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眼眸里眸光浮动，张辰泽语气平缓地问她：“想起了什么？”
程一言轻轻地摇摇头，答不上来。
她好像想起来了，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程一言困惑地紧皱着眉，盈盈的眼眸里满是迷茫与痛苦。
见了她这模样，张辰泽心疼得不行。
他伸出手，把她耳边的碎发拂到她耳后，然后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张辰泽满是心疼地问她：“头，还会疼吗？”
盈盈的眼眸望进他满是心疼的眼眸里。
程一言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老实地回答：“用力去回想的时候就会有一些疼，但是没有之前疼了。”
还会疼吗？
疼多久了？
她一直都没有和他说，而他却一直都没有发现，也没有询问。
温润的眼眸里溢满了自责。
张辰泽心疼得厉害，也自责得厉害。
程一言看见了他眼眸里自责的神色，不由微微扬了眉，急忙道：“只是有些头疼而已，也不是很疼。”
张辰泽握住她的手，轻声回应：“嗯，现在还疼吗？”
程一言急忙摇头，答：“不疼了。”
早知道他会这么自责和心疼她，她刚才就不应该实话实说的。
张辰泽却是不信：“刚才那么努力地回想，都不疼吗？”
瞒不了他，程一言只能说：“受伤了，都会有点疼的，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疼。”
温润的眼眸一直看着她，张辰泽发现，她越来越像程一言了。
以前那个勇敢果决的程一言。
张辰泽轻声对她说：“那我们不去想了，等伤口好了慢慢就想起来的。”
程一言却轻轻地摇头拒绝。
劝说不了，温润的眼眸满是担忧，不知该如何继续劝说。
盈盈的眼眸看着他，程一言缓缓地开口：“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望进她盈盈的眼眸，张辰泽感觉自己走进了黑暗的森林，寻不到方向。
“是什么？”张辰泽轻声问。
程一言垂下眼眸，再一次在混沌的脑袋里寻找那几片残缺模糊的画面。
依旧是什么都看不清。
疼痛让她微微皱起了眉，程一言语气缓慢，回答：“不知道，想不起来，只是感觉很重要。”
看出她的难受和紧张，张辰泽握紧她的手。
劝阻不了，那就加入吧。
帮她一起寻找记忆。
“能告诉我，你想起了什么吗？”张辰泽看着她，等她抬眸看向他，继续开口道：“什么都好，和我说说。”
程一言却只是皱紧了眉看着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见了她紧张的神情，张辰泽轻眨了一下眼眸，让自己的神情变得轻松一些。
他换了一个问题：“刚才，那张报纸上，你看到什么？”
程一言瞬间愣怔住。
盈盈的眼眸变得空洞。
她虽然在看着他，但她的眼里却没有他。
只有无尽的恐惧。
张辰泽害怕了，握着她的手，着急地唤她：“一言。”
她仍旧在混沌里，没有听到他的叫唤。
“一言。”张辰泽紧张地加大了唤她的音量。
程一言回神，眼神渐渐聚焦。
张辰泽自责又后悔，担心又害怕。
他倾身上前，搂住她。
“不想了，我们不想了。”张辰泽不仅声音在发抖，就连搂着她的手臂也微微颤抖。
程一言回神，伸手环住他，在他后背轻轻地拍着，安抚着他。
“我没事，你别害怕。”程一言一边轻轻地拍着他，一边轻声说。
倒是反了过来，让受伤的她来安慰他。
张辰泽平复下来，默默地搂着她。
今晚的风有些大。
凉风吹进茂密的叶间，发出萧瑟的沙沙声。
时间已经很晚了。
张辰泽松开她，往后退开，看着她的眼眸，轻声对她说：“一言，今晚让我陪着你吧。”
她这样的状态，他实在是不放心。
程一言却摇头拒绝：“不用了，让李嫂陪着我就可以了。”
她拒绝了他。
漂亮的丹凤眼定定地看着她，张辰泽的心在往下沉。
她不愿意，张辰泽也不能强求。
把程一言送回房间，交给李嫂后，张辰泽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漱好，李嫂想到刚才张辰泽离开的模样，不由欲言又止。
直到程一言抬眸看向她，李嫂才迟疑地开口问：“程小姐，你和张先生吵架了吗？”
程一言一愣，答：“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李嫂脸上露出笑，急忙答：“没有就好，只是刚才我看到张先生好像不太开心，所以才这样问。”
他不开心吗？
程一言垂下眼眸，微微皱了眉。
见程一言没有接话，低头沉思，李嫂也不敢再打扰她。
房间里安静下来。
许久，程一言开口说：“李嫂，关灯睡觉了吧。”
李嫂闻言，急忙答应：“哎，好的。”
程一言已经躺在床上，闭上了双眸。
李嫂轻轻地走到床边，把房间的灯关了。
房间瞬间进入黑暗。
李嫂轻手轻脚地回到一旁的地铺上，慢慢地躺在上面。
房间很安静，听着程一言轻而缓的呼吸声，李嫂却迟迟不敢入睡。
时间慢慢地推移。
李嫂半眯半阖的等了许久，见程一言如常地安稳睡着，她才敢安心睡过去。
房间里一切如常，却在半夜，程一言猛地惊醒。
黑暗之中，程一言猛地睁开双眸，吓得立即坐起身来。
她的双眸里满是恐惧和不可置信。
是梦？
还是记忆？
她，杀人了？
程一言用右手支撑着身体，重重地呼吸着。
满是恐惧的双眸迟钝地打量着这黑暗的房间。
窗外昏黄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窜入了一点点。
这一点点光亮，足以让程一言看清房间的摆设，让她能在房间行走。
程一言再也忍耐不住，急匆匆地下了床，往外走去。
她的目标很明确。
没有一丝犹豫，程一言快步往客厅走去。
她虽坚定，但恐惧却不断地侵蚀着她。
程一言脚步不停地往前走，但虚浮的脚步却让她撞上了门框。
“碰”的一声，程一言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木门因为程一言的碰撞，来回晃动，碰到了墙上，发出响声。
程一言却不知疼痛般，立即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