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州骚包的拉了个满月,把最后一支箭射了出去。
“官家好箭法。”一群年轻军官围在萧州身边交口称赞。
萧州暗暗好笑,一筒箭上靶的不到半数,还好箭法。
这就是萧大官家会错意了,在大梁重文轻武的风气下,射箭绝对说不上多受欢迎,很多斯文人连弓弦都拉不开,就萧官家这半吊子的箭法和不足为道的文章水平都能称上一句文武双全了。
“赵统御,这种弓能射穿金人的甲胄吗?”萧州放下弓尝试性地问了一句。
克敌军统御官赵淮宗一听脸色微微一僵,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不敢瞒官家,这种轻弓,即使拉满,破皮甲的作用也有限,就更不用说女真悍卒所批的重甲了。”
萧州下意识继续追问:“那我军就拿金人铁骑毫无办法吗?”
赵淮宗连忙解释:“那倒不是,金人甲胄虽强,一般刀剑难伤,但是重斧重锤一击下去就能让金军铁骑失去战力,例如末将的克敌军就有三百重甲长斧,若和同等数量的金人野战相遇也是不惧的。”
“还有西军的神臂弓和其他强弓劲弩,都是破甲的一等一的利器。”
萧州这才松了口气。
“那行在的万余兵,能挡住金人五千兵马吗?”
看到周围人怪异的眼光,萧州明白自己天真了。
他随即换了个问题:“你手下的克敌军,一千兵马能挡住同等兵马的金军吗?”
赵淮宗咬牙答道:“如果借助地利,能!”
换而言之,在平地和金人野战他也没有把握。
萧州难以置信,在行在中的万余兵马,以李靖和赵淮宗手里的兵马最为精锐,不然也不会承担官家的宿卫之责,两人相比却是赵淮宗的一千人比李靖的两千人更为强悍,不仅有三百重步兵还有两百披甲骑兵,且都是从河北一路和金人打过来的,这都不能单挑同等数量的金军吗?
萧官家脸色难看,就在众将面面相觑的时候,李靖无奈开口:“官家明鉴,并不是赵统御的兵马不够悍勇,而是金军未曾大败过,自然人人骄狂,甚至视我军为无物,而且金军将领都是能一马当先先登破营的,金军士卒见了,那个敢不效死。”
原来是没吃过大亏呀,往好处想,这种骄兵一旦大败,对军心的影响绝对超乎想象,不过现在不是他能左右的。
萧州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换了个话题:“时辰也不早了,赵统御,朕今天就在你这用午食了,不要大张旗鼓,照平常来就行。”
“遵命。”赵淮宗拱手。
旁边的蓝硅和李靖欲开口,可还是拗不过官家的性子,于是干脆闭嘴。
又磨蹭了一会儿,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伙房走去。
在演武场上一堆看热闹的大兵中,几个老卒一边看着官家的背影,一边闲聊。
一个兵丁一边啧啧一边说:“啧啧,官家这两天来了几次啦?”
另一个吊儿郎当的笑道:“这官家成了水龙之后就转了性,以前可是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咱们的呀。”
成了水龙,指的是萧九落水,说真龙进了水就成了水龙,这些粗鄙的汉子都敢拿皇帝开玩笑。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都头,一边下意识地揉了揉右手,一边骂道:“少他娘的扯淡,官家就是官家什么水龙不水龙的。”
第一个开口的大兵笑嘻嘻的说道:“三哥,你可是光宗耀祖了,你这手可是官家握过的呀,天上地下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机缘。”
其他大兵起哄道:“都头,对啊,你现在这手可不简单呐,以后得小心才是啊,别伤了破了,这可就罪过大了。”
“三哥啊,以后上茅厕可别忘了,那只手可不能让你擦腚了呀。”
………
刘正不理这些浑话,他一想到前天的事,就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他刘正从军十年,早年在西军和党项儿作战,之后参与了对突厥人的讨伐,最后又与金人打,大小战阵五十余次,说一句身经百战也不为过,可是在官家握住他的手的时候,他是真的震惊了惶恐了激动了。
这位老卒先后在十三位将领手下效死,即使是赵淮宗这种与士兵同食同眠的将军也不会做这种掉份子的事,因为他们完全没有必要作秀,甚至有的将领想要立威,打死几十个兵痞都是平常事。
官家拉住他的手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有一种被官家平等相对的感觉,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错觉,官家是什么神仙人物,你刘三是什么东西,居然有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不过那些统领甚至赵统御羡慕的眼神却是让他十分受用。
天可怜见,萧州才穿越过来两旬时光,就算堕落的再快,也不至于现在就养成盛气凌人的丑恶嘴脸来的,所以,只能说是萧州在民主社会残留的正道之光感动了刘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