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木木地站在床边，急得不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
焦急的眼眸看着躺在床上的程一言，李嫂担忧地问：“程小姐，真的要离开吗？”
程一言疲惫地合上眼眸，缓缓地对李嫂说：“嗯，去收拾东西吧。”
李嫂垂眸看了一眼程一言手上拿着的报纸，又抬眸看向程一言紧闭双眸的小脸。
最后，李嫂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去收拾东西。
动作轻缓地搬出拿来的行李箱，李嫂一件一件地把程一言的衣服收拾进去。
待收拾到奶奶的送的旗袍的时候，李嫂停了动作，回头去看程一言。
程一言仍旧紧闭着双眸，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李嫂的视线在程一言的小脸上停留了一会儿。
她看出了程一言没有睡着。
李嫂轻声开口问：“程小姐，这些旗袍也带回去吗？”
程一言闻言，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衣柜里挂着那些旗袍。
程一言定定地看着衣柜里的旗袍，盈盈的眼眸里浮现了歉意。
明早，奶奶要是知道她要离开了，肯定会感到失望吧。
因为她，伤害了张辰泽。
想到他，程一言心里不断地涌上苦涩，就连舌尖都尝到了苦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血腥味涌上喉间，苦涩得让她都发不出声音。
程一言看了一眼衣柜里那一排色彩鲜艳的旗袍，痛苦地闭上双眸，艰难地开口说：“都留下，不带了吧。”
她的声音又粗又沉，犹如卡了沙粒在喉间一般。
李嫂听见了，更是着急。
李嫂向程一言走去，满脸着急地问：“程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
程一言又合上双眸，重重地咽下涌上喉间的血腥味，缓缓地开口说：“我没事，你快收拾吧。”
李嫂却不放心，站在床边不肯离开，小声地哄着她：“我带你去医院好吗？”
程一言紧紧闭着双眸，好一会儿才轻轻地摇摇头，小声地回道：“我没事。”
李嫂担忧地守在床边，迟迟不见程一言睁开眼眸。
她没有睡着，但是却不睁开眼眸。
李嫂更担心了，守在床边，不敢离开。
李嫂仔细地观察着程一言的面色。
默默地观察了一会儿，见程一言呼吸平缓下来，面色也不见痛苦地模样，李嫂这才放心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李嫂转身离开，继续去收拾东西。
依了程一言的交代，李嫂把衣柜里的旗袍都留了下来。
收拾好这个房间，李嫂轻轻地开门出去，回她自己的房间收拾。
李嫂动作轻柔地打开门，走出房间，再轻轻地合上房门。
站在门外的李嫂忍不住转头去看了一眼旁边的房间。
就见旁边张辰泽的房间，房门打开着，房间里的灯光还亮着。
李嫂忍不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去收拾东西。
快速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李嫂打开门，准备回去守着程一言。
一转头，李嫂看向窗外，却见客厅的灯依然亮着。
李嫂疑惑地皱了眉，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李嫂站在回廊下，远远地就能看见张辰泽依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嫂担忧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
程小姐坚持要离开，她现在过去，又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除非程小姐愿意留下来。
但是，她在程家做了这么多年，她深知程家人的性格。
程小姐做了决定，怕是不会改变了。
李嫂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回了程一言的房间。
李嫂动作轻柔地打开房门，在小心地走了进去。
走到床边，李嫂小心翼翼地看向床上的程一言。
虽然见程一言闭着眼睛，但李嫂知道，程一言没有睡着。
李嫂犹豫了一下，轻声对程一言说：“张先生还在客厅坐着。”
程一言睁开了眼眸，看向李嫂。
看见程一言眼眸里复杂的神色，李嫂愣住。
程一言看了李嫂一眼，又沉默地闭上眼眸。
舌尖尝到的苦涩更浓更重。
程一言藏在被子下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被单。
客厅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天明，都没有关掉。
张辰泽在客厅一直坐到了天明。
漂亮的丹凤眼一直没有合上，定定地看着院子里的树叶，看了一晚。
奶奶起床出来，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客厅的灯。
然后小声地嘟囔了一声：“难道那老头子昨晚又没有关灯吗？”
奶奶慢慢地走过去，把客厅的灯关了，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张辰泽。
奶奶被吓了一跳，惊讶地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张辰泽重重地闭上了眼睛，才又睁开。
“嗯，睡不着。”张辰泽柔和了神色，才轻声回答。
虽然张辰泽尽力地隐藏自己的神色，但细心的奶奶还是发现了张辰泽细微的不对劲。
奶奶担忧地走近张辰泽，开口问他：“阿泽，你怎么了？”
张辰泽微微扬了嘴角，柔和了神色，才轻声答：“奶奶，我没事，你别担心。”
奶奶仍是不放心，在他身旁坐下，担忧地看着他。
张辰泽柔和了眉眼，和奶奶对视，浅笑着把刚才说的话再说了一遍：“奶奶，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见他坚持不愿说，奶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一直都是如此。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
是他的孝心。
但她和他爷爷经过多少风雨，什么风浪没见过？不管什么事他们都能承受。
不过，这孩子一直都是稳重的性格，从未让他们操过心。
知道他的性子，奶奶不再追问，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对他说：“那你在这做一会儿，我去做早餐了。”
“好。”张辰泽眉眼依旧柔和，轻声答。
直到奶奶离开，张辰泽才又紧紧地闭上双眸，神情上露出疲惫。
但疲惫地神情也只是出现了一瞬间，待他睁开眼眸时，他漂亮的丹凤眼恢复是温润的。
过了一会儿，爷爷也来到了客厅。
见到客厅的张辰泽，爷爷也是面露惊讶，开口问道：“今天这么早？”
张辰泽手里拿着茶壶，头也没回，轻声回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