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失笑,他的外祖父就是这样的性子,他早该习惯的。
“祖父说的是,区区小儿,不足为惧。”
建安侯满意的摸着胡须:“不错,烨儿越发懂事了。”
辰王哭笑不得。
再说逸王,虽然现下还没有搬进掖庭局幽禁,可是不过短短数日,除了送饭的宫人和看病的太医,偌大的宫殿中,竟然没有一个婢女和宫人。
院子的落叶无人打扫,风吹过,卷起地面的落叶,更显几分萧条。
嘉贵妃在冷宫的日子也格外难受。
从小锦衣玉食,入宫后皇帝宠爱,享尽荣华富贵,哪过过这种苦日子?
没有伺候的下人,没有华丽的宫殿,没有可口的饭菜。
往日她最爱描眉化妆,用花钿装饰自己,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要不是还是春云打水,她怕是连洗脸漱口的水都没有。
现在的嘉贵妃没有了精致的妆容,整个人都素净颓丧了不少。
嘴唇苍白,显得整个人没有气色。
睡的床铺是硬邦邦的木板床,让她每夜都睡不安稳,身上被硌的青青紫紫的。
送饭的宫人也时常来迟,而且都是没有荤腥的素菜,开始还有两碟青菜豆腐,到后面只有干硬的馒头饼子。
冷宫有小厨房,可是没有米面油盐,根本没办法自己做饭。
嘉贵妃呜呜的哭泣,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还没有当上太后,怎么就被贬入冷宫了呢?
她的毅儿怎么样了呢……
父亲,弟弟……对了,她还有父亲和弟弟!
他们一定会救她出去的,她相信父亲已经备好了退路,她只要熬过去就好了……
诏狱中。
庆远侯闭目休息,尽管牢房的环境很差,地面很凉,他依旧一动不动。
“不会是死了吧?”一个看守的侍卫说,“几个时辰了,他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另一人纹丝不动:“这样更能说明庆远侯心思深沉,临危不惧。皇上派我们来此,不就是担心会有意外吗?你我只需看好人就行了,其他不要管。”
两人不再言语,黑暗中,庆远侯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半夜,在众人意识最困倦和昏迷的时候,一队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溜了进来,将看守的人打晕,把庆远侯救了出去。
从窗口吹进来的寒风把四周的烛火吹灭了。
……
“被救走了?”辰王一手执棋,和顾允知对弈。
虞淮坐在一旁观棋。
“本王知道了,退下吧。”
“果真如十一弟所说,二哥佩服。”辰王笑道。
很显然,他们已经料到庆远侯会被救走,所以此刻十分平静,显然并不放在心上。
或者说,是他们故意而为之。
当辰王拜访永王,提出合作的时候,辰王看到顾允知偏头看了一眼顾允卿。
在顾允卿含笑点头后方才同意。
辰王惊奇永王的举动,难不成永王顺从宁王?
当三人坐下来详谈的时候,辰王注意到两人连襟而坐,显得格外亲密。
辰王心思流转间,仿佛读懂了什么。
当适时,只听顾允卿开口:“父皇命人看守庆远侯,只怕是看不住。”
“为何?”
“二哥可曾见庆远侯有过慌乱?哪怕官兵上门捉拿的时候,也是一脸平静。更何况,谋划多年,定想过事情败露的后果,所以我想应是早早备好了退路,所以怡然不惧。”
辰王说,“劫狱?那可是诏狱,有进无出,怎么可能被人劫狱呢?”
“二哥想错了。”虞淮微微摇头。
“哦,愿闻其详。”辰王洗耳恭听。
“诏狱确实守卫森严,所以此刻想劫狱的人马一定十分焦急,不知如何得手。二哥莫非忘了失踪的庆远世子?想必他此刻心急如焚,十分想救出老父吧。”
“没错,可见诏狱确实守卫森严。”
“但我们偏偏要让他们成功劫狱。”
辰王糊涂了,仔细思索顾允卿的话语,虞淮也不催促,由着辰王思索。
突然,灵光一闪,辰王道:“十一的意思是将计就计,放虎归山引蛇出洞?”
虞淮笑道:“那也得是虎,才称得上放虎归山啊。如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尽在我们算计中。”
辰王第一次发现他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一弟似乎没有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今天的一番话,可谓心机深沉。
他们所有人都被蒙骗了。
“十一真是让为兄刮目相看。”
虞淮笑笑,都已经到剧情后期了,他还扮猪吃虎个屁啊,不得出来遛一遛,加快整个剧情步伐。
“既然他们不得其法,那我们就助其一臂之力,不就是想劫狱吗,让他们劫。”
顾允知开口:“没错,这样才能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有什么后手。我们打算在明日撤掉部分守卫,减弱防护,且等他们前来。”
“可。”
于是一出引蛇出洞就定下了。
而侍卫来报,显然他们的计划奏效了。
“庆远侯老奸巨猾,未必猜不到我们的打算,可是他自负年岁,不把我们放在眼中,只看做小打小闹。”顾允知抬手,吃掉辰王的一枚棋子。
虞淮又往顾允知身上靠了靠,不错不错,竟然把辰王给下倒了。
顾允知:“掉以轻心,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辰王怔愣,随即苦笑:“六弟怎么和外祖父一个模样,都喜欢在下棋的时候讲授大道理。不过为兄确实受益匪浅,多谢六弟指点。”
如此辰王也就彻底放下心,知道顾允知和顾允卿在像他释放善意,表明他们不会和他争抢龙位。
他们会是很好的合作伙伴。
虞淮就是看重顾允烨心胸豁达,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胸怀。
而且作为世界男主,气运之子,显然道德品质不会差。
……
皇帝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安德保,你跟随朕多少年了。”
安德保一愣,不过很快回答:“已有三十五载。”
皇帝睁开眼,仔细打量他,安德保绷紧了面皮,力求让自己好看一点。
“老了。”皇帝说,“你比从前老了许多。”
安德保说,“奴才已经五十有七啦,已经半截身子埋黄土了。”
“一眨眼你都五十有七了,朕也五十有三了,你我都老了。”
“哎呦,哪儿能啊,”安德保连忙道,“皇上年轻着呢,都说万岁万岁万万岁,皇上一定龙体康健,长命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