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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前来与离去(1 / 1)


一个月匆匆过去了,到了检验上个月成果的时候。伍翼凡的Q分散片上个月采购了三百盒,Z胶囊却还未采购。程秉驰不错,两个产品分别采购了四百和两百。翁小羽最厉害,抗生素T上个月总计采购了一千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总之,三人经过一个月的努力,业务算是启动了,而唯独曲琦炜打了两个鸭蛋,两个产品毫无动静。

月初,大家到章耀东家去领钱。章耀东将原有库存和上个月采购的费用一并给了大家。伍翼凡领到七千多元,翁小羽一万五,程秉驰一万一,而曲琦炜只拿了两千多元的库存费用。发完钱后,章耀东重点的表扬了翁小羽,让大家向她学习,也让翁小羽多给大家传输经验。然而对曲琦炜却提出了批评,说:“小曲,你的成绩最差,你要加油迎头赶上啊!多向他们几个请教,胆子放大些,我觉得你太过腼腆了,这样很难打开局面。”曲琦炜脸颊绯红,不敢抬头看章耀东。接着,章耀东向大家了解了医院进展,依然对曲琦炜的工作提出了很多指导和建议。曲琦炜感到压力特别大。不过,他又庆幸董雨曼不在,否则他会感到难堪至极。此时董雨曼的放弃反而令他尚能忍耐。

不多时,门铃响了,又来了一拨人前来领取费用,于是四人便告辞。曲琦炜第一个走出门,而翁小羽却被章耀东的二女儿缠着不放,最后在章耀东母亲强行分开下翁小羽才得以脱身。二女儿哭闹着要阿姨,翁小羽也有些不舍。

几天后,大家陆续从医院药房拿到上月的统方。统方上的用量总数乘以一支或一盒的提成再减去统方费才是真正的收入,手中其余的钱那是给医生的回扣。伍翼凡的实际收入只有五百多元,将送医生的礼品和生活、上班成本算上就入不敷出了。程秉驰和翁小羽分别还有几百上千的盈余,而曲琦炜却在啃老本。他们谁也没想到上社会后的第一笔工资收入会是这种情形,多少有些感慨和别样滋味。

大家明了这个业务是以量取胜,量大才有收入,于是期盼下个月能做出更大的销量。曲琦炜原打算赚第一个月工资给董雨曼买部手机,现在却泡汤了,很是失望和苦闷。

这次翁小羽的收入最高,达到了两千多元,接近郭老师工资的两倍,真是羡煞大家。翁小羽决定请大家吃饭唱歌,所有人都拍手称快。做销售的人压力大,确实也需要释放。这晚他们喝了不少酒。

在饭桌上和KTV里,伍翼凡给曲琦炜多次敬酒鼓励他,他此时最担心曲琦炜放弃。伍翼凡说道:“熬上一年,一年后章师兄肯定会安排你做医学经理,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到时就没有这么大压力啦!”曲琦炜在伍翼凡殷勤地劝导下只好答应。其实,伍翼凡除了维护团队稳定外,还有一个私心,那就是有曲琦炜在他就不至于垫底。如果曲琦炜离开,他就成了剩下三人中的最末名,届时压力更大。但曲琦炜却暗忖再对付两个月。

有了统方后,大家就开始按照统方上的医生姓名给医生或科室兑回扣。这个事情很容易做,这也是伍翼凡和曲琦炜感到最放松的工作内容。这时的医生是最配合的,而且态度也是最好的。有了这第一次与医生的交易,大家才与医生建立起更进一步的关系,才真正走进了医生的视野,医生才将他们的产品纳入记忆库中,于是业务将进入到一个增长期,工作将相对容易一点。

第二个月,销量均有明显的增长,四人的收入也随之上涨。大家对这份工作的态度也悄然发生了变化,少了一份怀疑,多了一份接受。第二个月,曲琦炜挣到了一千元,这可把他高兴坏了,顿时来了信心,暗下决心下个月要冲两千元。

曲琦炜给董雨曼买了部手机。他挑选了一整天选中了两款白色外壳的手机。白色是董雨曼最喜欢的颜色,其中一款功能多但价格昂贵要一千八,而另一款外观更漂亮仅要一千二。曲琦炜将两部手机放在一起反复比长较短,犹豫不决,最终咬牙买了那款贵的——他知道董雨曼是个更重实用的人。接下来,曲琦炜的生活更拮据了,连早餐都省了。

此时的董雨曼已经找到了一份工作,在一家保健品公司做产品培训师。当曲琦炜将手机送给董雨曼时,董雨曼惊喜地发现这款手机正是自己看中的一款,但她平静地说:“曲琦炜,我手机已修好了,而且那天不怪你。”曲琦炜反复解释,可不论他怎么揽责,董雨曼坚决不收。曲琦炜很是尴尬。

没过多久,董雨曼搬到了公司宿舍。在走前,曲琦炜单独找董雨曼再次将手机塞给她,董雨曼再次拒绝。曲琦炜红着脸说:“雨曼,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既不抽烟又不喝酒也不沾花惹草,绝对是个可靠的人!这手机你留下吧!”董雨曼哭笑不得,说道:“曲琦炜,我知道你是个很优秀的男生,只是我不适合你!”曲琦炜急忙辩解:“那是你对我不了解,你如果给我个机会,你会发现其实我们很合适的!”

董雨曼知道曲琦炜暗恋自己很长时间,但从没有说出口,总是处于小心付出和试探的状态,这种苦恋给双方都带来了压力。董雨曼思考片刻决定就此机会来个彻底了结,不能给他错觉和幻想,于是说:“曲琦炜,为了对你负责,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你是个太实际太谨慎的人,缺少一些感性和情趣。不过,就像你说的一样,你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肯定会有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生。我祝你早日找到另一半!”

“你太武断了!你不给个机会接触就根本不了解我。我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有感性浪漫的一面!”

“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你,我也不适合你,希望你能明白!”

“给我一次机会吧,雨曼!我保证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我会把所有钱都交给你,甚至可以为你洗衣做饭!”

董雨曼摇着头走开,曲琦炜上前挡住,董雨曼绕开走了。曲琦炜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

董雨曼觉得曲琦炜就像榴莲——全身被利刺包裹,让人难以接近,其果实散发出浓烈刺鼻的气息——那气味介于香臭之间。董雨曼不喜欢这种水果。她知道当榴莲裂开袒露自己时才成熟。

曲琦炜的希望彻底破灭了。他默默暗追董雨曼这些年,不仅没能打动她,反而换来的是冷面无情,他极为失落,甚至愤恨。他实在搞不懂董雨曼这种品行端正的女孩子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他感慨:这年头,女人真是生得贱,偏偏都喜欢那些沾花惹草的甚至哄她们上床的那种,反而觉得这种人渣有魅力,连董雨曼这种女孩在感情面前也变得不明是非——真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有种强烈的挫败感,于是买了罐啤酒独自去了一个偏僻角落浇愁。

董雨曼在搬出之前,与伍翼凡有个简短的交谈。她说:“虽然你们现在挣到了钱,但我对你们的工作还是不认同不支持。这种给医生回扣的事显然违法,迟早会始乱终弃的,与其等到那天,还不如趁早重做选择。你千万别等一年后章师兄安排岗位了,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他的公司估计也不是什么正当公司。而且我私下跟你一个人说,我觉得章耀东这个人身上有股浊气,不是一个可以长期跟随的人,你们要当心啊!”伍翼凡点了点头,只说些祝愿保重之言。董雨曼看伍翼凡不以为然便不再多语。

此时的伍翼凡正沉浸在月收入三千元的兴奋中,而此时董雨曼的工资才一千八,他正规划攒钱以待郝冬薇的降临,而当初的顾虑早已淡化。

董雨曼刚走不久,就有人提出不干。伍翼凡又是一阵紧张愧窘,且惹出一段长怨宿恨。

一天下午,伍翼凡回到榕岗洲发现曲琦炜早早回来了。出租屋就他两人,曲琦炜突然对伍翼凡说:“我不想干了。”伍翼凡心里咯噔一下,急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曲琦炜于是把上午遇到的事讲了出来。

原来,上午曲琦炜跟一个医生谈一支给多少钱时,没有留意身后进来的病人。医生估摸着那个病人可能听见,就把曲琦炜骂了一通赶出办公室。说什么“非法药商”“违法”等义正辞严的话,还在那个病人面前装腔作势地说要叫警务室的警察把他抓起来,吓得曲琦炜赶紧逃离了医院。

曲琦炜越想越憎恶医生那张虚伪阴险的嘴脸。那名医生刚开始还拿着资料主动询问,结果一发现有情况就撇清自己出卖曲琦炜。曲琦炜愤慨地说:“你说这些医生有多坏?妈的,做婊子还要立牌坊!”曲琦炜是真的恼了,他很少说脏话。

“是你不小心在先,医生一时也是迫不得已。”

“这些人太丑陋了,我是真的不想再去见了!反正我不想做了,我觉得再做也没什么意思呢。”

“做业务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哪有不看别人脸色受点气的?”伍翼凡宽慰。

“你不要再开导我了,我决定了!这个工作我一开始就觉得做不了,勉强坚持到现在已很不容易了。再说了,这种工作我也不可能干一辈子,现在董雨曼已经走了,我也不想干了。”

董雨曼放弃,现在曲琦炜又要离开,伍翼凡一下子紧张起来,不知道又该如何向章师兄交代。于是苦苦劝慰挽留,说:“你不想再见那个医院的医生要不我的医院与你调换一下?”曲琦炜摇头说:“天下乌鸦一般黑,换也没用!”接着,任凭伍翼凡如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曲琦炜都坚持己见。

其实,曲琦炜的突然放弃与董雨曼的拒绝和离开有很大关系,这让曲琦炜忽然找不到坚持的理由了。他原本就不喜欢这份工作,感到压力特别大,经常处于焦虑状态,而现在董雨曼又离去了,更令他丢魂落魄无心恋战。而伍翼凡却不了解这个深层次原因,而一再挽留,甚至央求起来:“前面董雨曼不干了师兄就狠狠地批了我一顿,你也不干了我会被师兄骂死?你就同情同情我的处境吧!咬咬牙,再熬上一段时间一年就差不多了……”

最后伍翼凡说得唇焦舌敝也没能让曲琦炜回心转意。伍翼凡无奈,只得听之任之。他让曲琦炜自己与章耀东解释,曲琦炜想到章师兄鹰目豺声的样子就害怕,好言让伍翼凡帮忙解释,可伍翼凡拒绝了。

一切都阻挡不了曲琦炜的决心,他没敢给章耀东打电话,却发了条短信。章耀东收到短信十分恼火,于是给伍翼凡打电话说:“小曲怎么也不干呢?你是怎么搞的这几个人都管不好?”伍翼凡忙解释曲琦炜的自身原因。章耀东根本不听,说:“你们这帮小孩完全不懂得珍惜机会!当时是郭老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才同意要你们的,现在倒好——我会跟郭老师反映你们的表现的……”伍翼凡唯唯诺诺地听训一言不吭,心里十分憋屈,一再哀求:“师兄,您就别告诉郭老师,我们现有的三人一定会做得更好的!”

接着,章耀东打通了曲琦炜的电话说:“小曲,你不做就算了,我还不想让你干呢!伍翼凡说你有很多问题我看一点不假。你胸无大志,也不懂得珍惜机会,吃不得苦,完全辜负了郭老师的重点推荐,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出息……”

曲琦炜接到章耀东的电话连大气都不敢喘,任由训斥,但越听越难受,没想到师兄竟然恶语相向。这更让他走得义无反顾。这件事让曲琦炜对伍翼凡心生怨恨。曲琦炜心想:如果不是伍翼凡的一再劝阻,自己早就和董雨曼一样当初就退出了,不至于招今天恶言中伤,而且更可恨的是当伍翼凡不能挽留时就撒手不管了,不仅不帮着好言解释反而说坏话为自己推责。这件事让曲琦炜耿耿于怀很久,以致影响两人多年后的关系。

伍翼凡感到好累,对外求医生,对上撑师兄,对内还要稳同学,竟日小心令他神经衰弱——吃不香睡不实。此时伍翼凡感到压力更大,因为曲琦炜走后他就垫底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从适应期过渡到一个稳定期。随着与医生关系的稳定,业务逐步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并稳定下来,生活也就渐渐进入到一个循规蹈矩的轨道。

业务稳定后,三人也就不再朝乾夕惕,反而去医院多了不仅无话可说而且还会妨碍医生。于是除每月初兑费用外其余一周去两三次,甚至有急需要解决的事才去,一般也就懒得去了。更有甚者有急事也不一定去医院——那就是翁小羽。她有时给那些男医生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他们就帮她解决了。

翁小羽开始整晚看韩剧,早上睡到日上三竿才弄妆梳洗迟,然后去逛街,还专门买了一个衣橱放新衣。她现在一个月有七八千元收入,又不用早起又无人管束,她从来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样好的工作,她挺享受这种工作和生活。

而这让伍翼凡却有些不知所措,他宁可忙碌一点,否则就会有种莫名的焦虑——既觉得虚度,又担心章耀东训斥他偷懒。有时他去医院一个医生都没有见到,却缓解了焦虑——至少去了医院,内疚会轻一些。

程秉驰也有点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这么多空余时间他开始盘算干些什么,只是一时没有想好。

接着,一时的闲让大家不自觉又回到了学生时代。

一天晚上,翁小羽看完韩剧便无聊了,于是号召大家打“拖拉机”——这是一种扑克牌玩法,是他们大学宿舍里的业余生活代名词。程秉驰爽快地答应了,反正无事。伍翼凡也想玩,已很长时间没有打拖拉机了还有些怀恋,但又说:“曲琦炜要考研恐怕没时间吧。”翁小羽说包在她身上。于是大家买了扑克牌摆好桌椅等曲琦炜回来,翁小羽又买了一些零食。

曲琦炜自从脱离了章耀东后就去了C区人民医院中医科找老校友叶医生一吐苦水。叶医生又是一顿语重心长地教导,劝他弃商从医,曲琦炜也尊听教诲决定再次考研,但这次决定考回本行,不再折腾。

曲琦炜经历了这几个月深感工作的重要性,他不敢想象推销药品一辈子,如果说以前是为了董雨曼赴汤蹈火,而现在却要慎重规划一生。工作作为一个人立足社会和保障家庭的根本不能如此苟且。这短暂的社会阅历让曲琦炜明确了自己的道路,他笃定只有继续读书才能博取一个正当营生,那些俯拾即是的工作根本不是什么正当职业,从而义无反顾地投入到考研中。

然而曲琦炜手头无几生活很窘迫,一天只吃两餐。叶医生将他介绍到一个朋友的药店里。药店老板非常照顾曲琦炜,允许他在没有顾客时温习功课,并一个月给他一千两百元工资。曲琦炜十分珍惜这次机会,由于前面耽搁了几个月,现在更是分秒必追。

曲琦炜下夜班回到出租屋后,翁小羽就拉着他打拖拉机。曲琦炜以温习功课推辞,可在翁小羽强拉硬拽下无奈释书上阵,说好只打一圈。

以前在学校打拖拉机只是好玩,但这次打拖拉机带有惩罚性——每盘输了喝啤酒,赢了吃零食。翁小羽要与伍翼凡一对,而伍翼凡要与程秉驰一对,结果自然是拗不过翁小羽。

几盘下来,伍翼凡和翁小羽战绩不佳已经落后几级。不知翁小羽是水平下降还是心不在焉屡屡出错牌,害得伍翼凡喝了好几杯啤酒。伍翼凡指责翁小羽不会打牌,翁小羽反驳伍翼凡跟自己没默契,两人带气继续。而曲琦炜为了早点结束注意力非常集中,每每得胜。伍翼凡和翁小羽喝得肚圆腹胀实在难受,为了少喝只得通力配合,战局开始有了一些转机。有一盘两人抓分带扣底得了一百六十分连升两级,士气大涨。

就在伍翁奋起直追时,突然停电了,四周传来一阵嘘声,房间里黑黢黢不见五指。握手楼一旦没有电就显得特别的黑,因为月光都照不进来。

没有电的城中村突然显得格外宁静。“啊”程秉驰突然长啸一声,伍翼凡和曲琦炜也跟着大叫起来,然后就听到远近起伏地“来电啊”的喊叫声。伍翼凡又大叫两声,一声比一声高亢,感觉很释放。只听翁小羽骂道“疯子”。

只听“咔”的一响,一根火苗蹿起,是程秉驰按下打火机,接着一根香烟凑了上去。翁小羽立即说:“快灭了!我最讨厌烟味!”

“灭了?你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烟吗?——‘好生活’!把S市的好生活灭了难道以后过坏生活吗?”程秉驰抽出一支说,“翼凡、琦炜你们要不要也来一根‘好生活’?”

“我才不抽烟呢,得了肺癌就完了!”借着烟头微弱的光亮只见曲琦炜不停摆手。而伍翼凡接了过来点上了。翁小羽诧异地问:“你怎么也抽烟啊?”伍翼凡诙谐地说:“我是在过好生活,哪里是在抽烟?”众人笑了。

黑暗中两个光点仿佛要被黑暗吞没,却倔强地忽闪忽闪地亮着。

“你们快给我灭了,我要被熏死啦!”翁小羽起身上前抓住伍翼凡和程秉驰两人的胳膊使劲地摇。程秉驰连声“好”,说道:“快完了!你完全不让我过好生活!”曲琦炜也说:“别抽了,我可不想吸二手烟!二手烟致癌性更高!”于是起身离开。伍翼凡说:“我的好生活被你们给掐灭了!”说完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曲琦炜没走几步“哎哟”一声头撞到了墙,房间太黑,他又摸着回来坐下了。程秉驰最后抽完烟,翁小羽惩罚他去买蜡烛。程秉驰用火机亮光走到楼下的铺子买回蜡烛。

点上蜡烛,大家继续。虽然伍翼凡和翁小羽追了上来,可几经鏖战,程秉驰和曲琦炜还是先打到了A。牌局即将结束,程秉驰和曲琦炜都很放松。伍翼凡和翁小羽随时要输,他们当下抓了七十分,还差十分就能翻盘做主。关键的时候,曲琦炜打出一对红桃八,伍翼凡有一对红桃九管住,外面还有一对红桃J不知道在谁手上。如果伍翼凡这次能上手,他手中还有两对出头的牌抓个十分没问题;如果不能上手,别人先出,他的牌就会被打乱。关键的时候,就看翁小羽笑着欲抽牌,伍翼凡意识到对J在她手上,赶紧用脚碰了碰翁小羽的脚,翁小羽抬头看了伍翼凡一眼顿时明白了,于是手落在了旁边的一对六。程秉驰手中无对出了两张散牌,于是伍翼凡的对九最大。接着伍翼凡将那两对子打了出来,恰好抓到十分翻盘坐主。伍翁两人窃喜。

新的一盘,翁小羽的脚主动挨上伍翼凡的脚,两人的脚掌不知不觉立了起来并贴在了一起。如果有大牌需要出分时,脚就踩踩对方;如果不让对方管牌时,脚就左右摇摆。两人就这样在桌下作着弊一路凯歌,让程秉驰和曲琦炜接连输牌喝酒。程曲二人纳闷他俩怎么突然有如神助青云直上。然而曲琦炜酒力不佳,几杯下肚,头有点晕,更难发挥出水平。

在这温馨的烛光中,两只脚紧紧地靠在一起,翁小羽的脸滚烫滚烫,幸好有酒作掩饰。虽然接触的只是脚,然而她觉得自己已经将整个人投入到了他的怀里,又感受到了初恋的甜蜜。最后,两人追到了A,而在即将取胜的时候,翁小羽却故意输掉了牌让程秉驰和曲琦炜坐主,她想延续这种温馨浪漫,最好永远保持。

忽然,空气中弥散着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大家紧张时,蜡烛忽然灭了。程秉驰立刻打燃打火机查看,原来他们把蜡烛放在电视机上玩得忘乎所以,蜡烛一直烧到底把电视机的塑料板烧了个洞。大家点上新蜡烛继续。

最后一盘,伍翼凡和翁小羽又经历险情——抓到了七十五分,还差五分就又翻过来了,然而,这仅有的五分几圈都抓不到,把伍翼凡急得不行。关键的时候,翁小羽出错了牌。她应该出正红桃A,结果出了一张副黑桃A被程秉驰的正红桃A给管住了。程秉驰紧接着把手中最后的四张连队甩出。翁小羽迅速将程秉驰的牌捡起还他,说:“我刚才没看清楚,出错了!这蜡烛不亮,我把黑桃看成红桃了。”翁小羽一边说着,一边又将程秉驰出的红桃A拿起来还他,把自己的红桃A换了下来。“你这赖皮!”曲琦炜喊了起来。“谁赖皮!别人本来就看错了!”翁小羽对着曲琦炜喊道,手一直挡着程秉驰出牌。“不信,你看,我这牌怎么可能出张副A呢?”她把手上的牌在曲琦炜面前晃了一下。“喂!我还没看清楚。”曲琦炜说。“让你看清楚了那还怎么打?反正我根本不可能出张副A,我还没那么笨!”翁小羽辩解。

“你出错就怪蜡烛不亮,我等会儿出错了也怪蜡烛不亮!”曲琦炜愤愤地说。说也巧,就在此时,来电了。四周传来欢叫声。翁小羽咯咯笑,对曲琦炜说:“你没机会啦!”

大家继续,最终他们抓到仅有的五分翻了盘。

幸运的是,伍翼凡和翁小羽最后一盘也赢了,他们获得最终胜利。曲琦炜还在嘀咕指责翁小羽耍赖。翁小羽却沉浸在陶醉中。

四人都带着醉意回房歇息,客厅里酒瓶零食袋随地。晚上男生这边鼾声四起,但另一边的翁小羽却难以成寐,她的脚还在回味。第二天醒来时,那只脚露在了盖单外。

第二天中午,一声尖叫把大家惊醒了。昨天的零食酒水招来无数蟑螂,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这么多。翁小羽把零食袋一掀开,下面密密麻麻的蟑螂四处散逃,令她全身起鸡皮疙瘩。翁小羽的高分贝直接把大家惊醒了。曲琦炜赶紧爬起来准备去药店。

翁小羽买了一瓶杀蟑螂的喷雾剂,每个房间使劲喷,刺鼻的气味呛得大家快窒息。翁小羽拉着伍翼凡和程秉驰出去逛街,他们也只得如此。

除了在手机专柜观赏手机外,伍翼凡和程秉驰基本陪翁小羽逛。伍翼凡觉得没劲就找了个地方坐着了。伍翼凡所坐的地方刚好有个卖发卡的货架,他想起翁小羽一直戴着那个破发卡,心中犹豫是否给她买一个。心想:“翁小羽的发卡是我搞坏的,理当赔她一个,可又唯恐引起误会,而且到时郝冬薇来了知道了可糟了。”伍翼凡仿佛看到郝冬薇在撅嘴生气,但每天看着翁小羽戴着个破损的发卡又实在过意不去,既然眼前有卖的不如顺便买一个。伍翼凡犹豫了半晌还是买了一个。可买了后又犹豫起来要不要给。

回到出租屋后,伍翼凡还是将新发卡送给了翁小羽,说:“给你买了个发卡,那个破的就别戴了,看着难受……”伍翼凡话音未落,“咣当”一声,洗手间有面盆落地,程秉驰正在里面。翁小羽拿着发卡欣喜若狂,说道:“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伍翼凡愣住了,正待解释,翁小羽已跑进了房间。

翁小羽将发卡捂在胸前很长时间,然后暖暖地戴在了头上,将那个破损的发卡用手绢包裹好后放在了枕边。她觉得和伍翼凡之间开始有了转机。

第二晚,翁小羽又拉大家打牌,可曲琦炜说什么也不参加了,他感到时间日益紧迫。于是三人只得“斗地主”。这次惩罚升级——谁输谁请客。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这就成了主要的夜间娱乐活动。三人都有输赢,请吃蛋糕、宵夜、洗头、洗脚等各种五花八门的项目都有。不少夜晚打得腰酸背疼才能分出胜负,输者请客直到下半夜才能回出租屋,然后一觉睡到第二天晌午。

这种生活像是回到学生时代的夜生活。是大家不自觉的回归,也是校园风华在作最后的挽歌。然后,光阴快速向前奔涌,谁也不知道迎来的将是什么!

伍翼凡感到很空虚,看着曲琦炜挑灯夜读十分羡慕,至少曲琦炜有奋斗目标,而他却过着醉生梦死的无聊生活。他想利用业余时间做点事,可又茫然不知所为。

一天晚上,伍翼凡正在打牌,突然手机响了,电话仅响了一声就断了,是家乡那边的电话。伍翼凡迟疑了片刻回了过去。只听伍翼凡说“还行”“五六千吧”“那我要先请示一下章师兄才行……”。大家异口同声地问:“谁呀?”

“章昊洋!”

“啊!”大家发出惊讶。翁小羽说:“这老抠,连个电话都舍不得,响一声就挂断了等你回过去。”

原来章昊洋在当地医院一个月才五百多元工资,家里还有个弟弟要供,日子难熬,于是心思活动起来。他想到了伍翼凡他们,于是询问看是否有机会。当听伍翼凡说一个月有五六千时当即决定要来,并诉苦连连。

伍翼凡有些犹豫,章昊洋是班上有名的吝啬自私的讨厌鬼,他打心底是不希望他来,但自己作为班长却难以在同学有困难时拒绝。

“别让他来,谁也受不了他!”程秉驰说道。

“我何尝想他来,只是我作为班长不好拒绝。毕竟同学一场,能照应就照应一下。”伍翼凡说。

“照应也要看人啊!你的仁慈不能任意施舍!”程秉驰反驳。

“别争啦!让他来吧!同学不帮还帮谁啊?”翁小羽喊着。其实翁小羽的第一反应也是反对,但看着眼前三人打牌太少趣,而且曲琦炜就要回去了,人越来越少不好玩,所以一反常态。

“可我又不好意思向章师兄开口啊!前面雨曼和曲琦炜撒手不干已搞得师兄很大意见。”伍翼凡又说出另一个顾虑。

“章师兄正缺人呢——求之不得,而且章昊洋那种人绝对能干这个,没准比我们都干得好。到时你不就相当于将功补过吗?”翁小羽说。

伍翼凡觉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也正如翁小羽所说,章耀东很爽快地答应了。

二比一,程秉驰也不再反对,但他知道章昊洋这种人来了会生事添乱,到时恐怕伍翼凡和翁小羽两人会后悔。

后来事实也正如程秉驰的预测,伍翼凡十分后悔。

夜间,曲琦炜回来,得知章昊洋要来只摇头,说:“好不容易跟他告别,现在又要痛苦的住一起了!不过我忍受不了几天啦!”

这天清晨,伍翼凡一早独自来到火车站接章昊洋。章昊洋并没想有人来接,可伍翼凡要表现一种姿态还是去了。

章昊洋背上背着双肩包,手上拎着两大蛇皮袋走了出来。两个人碰面后,伍翼凡帮着拎上一个蛇皮袋,感到很沉,于是问:“装得啥?怎么这么重啊?”章昊洋说:“东西多啊!我知道这里物价很高,所以都带上了——什么拖鞋、牙刷、杯子都带了。出门在外能省点儿是点儿。”伍翼凡拎一会手臂就酸了,两只手换着拎。他真不知道章昊洋是怎么从家拎到火车站的。章昊洋又说:“这里面还有十斤大饼和三罐腌萝卜——我几天的口粮,也是带给大家尝尝。”伍翼凡差点没晕过去。

章昊洋初来乍到就被“热情的客人”吓了一跳。他在卫生间小便时,突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他的脚冲来,他本能的弹了起来,把面盆架打翻。仔细一看原来是南方盛产的“小强”。这么大的蟑螂章昊洋从来没见过,只见那蟑螂顶着两条长须已经溜得没影了。

然而,倒下的面盆架却把蹲式马桶给砸破了——蹲耳部位破了一个柳叶大小的三角,显露出下面的水泥,而马桶槽却无恙,并不影响大小便。大家都没有在意,也没有人过问,因为这个马桶年数不轻,表面不少地方的胎釉都磨损了,里面的胎隐约可见,显得很薄,破是迟早的事情。章昊洋自然不以为然,只是觉得南方真是好地方,连蟑螂都长这么肥。因为他父亲跟他说过,一个家富不富就看他家的狗长得肥不肥,这是一个道理。

但谁曾想到后来因这马桶产生了争执发生打斗。

章昊洋上完厕所就迫不及待地要见章耀东。伍翼凡给章耀东打电话,章耀东定在两天后。章昊洋只得啃着大饼等待。

新同学驾到,翁小羽立刻召集聚会。董雨曼得知章昊洋来S市却并无喜色,但出于同窗之谊还是参加了聚会。当董雨曼出现时,大家不约而同地鼓掌欢迎,这场面仿佛不是为章昊洋接风,更像是庆祝董雨曼回家。

当伍翼凡看见董雨曼时心突然一过性加快,那张熟悉的脸分别了一段时间愈发显得亲切。曲琦炜讪讪地看着董雨曼,虽然被董雨曼拒绝了,但她的端庄文静总对他有种强烈的吸引。

一段时间没见到董雨曼,大家都关心地嘘寒问暖,却没人理会章昊洋。章昊洋一点也不介意,独自大快朵颐,这湘菜正合他口味。程秉驰看着章昊洋狼吞虎咽的馋样就反感,曲琦炜夹菜时更是避开章昊洋夹扒过的地方。翁小羽则毫不客气地说:“你是饿牢里放出来的?没谁跟你抢!”章昊洋最惮翁小羽,这才收敛一些。

吃完饭,大家商量去榕岗洲后面的红树林公园玩。红树林公园也在海边,据说那里有一片海域被ABC三区围着形成了一个小海湾,不知怎的名气远不及荔香湾,也没有多少人提及,但地图上却标着。大家以前也想去走走,却没能成行。一则初来忙碌,二则家门口的风景总不着急。这次人齐备,天气又凉爽,决定去看一看近在咫尺的大海。

路上章昊洋不断向伍翼凡和程秉驰讨教药品销售问题,程秉驰爱答不理,而伍翼凡却耐心地解答。翁小羽挽着董雨曼的胳膊呢喃细语,漫步其后。曲琦炜走在最后,心事重重。

临近红树林公园,一条宽阔整洁的马路横住了去路。这条马路叫滨海路,路的另一边不远处就是海。整条公路被郁郁葱葱的树木包夹着,公路中央还有植物带将过往方向隔开,车驰骋其间发出清亮的声音。由于四周没有居民带和高楼大厦,使滨海路成为了一条幽静的绿色长廊,大家不禁为它的优美而顿足。

通过一个地下通道来到滨海路的对面就是红树林公园。红树林公园很狭长,处于海与滨海路之间。翁小羽一看到大海就兴奋,她还清晰记得去荔香湾的情形,和伍翼凡的嬉戏一直在脑海回荡。

然而,这一片海却令翁小羽很失望。对岸是A区,毫无视野可言,海面上也不见一叶扁舟和一块礁石,显得死寂。海水完全没有荔香湾的那种碧绿和深邃,海浪势小轻微,毫无气魄。这里宛如一片湖,却没有湖的清澈静美。可谓“曾经沧海难为水”,去过荔香湾的人谁还来这里,这里甚至颠覆了大家对大海的印象。唯有章昊洋兴奋地喊道:“大海!我终于看见大海啦!”翁小羽立刻喝止:“别喊了!这算什么海?改天姐带你去荔香湾长长见识!”

公园里种植着各种热带植物,排列有序,修剪齐整。绿油整洁的草坪上也有不少人席地而坐休息娱乐。大家徜徉其间,感觉离家不太远处有这么一个散步的地方也很不错。

程秉驰走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一棵红树,感到奇怪,于是询问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说:“以前,这里有一大片红树,所以叫红树林,但后来搞建设挖的挖死的死就没了。”程秉驰摇头惋惜。红树林公园居然没有一棵红树,真是咄咄怪事。

在这风和日丽的下午,前来休闲的人逐渐增多。“快看,双人自行车!”翁小羽惊叫起来,“后面还有三个人骑的!”大家看着都好奇,这种多人一起骑的自行车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我也要骑。”翁小羽望着驶过的自行车说。一打听,在公园的正门入口处有出租的,于是大家兴致盎然地朝前走去。

伍翼凡租了两辆三人骑的自行车。他对程秉驰说:“你负责一辆我负责一辆。”又说:“小羽、昊洋坐秉驰那一辆,其余坐我这个。”翁小羽立即说:“我要坐你那辆!”伍翼凡不解地说:“不都是一样的吗?你觉得我这个好,那我就跟秉驰换一下。”翁小羽努嘴气伍翼凡是个榆木疙瘩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正不知说啥时,就听董雨曼对翁小羽说:“我俩一起坐秉驰那辆吧!都差不多的。”她想着跟曲琦炜一辆车就不自在。章昊洋立刻说道:“这样好!我怕翁小羽坐我后面我放屁!”众人笑了。章昊洋对翁小羽有忌惮,稍不慎就被她挠被她掐,所以不想和她同车。程秉驰对翁小羽说道:“小羽,坐我后面!我的车技一流,你放心!”说着拽着翁小羽的胳膊上车,董雨曼在后面推着也跟着上了车。

伍翼凡骑得不带劲,而且身后的章曲二人也不使劲。中途,伍翼凡停了下来,让章曲两人在前面他在后感受一下。岂知,章昊洋中午吃多了,在车上颠簸时间一长,肚里的大饼咸菜湘菜搅合酝酿着屁,连续放几个闷炮把曲伍二人都熏着了。尤其曲琦炜就在章昊洋屁股后面,直接熏“黑”了。他又不便说——俗话说“笑人屁没志气”,且无聊,何况董雨曼就在旁边车上。伍翼凡也没声张,为了照顾章昊洋的面子。他用手在鼻前扇着,然后将头侧向一边。

遇到洗手间,章昊洋赶紧喊停下车上厕所。结果厕所没有纸,又跑出来讨要。男生自然没有,翁小羽掏出一包纸巾递给章昊洋道:“这是擦嘴的餐巾纸,柔和得很!”大家都笑了。章昊洋也顾不得那些,拿了就冲进了厕所。

大家骑到公园另一端区域时,飘来一阵阵刺鼻的酸臭——怪不得这一段人影稀少。往下看去,有一个大排污口正缓缓地流淌着污浊腥臭的黑水,不远处的乱石堆上还站着一只白色水鸟,时不时啄着什么腐败的东西。大家捂着鼻子冲了过去。真是煞风景败人兴。因为这个地段活动人少,草坪上的草长得非常浓密比其他地方高出一截,同时杂草亦然。

大家玩到傍晚才离开。这个美丽与污秽并存的红树林公园也成为他们今后常来的一个地方。

在回去的路上,伍翼凡跟董雨曼攀谈,相互了解工作情况。董雨曼的收入现在涨至两千三,虽不高,但她很喜欢。每次给销售员或经销商或消费者讲课和答疑她都非常开心,有一种很强的价值认同感。伍翼凡很羡慕,在谈及自己时却长吁短叹,求人开药令他感到很痛苦,但只得强忍着。董雨曼说:“没有人能强迫你,只有你自己强迫你自己!干得实在难受就不要勉强。我们公司还需要产品培训师,你可以来我们公司啊。”伍翼凡愁容满面地说:“等满了一年以后再说吧!”

走在后面的曲琦炜很想找个机会单独跟董雨曼谈谈,然而伍翼凡跟董雨曼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到出租屋入口附近,曲琦炜走上来说:“雨曼,我送你去乘车吧?”伍翼凡识趣地走开了。

董雨曼不让曲琦炜送,可曲琦炜紧随身旁。董雨曼与大家告别。翁小羽看曲琦炜执意要送,对董雨曼说:“雨曼,有曲琦炜给你护驾我就不送啦!”董雨曼点了点头。她看了伍翼凡一眼,伍翼凡也正看着她,两人微微点了点头。董雨曼转身向车站走去。

曲琦炜跟董雨曼在一起总显腼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开口问:“你在那边都还顺吧?”问完就觉得自己废话,下午大家都交流过。董雨曼说都还行。接着曲琦炜又卡壳了不知道说什么好。董雨曼打破沉默问:“你怎么突然想着回去考研?”

“我不想卖药,工作又太难找!不像你还能找到如意的工作。”曲琦炜在董雨曼面前说话总变得恭维。

“哪里谈得上什么如意工作,只是为了解决生存问题。还是当医生好,你肯定能考上的!”董雨曼也恭维几句。

两个人太客气,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让双方都有点不自在。不一会就要走到车站了,曲琦炜从包里拿出上次买的手机给董雨曼,说:“作为赔偿你不要,那就做个纪念吧!我马上就要离开S市了。”董雨曼双手阻挡,说:“你自己留着用吧,你的手机很旧了。作为老同学我会记得你的!”

相互推了一会,曲琦炜知道董雨曼是坚决不会要,也就不勉强了,也担心董雨曼发作而自讨无趣。

在站台没站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董雨曼说了声“再见”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

曲琦炜失落地看着公交车远去,感慨自己时运不济福分浅,但他不会认输。没过多久,他便悻悻地离开了S市。

两日后章昊洋终于见到了章耀东。章昊洋满脸堆笑,师兄长师兄短地叫着。章耀东看见这么一个尖嘴猴腮的师弟略有反感。

“章师兄,我来之前跟郭老师打过电话,郭老师就是说我来对了。他说您是他带过的最有出息的学生,也是目前最成功的!”实际上章昊洋根本就没有给郭老师打过电话。章耀东听了很受用,笑得嘴都合不上,说:“哪里哪里!郭老师过奖了。郭老师是个好老师,你们以后功成名就可不能忘了郭老师!”

“郭老师是我们的恩师,我们肯定不会忘记郭老师的恩情。我们只有向章师兄学习才能对得起郭老师的培养!”章昊洋的谄媚令其他人羞颜。章耀东乐开花,觉得这个小师弟还挺会说话,做业务应该不差。不过,油嘴滑舌不干实事的人章耀东也遇到过不少,他觉得这个小师弟还有待观察,于是并不急于分配工作。

章耀东开始沏功夫茶,同时向伍翼凡他们了解医院情况。章昊洋在一旁心里着急,但又不便插嘴。最后工作谈完茶也喝了,章耀东还是没提给章昊洋分配工作的事。章昊洋急了,问:“师兄,您那里有没有什么药品给我做的?我保证做上量!”章耀东心里一乐,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鉴于这批师弟师妹的表现,章耀东不再轻易给机会,那样他们不会珍惜,只有他们主动争取才会有动力。既然章昊洋说能上量,他决定给个机会试试他能耐,如果他真有本事以后再给机会也不迟。于是给了他一个治疗皮肤湿疹的药品在一家小医院销售。

章昊洋心里凉了大半截,原以为会给个什么抗生素之类的好产品,没想到是个垃圾货。这种专科药用量小,而且竞争很激烈,药店到处都有卖。但章昊洋脸上却没有显露一丝不悦,连声说:“谢谢师兄给机会,我保证做好!”虽然章昊洋不说,但章耀东自然能猜出,所以又给他点希望,说道:“好好干!干好了到时还有好品种可以拿去做。”章昊洋点头不迭。

在路上,章昊洋后悔当初没和伍翼凡他们一同来,错过了好时机——他们拿的产品和分配的医院比自己强百倍。他也明白章耀东是在观察他,他目前也只有想方设法把这个垃圾产品做好才能赢得以后。

伍翼凡从中看出了章耀东的谨慎,这种谨慎是对他们的不满,否则至少可以把曲琦炜原来的产品分给章昊洋。章耀东的这个举动让伍翼凡感到了压力,他只得更加努力才能赢得章师兄的认可。然而,工作越努力内心就越烦躁,他疲于应付于各种各样的医生。

章昊洋很勤奋,天天守在医院皮肤科叮嘱医生处方,可毕竟医院小且品种又一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章昊洋很苦恼,指望这个歪瓜裂枣别说在S市发财,只怕过不了几个月就要被饿死。他很想直接找章师兄说一说,可眼前没资本。

正当章昊洋犯愁的时候,不多久,他嗅到了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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