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响把房间里的李嫂和张辰泽都惊醒了。
两人一起开门走出房间。
刚打开房门，他们就看见了对方。
看见李嫂，张辰泽立即皱紧了眉，着急地开口问：“一言不在房间？”
李嫂急忙点点头。
两人一齐看向大门处，追了出去。
程一言已经走到了客厅，借着月光找到了那张报纸。
昏暗中，报纸上的文字看不清，但报纸上的图片却是能看清的。
程一言看清了报纸上的图片，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好像不是梦！
她真的杀人了！
程一言闭上了双眸，刚才梦境里的画面清晰地涌上眼前。
眼前仿佛被染满了血色，程一言怕得身体微微颤抖。
身后，张辰泽和李嫂追了过来。
程一言察觉，猛地转身朝身后看去。
张辰泽背着月光，面容全在阴影里。
看不清他，程一言吓得猛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脚跟踩到了身后的茶几，站立不稳，往后倒去。
张辰泽吓了一跳，迅速冲上前，把她揽进怀里。
事情太过突然，即使成功搂住了程一言，张辰泽却没有站稳，和程一言一起摔倒在一旁的沙发上。
一旁的李嫂也吓到了。
见两人都摔倒了，急忙想上前去扶。
但客厅太黑，李嫂刚往前走两步，就踢到了东西。
李嫂疼得闷哼一声。
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李嫂忍着疼，决定先去把客厅的灯打开。
张辰泽摔倒在沙发上，缓过神来，立即询问程一言的情况：“一言，你还好吗？有没有撞到哪里？”
程一言待在他的怀里，却没有回应。
张辰泽更担忧了。
这时，客厅的灯被李嫂打开。
有了光明，张辰泽扶起程一言，着急地看向她。
就见她盈盈的双眸里已经含了泪，愣然地看着他。
见了她这模样，张辰泽微微皱了眉，小心地问：“一言，你怎么了？”
程一言不答，缓缓地垂下了眼眸。
她杀了人，怎么配得上他！
他皎洁的如天上的明月，明亮且洁白。
程一言痛苦地紧紧地闭上了双眸。
她的脑中仍是满是混沌，只有几个清晰的画面。
不知起因，只有结果。
她为何会杀她？
她在哪里杀的她？
那人的尸体现在在哪里？
若是那人死了，现在都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她的家人都没有发现吗？
为何没有人报案？
报案？
程一言睁开了双眸。
盈盈的双眸虽然还是恐惧，但已经有了一丝清明。
她虽然想不起来事情的经过。
但是，若是她犯了法，就该受到审判。
但是，在受到审判之前，她得知道事情的经过。
她为什么会杀她？
去自首之前，她得知道事情的经过和原因。
张辰泽看见，她充满恐惧的双眸慢慢地变得坚定。
程一言缓缓抬眸，看向张辰泽，平静地与他对视。
她的眼神变了。
这一发现，让张辰泽的心不停地往下沉。
沉重得压着他喘不上气来。
不敢也不想再与她对视。
张辰泽缓缓地垂下眼眸，却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报纸。
张辰泽心底一突，皱紧了眉头。
这张报纸上到底有什么？
他不说话，程一言却缓缓开口：“张辰泽。”
张辰泽闻言，眉间一跳，抬眸看向她。
她恢复记忆了？全都想起来了？
不然，她为何会这样叫他？
与他对视，程一言心里虽不忍，但仍是开口和他说：“我要走了。”
张辰泽定定地看着她，艰难地开口：“去哪？”
“回家。”程一言轻声答。
张辰泽咽下喉间泛出的酸涩，红了眼眶。
“还回来吗？”张辰泽艰难开口，声音里有些哽咽。
程一言定定地看着他，看见了他变红的眼眶。
这般美好的他，她如何配得上他！
她犯了罪，定会受到惩罚。
还不知会被判几年。
杀了人，定是多，不会少。
她如何好意思让他等她？
他的人生，不该被她染上污点，也不该被她拖累。
程一言闭上双眸，决绝地说：“不回了，你，不要等我。”
不让他等？
她一恢复记忆，竟是一丝机会都不给他吗？
张辰泽慌张地看向她，去看她的眼眸。
不像。
她的眼神并不像对他没有一丝感情。
可，她为什么要离开他？还要断了往后的可能？
张辰泽不懂，只能开口问她：“为什么？”
程一言垂下眼眸，不忍再说出决绝的话来伤害他。
她不答，张辰泽只能自己猜测。
想到她眼里的恐惧，张辰泽伸手，紧紧地握住她拿着报纸的右手，语气极其认真地对她说：“一言，让我帮你。”
程一言闻言，身体一僵。
这一瞬间，有两头猛兽在她心里不停地争斗。
她多想，多想把他留在身边。
可他何其无辜，她怎么能把他拖进深渊！
万一，她罪孽太重，被判了死刑，如何让他等？
她这不是会毁了他一辈子吗！
想到这里，程一言更是坚定。
她抬眸看向他，语气坚定，没有一丝犹豫，她对他说：“不了，你帮不了我。”
她这样的回答，已经确定了他心中的猜测。
张辰泽红着眼眸，对她说：“我不会让你走的。”
看着这样的他，程一言心底猛地涌上一股疼痛。
程一言强忍着，平静地对他说：“你留不住我。”
说完，程一言发现，她仍在他怀里。
虽然贪恋他的温暖，但程一言还是决绝地准备起身离开。
察觉了她的想法，张辰泽握紧她的手，不肯放她离开。
程一言看向他，看着他殷红的眼眸。
她狠了心地对他说：“对不起，你忘了我吧。”
说完，程一言挣脱他的牵制，拿着报纸，转身回了房间。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旁观的李嫂，看看走出客厅的程一言，又回头看看沙发上的张辰泽。
最终，李嫂满是担忧地跟着程一言离开客厅。
李嫂快步追上程一言，跟在她身后走回房间。
回到房间后，程一言疲倦地躺在床上，她的手里仍旧拿着那张报纸。
李嫂在床边站定，满是担忧地看着床上的程一言。
程一言缓缓地睁开双眸，轻声对李嫂说：“李嫂，你收拾一下，天亮了，我们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