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轮的顺序是打乱的?
在短暂的反应过后,其他人也很快明白了过来。
“没错,规则上是这样写的,为了防止出现内幕情况,第三轮的作品顺序会被随机打乱,也就是说前两轮的7号作品,第三轮很有可能不再是7号。”
但因为思维惯性,再加上晏寒夕和程青时当时都出声为7号鸣不平,因此程兆他们全都被误导了。
可第三轮的这幅字如果不是晏寒夕的,又会是哪个倒霉蛋的?
没费什么功夫,大家就知道了答案。
因为旁边的程铭章此时已经脸色煞白,汗珠止不住地往下落,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不对劲。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程兆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他阴沉着脸命令道:“我要求公开所有参赛者的作品编号!”
不可能,即便打乱了顺序,可铭章的字迹他认得,就是第三轮的10号。
比之以前,他这次甚至还又精进了不少,但运笔的习惯程兆却一眼就能认出来,因此他故意给10号打了最高分。
难道说那竟然不是铭章的?
其他人虽然不明情况,但也同样好奇。
今天的结果实在太出人意料,这小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之前见她和大小姐走得很近,原来竟然是她请来对付程铭章的吗?
晏寒夕眉眼含笑,并不阻止。
到人家的地盘上想拿第一,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早就预料到了可能会发生这种情况,因而用了一些小手段。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程兆以为靠黑幕就能让她有苦说不出,那她便反其道而行,让他们自食苦果。
几十幅作品被撕下了编号下的姓名遮挡,众人都连忙好奇地凑过去看。
连王颜柳都顾不上自矜身份,站起来和一群小辈们挨挨挤挤。
只见第三轮得了最高分的10号作品基本功的确扎实,但比起前两轮的惊艳,却显得有些平平无奇。
王颜柳皱了皱眉,将三幅最高分的作品拿到一处。
署名处无一例外,都写着“晏寒夕”三字。
第二张的行书最见功力,笔体灵动飘逸,比之一些书法大家也不落下风,是让王颜柳忍不住啧啧称赞的程度。
但这第三张虽然也好,但比起她自己就有失水准了,甚至都完全不像是一个人写的。
等等,这字迹……看上去怎么有点眼熟?
程兆更是第一个就看了出来。
晏寒夕第三轮分明是模仿了铭章的字迹!
更气人的是,她模仿也就罢了,居然写的比程铭章本尊还要更胜一筹,加之在顺序上,她和程铭章的序号正好调换了一下,这才混淆了程兆的视线。
程铭章双目充血地看向晏寒夕,声音哑的厉害:“你什么时候偷练了我的字迹!”
要知道模仿别人的笔体并不容易,更何况程铭章自诩天才,强者模仿弱者容易,可弱者要模仿强者,却要付出千百倍的努力。
他如何能承认这个丫头比自己要强?
相比于程家众人,晏寒夕却显得过分淡定,她像个游离在戏外的旁观者,笑看所有人露出心底最不堪的一面。
她看向程铭章,语气平淡:“就在前两轮啊。”
她和程铭章又不熟,之前哪有机会学他的笔迹,何况她也没那么闲。
前两轮?
闻言,所有人看向晏寒夕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惊疑不定。
就看几眼而已,居然就能模仿得这么像,如果这小姑娘没有撒谎的话,那是何等恐怖的天赋?
“不可能!你撒谎!”
程铭章大叫一声,像是在反驳也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他向来自诩天才,如今却在天赋上被一个曾经看不起的黄毛丫头狠狠踩在了脚下,这让他如何能够接受?
晏寒夕摊了摊手:“我有什么好撒谎的,就你那两笔破字,我还得努力让自己写得差一点呢。”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程铭章险些一口老血呕出来。
比起他们父子的气闷,王颜柳却是上下来来回回地打量着晏寒夕,眼睛里几乎要冒绿光了,简直像只看到了新鲜海鱼的猫。
“你……真能看一眼就模仿出别人的笔迹,甚至还能比原主更上一层楼?”
作为书法痴,晏寒夕这样的苗子简直戳中了他的软肋,他迫不及待地搓了搓手:“那你可能模仿得了陈千山陈大家的字迹?”
别人或许不知,但熟悉王颜柳的人都知道,这位痴人平生没服过谁,却独独最崇拜陈千山。
换句话说,他是陈千山的超级粉丝。
虽说陈千山以画闻名,但他在书法上的造诣也同样不凡。
斯人早已作古,流传在世上的作品极为罕见,每一幅都能在拍卖会上拍出天价。
闻言,晏寒夕有点意外。
她对上王颜柳兴奋又期待的目光,难得地沉默了。
王颜柳搓手的动作顿住了:“怎么,不行吗?”
说着话,他眼中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下去:“也对也对,怎么可能随便谁都能模仿得了陈大家,我这是在难为人了。”
他没有勉强晏寒夕的意思,似乎真的只是单纯地提了一嘴。
晏寒夕没说话,直接拿起手边的毛笔,挥毫而就。
王颜柳瞪大了眼睛,眼巴巴地看着。
片刻后,他凑上前去——
王颜柳捧着宣纸的手瞬间抖得像羊癫疯。
一个想抱程兆父子大腿的人自以为聪明地插话:“看你把王主席给气得,画虎不成反类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陈千山大家相提并论……”
话还没说完,就只听王颜柳突兀的一声大叫。
所有人都被这一嗓子给吓了一跳。
“像!像!太像了!一个大开大合、恣意潇洒,一个飘逸自然、自成风骨,所谓求同而存异,各有千秋!这幅字写的真是绝了!”
这……
方才插话的人顿时尴尬地闭上了嘴。
有人不相信一个小丫头能和上个世纪的书法大家相提并论,凑过去一看——
原本不服气的话,也只得咽回了肚子里。
晏寒夕放下笔,看着小老头兴奋地快要厥过去的样子,谦虚道:“其实如果换了别人我也未必能写得像,只不过陈大家是我的书法师父,因而平日里经常照着他的真迹临摹罢了。”
她说的轻松,听在其他人耳中,却无异于有一个惊雷。
王颜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