,死有余辜!”郝冬薇不明就里,哭喊着:“别打了!别打了!”餐车过道的人迅速向后避让。程秉驰用力推开章昊洋。章昊洋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用毛巾裹着,他解开毛巾一大块玻璃碎片露了出来,手握处用报纸包缠着,然后恶狠狠地吼道:“我今天非要杀了你不可!”餐车里顿时沸腾起来,坐着的乘客弹起身来,跟着人群向外逃窜,有的爬上餐桌跳跃逃离,推搡间有的摔倒爬着起身向外冲,临近的车厢也骚乱起来。

原来章昊洋刚才在厕所将一大瓶桔子罐头打破,取了最大的一块玻璃碎片当利器。

不一会功夫,整个餐车空空如也。章昊洋和程秉驰收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将郝冬薇叫了进来。他们来到最后一排左侧的桌子坐下,将行李堆放在角落。郝冬薇明白过来,立刻破涕为笑,对章昊洋是又好气又好笑。

“秉驰,你真跟我有仇啊?使那么大力!”章昊洋边揉着脸边说。

“我腿还不是被你踢青了!不动点真格的怎能掩人耳目?”

“你这样子一出现其他人就心生畏惧了,还有必要那么拼命吗?”

“放屁!”

“章昊洋真是鬼点子多!不过总算有个座位了,否则我可不依你!”郝冬薇娇嗔道。章昊洋乐开了花,受点伤也都值了。

三人相视一笑。“点菜!”章昊洋爽朗地喊着。那些逃离的乘客反应过来后又转头涌进餐车,对他们三个指指点点。丢了位置的人更是骂骂咧咧。他们三人全然不睬,嗑着瓜子打起扑克牌来。不一会儿,两名乘警荷棍持盾地来到餐车,看着餐车相安无事也松了口气。经了解,幸无人员伤情,没收了玻璃碎片并对章昊洋程秉驰做了警告和教育。

大年三十,出租屋里只剩伍翼凡、董雨曼和翁小羽。这依然是个没有雪花飞舞的春节,比家乡温暖怡人。伍翼凡急切地将程秉驰临走前写好的新春对联拿出来张贴,他还不知道程秉驰又写下了怎样的祝福。

伍翼凡来到门前看着去年那副“明天会更好”的对联,突然百感交集,舍不得撕去。他想起了毕业的焦虑,想起了刚来S市的激动,想起了药品销售的迷惘,也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大海的兴奋,不禁感慨万千。这一年发生了人生巨变,翻开了人生的全新一页,将在他的回忆中占有重要位置。就在伍翼凡发愣时,翁小羽上前去撕,伍翼凡急忙阻止:“就将新的覆在旧的上面吧!”董雨曼走过来说:“过去的已经过去,撕掉吧!”随之,旧对联被撕下,新对联换了上去。

展开新年对联,一个个苍劲有力的字跃然纸上。横额是“天道自助”,上联是“十分耕耘一分收获”,下联是“一片真诚十片暗香”。伍翼凡拍手称好,去年是祝福,今年是激励。而且他很喜欢这“自助”二字,这是他的真实写照——他不喜欢求人,喜欢一切靠自己。他觉得与程秉驰心有灵犀。董雨曼也叫好,她对“十分耕耘一分收获”心有戚戚焉,感叹付出与收获时常不成比例。翁小羽觉得这副对联是程秉驰的个人写照,她想起上次对他无情地拒绝不免有些许疚悔。大家对这副对联越是称赞,越对程秉驰产生莫名的怜惜。

随后,三人开始准备团年饭,小小的出租屋充满了年味。

他们详细地安排了一周行动计划,尽情地享受着这即将结束的青春余景。

初二这天,四人乘公交车去攀登掌叶山,翁小羽把李思男也叫上了。董雨曼看见平日车水马龙的街道车辆稀少,道路两旁也只见稀拉人许,仿佛置身荒弃的城市森林,突感凄凉孤独。她知道每到过年很多人都会离开,却不曾想是如此空城般的景象。她突然感觉这里只是候鸟们觅食的地方而不是归属地。李思男也说:“我们老家过年可热闹啦,不像这里冷冷清清,连个鞭炮声都没有。这哪叫过年啊,就是放假,真没意思!”

他们来到掌叶山侧面的一个登山口,顺着石级蜿蜒而上。两旁绿树环绕,远处溪水潺潺声时隐时现。突然一声鸟叫,显得特别清脆,耳朵十分贪享。沿途,零星有三五成群的人前来攀登,消减了空旷山林的寂寥。

置身山水间,离开城市的喧嚣,身体每个细胞都处于惬意中。四人有说有笑。

伍翼凡问:“从山顶俯观大海会是怎样的感觉?”翁小羽笑着说:“那大海就变成了小海咯!”董雨曼说:“绝对别有风光!”伍翼凡点头说:“我就是想不同角度看大海,感受这别有的风光!”他感觉浑身是劲,为了能尽快领略美景,他一马当先。

随着山势逐渐陡峭,董雨曼和翁小羽越走越慢,翁小羽更是喘着粗气跟不上节奏。伍翼凡和李思男只得放慢脚步。李思男笑话她们说:“你们平时爬山太少,这么个小土山,再来三个我也不怕!”说着就把翁小羽和董雨曼的背包卸了下来前胸后背的各背一个。

越往上道路越狭窄,石阶越陡峭,必须扶梯而援。翁小羽走走停停,伍翼凡不堪忍受,说道:“小羽,别歇了,一鼓作气吧!”翁小羽喘息着说:“我不歇会儿爬不动啊!”

“这样,你在前面,我在后面推你,给你点儿动力。”伍翼凡说。

翁小羽十分乐意。她在前面,伍翼凡在后面一手扶梯一手顶着她的背推她。当伍翼凡的手贴在翁小羽的背部时,她全身像是被电触了一下麻酥了。那只宽大厚实的手掌让翁小羽感到特别温暖有力,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只手掌覆盖的背部。她静静地感受着,享受着——忘了呼吸,忘了劳累,跟着伍翼凡同步向上。

爬了一会儿,翁小羽说热,于是把外套脱掉。伍翼凡的手与她的肌肤仅隔一层薄纱。她突然尝到大二那年伍翼凡抚摸的滋味,那感觉终身难忘。那时她双眼紧闭。翁小羽不觉脸红了。

伍翼凡感觉越来越沉,翁小羽基本倒靠在他手上。当登上山顶时,伍翼凡手酸腿重,气喘如牛。翁小羽说:“这么快就到了!”

伍翼凡急忙向大海方向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见平整的集装箱码头。就在他大失所望时,一些人向身后进发。这只是掌叶山的一个小侧峰,身后有一座更高的山峰,先到的人已开始进发。

四人歇息补充了一点能量后就开始向下一个山峰走去。这座山峰更加陡峭,没有石阶,但有人工凿挖的路迹。有路人说来年市政府将开发,即将铺一条石台阶。翁小羽有些不敢往上爬,但看伍翼凡兴致酣然也就鼓足勇气向上。

没有台阶,这段路很难走,其中一段基本要借助路旁的树枝草木向上。由于是土路,前面人脚下的沙砾土屑向下滚落,使道路有些滑溜。翁小羽还让伍翼凡推一把,可伍翼凡一使力,脚下一滑,扑卧在地。

接近山顶处有一段特别陡,路旁连拉拽的草根都不剩,很多人都双手抓地拱背爬行。可这对李思男不是难事,她轻盈矫捷一直走在最前面,不时用手拉着董雨曼,两人先爬了上去。翁小羽一时手没抓住,脚下一滑膝盖磕在了地上疼得叫了起来。伍翼凡问:“没事吧?”翁小羽揉了揉膝盖说没事。伍翼凡说:“我在你前面吧,你拉着我的衣服往上爬。”最后翁小羽拽着伍翼凡的皮带才上去。上去后,发现膝盖青了一块,走路隐隐作痛。

来到这个山峰视野开阔了不少,但也只能看见海湾一角,仿佛一个大水库,大家有点泄气。俯观山下看见一条“长龙”直抵掌叶山脚下,那是掌叶山隧道。比肩接毂的车辆向掌叶山驶来进入隧道,却望不见出口,视线全被紧邻的一座山峰挡住。这个紧邻的山峰望去更是陡峭,而且上面树木很少。伍翼凡一打听,才知这是掌叶山最高峰,在山顶可以将荔香湾尽收眼底。伍翼凡兴奋不已,期待那一刻。董雨曼额头满是汗。翁小羽眼圈绯红,气喘吁吁,脸庞的头发浸着汗水贴在脸上。

稍作休整,伍翼凡就跃跃欲试,说:“走吧,向山巅进发,上去就可以俯观沧海,仰眺天际!”董雨曼还能坚持,可翁小羽却摇头摆手,她气力耗尽,膝盖磕青,实在爬不动。伍翼凡一心惦记着良辰美景,于是说:“小羽,再坚持一下!我先把你背过去,然后你鼓足最后一口气攀上去,不能功亏一篑啊!”说着,伍翼凡已经来到翁小羽面前蹲了下来。翁小羽很感动,她就喜欢伍翼凡的体贴入微、善解人意。她记得那年体育课扭了脚,伍翼凡买冰水将毛巾浸湿裹在她脚踝上,还背她到楼上教室。她至今难忘,那坚实的背脊和性感的体味让她回味至今。“你还不上来?”伍翼凡问。翁小羽这才回神,立刻趴在了伍翼凡的背上搂住他的脖子贴着他的头,然后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和回忆。

来到山峰脚下,伍翼凡已是满头大汗。看着面前山坡,所有人都吸一口凉气,那坡度足有六十度。所谓“高山仰止”,此时真切地感受到了。仰头,下巴指着天,也望不到顶,却清晰看见朵朵白云在头上漂移——一阵眩晕。路口旁竖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风雨天禁爬,危险!”

路口集聚了不少人,闹哄哄的,不少人有些犹豫,有的还在猜拳决定。伍翼凡打气道:“无限美景在险峰,上啊!”伍翼凡决定让李思男在最前面,董雨曼和翁小羽夹在中间,他殿后。可突然找不到李思男人,伍翼凡喊着也没人应,大家奇怪刚才还在怎么一下就走丢了。大家找了一下不见人影,就听伍翼凡说:“这儿都没她人,肯定已经上去了。走,我们到山顶去找她!”于是大家紧随前面的人向上爬去。

末路之难,三人登不一会儿就手脚并用,紧接着就改匍匐前进了,前面人的脚在后面人的头顶上。所有人都只往前看,不敢侧视,因为一旁的斜坡延伸至山谷,人完全可以滚下去。上面传来女孩子的哭声,大家更是发憷,只得更加全神贯注小心翼翼。

爬的人多了,有些地方就变滑了。翁小羽爬不上去,伍翼凡不时用手顶住翁小羽的脚向上。此时前面有几个自作聪明的人另辟蹊径,从旁边非径之处攀爬,上面的石子沙砾纷纷向下滚落。伍翼凡移出路中一个身位用手顶着翁小羽的脚,全然没在意滚下来的小石块。其中一块小石块滚撞到不平处跳起来砸在了伍翼凡的头上。他一下击蒙了,半天才缓过来,血已从头上流到面颊。他忍着疼痛移到另一侧给后面的人让路,然后从包里取出纸巾捂住头止血,纸巾很快全部浸红。

翁小羽全然不知,还唤着伍翼凡顶脚,却半天不见回应,于是大声喊道“伍翼凡”。伍翼凡听见,回道:“我头被石头打了下,歇一会儿,你先上去。”通过声音,翁小羽判断两人有一段距离了。她想回头看,但余光看到不远处斜谷就吓得魂飞魄散,转过脸来,哭喊着:“你没事吧?我害怕!”伍翼凡回道:“没事!别害怕,往上……”他感到一阵扯痛,立刻停止了喊声。

一包纸用完,伍翼凡才按压住血。他用水简单清洗了一下脸后又尝试往上爬,可十分困难。他头痛眼花,一只手捂头,另一只手力量不够,而且身上还负担了四人大部分饮水和干粮。如果双手并用,又担心上面滚落的沙土落到头上伤口处。学医的人懂得更多也更容易担心,于是无奈地从旁侧缓缓地撤了下去。

伍翼凡下撤时碰见了李思男,问她刚才去哪儿了。她脸一红,不回答,反问伍翼凡怎么下来了。伍翼凡讲了负伤经过后李思男就要跟着他下山,伍翼凡让她继续往上爬照顾两位姐姐,然后将身上的干粮和饮水交给了她。她轻盈敏捷地向上爬了去。原来李思男刚才饮料喝多了内急,于是偷偷跑到僻静的草丛方便去了。

伍翼凡来到山坡下,用清水冲洗了伤口后就下山返回了,去了医院消毒包扎。他非常遗憾没能东临崔巍以观沧海,只得期待下一次。

董雨曼和翁小羽登上山顶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登上山的人们欢呼着庆祝胜利,董雨曼和翁小羽也拥抱在了一起。

站在山顶,天更蓝,云更白,但风很大,头发飘散飞舞。从山顶俯观荔香湾,它是那么的美丽安详,静静地躺在掌叶山的怀抱。沙滩、马路、房子是那么的小巧精致亮洁又井然有序,如小人国。大海依然是那么的苍茫辽阔,天边尽头的海平线泛着蓝光,如同童话世界里讲的大海天边有宝藏。海面十分碧绿深邃,几艘船只悠徉其间。海面上白云飘飘,与山顶齐平,如同小棉被悬盖上空。

鸟瞰荔香湾,如仙境天堂。一山之隔两个世界,另一侧密密麻麻的楼房排列和营营逐逐的车辆穿梭。

董雨曼翁小羽在山顶并不见李思男,想着她和伍翼凡是否都在后面,于是坐在石头上等。不一会儿,李思男登了上来,她们才知道伍翼凡负伤而返,不免很担心。翁小羽董雨曼先后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发现山顶根本没信号。

大家都惦记着伍翼凡,无心欣赏美景,不多时就从山的另一侧下山了。

当翁小羽看见伍翼凡头上戴着网状绷带时心痛地流泪,不断埋怨自己连累所致。伍翼凡称无大碍。翁小羽决定给伍翼凡熬鸡汤补补,她约董雨曼一起去买菜,却不见董雨曼人影。翁小羽拖着酸痛的双腿出了门,当来到超市,正遇到董雨曼拎着两袋菜和一提牛奶出来。董雨曼脸红了,低着头说:“菜我都买了,回去吧!”说着就走了。翁小羽呆呆地望着董雨曼,察觉到些许微妙,又喊道:“我还买点别的。”随后她拎着鸡肉和其他营养品回来,发现董雨曼和李思男正在熬鸡汤。

晚上,四人美美地喝着鸡汤。翁小羽不断给伍翼凡夹菜。李思男感受到翁小羽对伍翼凡的心,只是感叹伍翼凡有女朋友。她真心希望翁姐能与伍翼凡在一起,因为他觉得郝冬薇有些看不起人,而且还有些懒。吃完饭洗完碗后,董雨曼装了一碗鸡汤让李思男带给她哥哥。

简单洗漱后各自早早上床歇着了,今天大家可真是累着了。翁小羽瘫躺在了床上闭目回味这一天的美妙,不觉春心荡漾。当初恋爱的点点滴滴不断浮现眼前,她相信伍翼凡肯定也想起了。那初恋埋藏在彼此内心,是永远不会磨灭的。她感到伍翼凡对自己还存有温情,否则不会如此照顾自己。

翁小羽悲叹有郝冬薇的存在,否则伍翼凡早和她重归于好。她多么渴望郝冬薇不要再回来。不过,她坚信伍翼凡迟早有一天会看清郝冬薇的真面目,两个不同路的人迟早会分手,那时也正是伍翼凡回归的时候。她只希望这天早日到来,因为女人可经不起长期等待。

其实这是翁小羽的痴情作祟,伍翼凡对她格外照顾只是希望她对郝冬薇友善一些,但翁小羽却产生了错觉。

翁小羽突然想起超市门前遇到董雨曼的情形,董雨曼脸红表情不自然。她心中一怔——莫非雨曼对翼凡有爱慕?她从未正视这个问题。以前她隐约感觉董雨曼对伍翼凡有些不一样,但认为他们是工作配合需要。今天董雨曼如此关心体贴让她感应到别样。心想:如果董雨曼加入进来可就更麻烦了!

宿舍一片漆黑,翁小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忍不住小声喊道:“雨曼,睡着了吗?”董雨曼即将睡去,听到后说道:“正要睡了。咋啦?”

“你是不是很爱伍翼凡?”

董雨曼听了一怔,睡意全无。没想到翁小羽突然来这么一句。想起应该是今天买菜做饭引起了她的误会。说道:“谁说的?我和他是老同学老搭档,关心他理所当然!”

“那你为什么脸红?”

“怕你误解!不自然的本能反应吧!”

“你还没正面回答我。你到底爱不爱他?”

董雨曼太了解翁小羽了,不给个明确答案她会纠问到底。停顿了一会儿说道:“很久以前有过吧,现在没有。你不要猜疑我,我和伍翼凡互不适合的!我知道你一直爱着他。”

翁小羽这才心安。感叹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欢他!喜欢他的长相,喜欢他温和的性格,喜欢他略带忧郁的气质,喜欢他心底善良正直!”

“你就是外貌协会的!伍翼凡长得帅是关键,再加人又不错,难免你不痴情。”

“你不喜欢帅哥吗?我想女孩子都喜欢帅哥。但我却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很多美女最后都嫁给了一个长得像猪头一般的男人?那怎么能在一起生活啊?不觉得恶心吗?”

“是的,女孩子都喜欢帅哥,但后来为什么又变得不那么在乎外表了呢?这个问题我还真思考过。你看自然界那些动物,雌性都被那些体型高大、羽毛鲜艳亮丽的所吸引,而雄性对雌性却很少挑选,所以从人的动物本性来说,女性比男性更加喜欢长得漂亮的异性。但后来为什么一百八十度转向了呢?因为女人成长了!怀春少女一味喜欢帅男,经历过爱情挫折后她们变得深刻更喜欢那些成熟有内涵的男人。”

“那男人为什么不成长,只知道一味喜欢美女,而且年龄越大越喜欢年轻的?四十岁的喜欢十八岁的,八十岁的老头还喜欢十八岁的!”

“可能是男人身上的动物本性太重!这是男人的本我,也是他们的原动力,而女人的本我可以压缩,超我却变得强大。所以女人往往比男人成长得快且完整。”

“你真会解释!反正我不会那样,我只会找帅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很晚。翁小羽也放了心。

第二天,伍翼凡在出租屋休息养伤,翁小羽亲自下厨给他熬鸡汤。翁小羽很少掌勺的人根本不会,她希望董雨曼能搭把手,可董雨曼早已独自出门不知去向。她一会问生姜在哪,一会问给多少盐。伍翼凡索性起床亲自操持,翁小羽反成了副手,在一旁切葱剥蒜,听伍翼凡指挥。

整个屋子就他俩。翁小羽喝着鸡汤,看着伍翼凡,感觉十分温馨浪漫,联翩浮想着夫妻琴瑟和鸣。吃完饭,翁小羽给伍翼凡端茶送水无微不至。伍翼凡让她不要把自己当病人,可她依然一会泡杯麦片,一会送碗芝麻糊。伍翼凡很是不自在。

翁小羽想送给伍翼凡一把电动剃须刀,不过她知道他不会要,到时拒绝就难堪了。她在商场逛时发现了一款打火机。她觉得这么个小东西他不会拒绝,而且他每天抽烟都能想起自己。这是一款名牌火机,金属外壳非常有质感,上面镶有十字架有祈祷祝福之意,拿在手上有分量有派头,比塑料火机有感觉得多,而且具有防风功能。当她送给伍翼凡时,伍翼凡却说:“谢谢!我不要!我准备戒掉,你还诱使我抽啊!”翁小羽问:“你怎么又要戒烟?”她很矛盾,为了让他收下礼物又希望他抽烟,但又转口:“戒了好!”

“以前卖药很郁闷,所以抽烟来缓解一下,现在工作顺了就抽得少了。”

“那这火机——你留着收藏吧,据说这种火机有收藏价值!”

伍翼凡坚决不要,他担心被郝冬薇质问。翁小羽嗔道:“你不要,我又用不着,那留着又没用,只有扔掉。”

伍翼凡不接茬,翁小羽将火机扔在伍翼凡的床上怫然而去。她要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要么收下,要么还回来,如果还回来她就当他面扔到垃圾桶里。不一会儿,伍翼凡拿着火机过来说道:“谢谢!我真的不能要!”翁小羽一把夺过火机,怒吼:“扔了拉倒!”说着来到客厅扔进了垃圾篓。伍翼凡知道翁小羽的疯脾气,又逢着大过年,不便为此闹得不开心。于是一边说道:“好!我收下。感谢!”一边走向垃圾篓将火机拾起。

伍翼凡拆开包装盒,高档气派的火机让他一眼就喜欢上了,拿起来玩得爱不释手,立刻点上一支烟美美地吸着。随后,伍翼凡在网上搜索了价格——六百多,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火机这么贵。

他不能白要她的东西,想买个礼品回赠觉得不便,只得按照网价将钱给她。翁小羽坚决不要。伍翼凡说:“你不要,火机我也不要!”翁小羽气哭了,说道:“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心!那郝冬薇根本不是你想象的,她除了长相有哪点好?”伍翼凡很尴尬,将钱放在床边就离开回房间。翁小羽倒在床上哭得更伤心。

后来翁小羽只留了两百块,其余钱退给了伍翼凡。伍翼凡也拗不过。

事后翁小羽换位思考,认为伍翼凡这样处理很得当,这也更好说明伍翼凡是个可靠的男人,她最痛恨那种脚踩两只船的男人。后来,这个得体的方法被翁小羽有效地利用起来对付郝冬薇。

初六,翁小羽要给章耀东拜年,伍翼凡与董雨曼商量是否一同去。董雨曼拒绝了。她知道章耀东记恨自己,没必要自讨没趣。最关键的是她不认可章耀东,和他不是一类人,保持一点距离更好。

董雨曼问伍翼凡:“他那样贬损你,还到郭老师那里恶人告状,你还要去啊?”伍翼凡说:“毕竟是师兄,也毕竟给我提供过方便。他在气头说我两句也没必要放在心上!”伍翼凡嘴上大度,心里却是另一种奇怪的想法。他觉得拜年可以借机弥补与章耀东恶化的关系,从而可以改变章耀东对自己的差评。

伍翼凡一直这样对待那些否定自己的人,他觉得对这些人友善就可以改变他们对自己的看法。伍翼凡很在乎自己在别人心中的形象和认可度,他不能忍受别人对自己有不满,希望所有人都认可自己。他如此追求完美,时常把自己弄得很累,心情搞得很糟。

他这样强迫自己迎合别人却委屈了内心,不过这个委屈与被人批评所致的焦虑相比是轻的。章耀东那句“恩将仇报的小人”时常冒出来折磨他一番,使他终日心境恶然。

晚上,翁小羽和伍翼凡提着礼品来到章耀东家里。章耀东看见翁小羽笑脸相迎,但看见后面的伍翼凡就拉下脸来。伍翼凡满脸堆笑地道贺新春,只换来章耀东鼻子里“嗯”了一声。来到客厅看见小孩们,伍翼凡立刻掏出红包给三个丫头——每人两百元的压岁钱。这是他来之前准备好的。他其实很想每人包一百元的,但想着上次辞职时给的是两百,来去犹豫最后决定与上次一样每人两百,主要就是担心降了档次师兄有意见。

丫头们围着翁小羽叽叽喳喳,拉着她去房间玩,留下伍翼凡独自一人面对章耀东。伍翼凡很局促。

为了缓解尴尬,伍翼凡小心翼翼地赔礼道:“师兄,不好意思!红树林给您造成了那么大麻烦心里过意不去。上次您和郭老师批评了我,我就准备过来谢罪,可当时在封闭培训过不来。所以这次我跟翁小羽说一定要过来谢罪!”章耀东板着脸说:“你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大损失?半年不到差不多损失了二三十万,还被厂家不断催促,也差点因为用不动被医院踢出来。你说你做的叫什么事儿?没帮我赚到钱还差点把我搭进去了!”伍翼凡的脸飞红,连赔不是。

章耀东看着电视根本不搭理伍翼凡。伍翼凡一会问“回老家没有”,一会问“有没有去哪里旅游”等。伍翼凡问一句章耀东答一句,不问,他也懒得说话。伍翼凡又讲起了初二爬掌叶山的事,他一个人讲述着,手足比划着,可章耀东爱答不理。伍翼凡感到很尴尬。

两个人沉默不语,伍翼凡如坐针毡。过了好一会儿,章耀东说:“你去吧!”伍翼凡起立点头说道:“祝师兄新年快乐,新年发大财!”然后灰溜溜地走出了门。

伍翼凡走后,章耀东把翁小羽叫了出来。翁小羽奇怪伍翼凡怎么独自一人走了。章耀东说:“我看见他烦,让他走了。这小子纯粹是个废物,别看长得有模有样,成不了什么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们班长也不是你说的这么不堪,他适合搞研究做学问,不太适合做销售。”

“算了吧,他干啥都不行,不是我瞧不起他!这点业务都做得稀乱,还指望能干啥?我怀疑他是怎么当上你们班班长的。”

“反正他不是你说的那样,他课讲得很棒!”

章耀东奇怪她怎么如此维护伍翼凡,也就不再继续,随之聊起了医院以及春节期间的新闻趣事,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次伍翼凡虽然灰头土脸,但觉得完成了一项消除外界否定自己的任务。他相信章耀东缓解了对他的不满,转变了一点对他的错误认识,于是心安理得了一些。

其实,伍翼凡这种心理来自母亲的过度责罚。他从小就发现主动承认错误母亲就不再唠叨或惩罚,否则母亲会说上一个星期,甚至体罚到承认为止。久而久之,只要母亲不满意他就会主动迎合改正,渐渐养成一种讨好型人格,以致忘了孰是孰非,变成了理所当然。在学校他也是如此,所以老师们一致认为他是乖孩子好学生。可这盛名之下不知道是多少委屈和压抑。

春节飞一般地过去,大地嬗变在悄然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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