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小厮的询问,梅心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小李哥,先前我出府时少收拾了一件东西,正是亡父在世时所留……实在不舍,还望几位哥哥行个方便。”
梅心说着,递上五两银子。
李二拿在手里掂量:“梅心姑娘出手阔绰,这下哥几个能买酒喝了。”
阔绰……
念及被夺的全部积蓄,梅心再没继续客套的心思,低声道句谢便往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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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女命苦啊,出生没多时就没了爹娘,后来到了靖王府又被净身出户,如今是一贫如洗,穷得都吃不上饭了呜呜呜……”
“邻里街坊过来评个理,她靖王府就能这样仗势欺人吗?”
谢舒等人走出府门时,听到姜念惜哭诉声,那满是哀怨的冤屈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谢舒带人刨了她家祖坟。
一见谢舒,姜念惜哭得更起劲了。
“靖王妃您可算来啦,您若再不来,民女这本就弱不禁风的小身子,怕是要叫今儿个的毒太阳给晒坏咯!”
谢舒淡淡道:“这十年以来,姑娘在我靖王府不是称我为母亲便是臭婆娘,怎的一出府便尊称靖王妃了?尤记得,二日前姑娘还唤母亲。”
姜念惜一顿,这个走向和慎行哥哥说的不一样。
按照预计,只要自己挑起贫民与王府的对立,那么百姓们自然而然会帮助自己,接下来的索要就变得顺理成章了。
说不定,谢舒还会迫于压力多给自己一些好处,只为让自己以后不再上门来找麻烦。
但是她人就站在这里,不仅谢舒颇为淡定,就连那些贱民都没有任何帮腔的意思。
计划本没问题,只是姜念惜和莫慎行都漏算了一点,那就是他俩本就臭名昭著,百姓又不是瞎子聋子,怎么会偏听偏信。
姜念惜略有尴尬,莫非是自己称呼转变太快,反倒叫谢舒反应不过来了?
也就是说……她还是在乎自己的!
姜念惜精神一振,抹了抹脸上残存的泪:“念儿自然是想唤您的,只是如今已被逐出家门,在那般称呼,恐让旁人怀疑攀关系。”
“哦,原来一大早巴巴上这儿来堵门,就不怕旁人怀疑攀关系了?”柳小仪瞪大眼。
面对柳小仪的多事,姜念惜面上不愉:“我与王妃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妾室插嘴?”
“呀呀呀,某些人怕不是还以为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吧?妾室叫的这般顺当,怕是自己以后连个妾都当不上!”
“哼,我与慎行哥哥感情绝非一般,他说娶我便一定会娶我!”
念及昨夜之事,姜念惜禁不住面上一红,虽说她也曾对身子的异样有所怀疑,但只要一想到那是慎行哥哥,便什么也觉得无所谓。
只要是他,或早或晚又有何妨呢?
何况她自己早就有意!
姜念惜的神情变化被谢舒看在眼里,当即心中有数,谢舒开口:“如此,那咱们就拭目以待了。只是姑娘先前既然有言穷得吃不上饭,缘何不去找你那情郎接济?”
这还真将姜念惜给问住了,其实她也想不通,分明自己被逐出靖王府前,慎行哥哥在她身上花钱总是大手大脚的,不是送首饰便是送衣裳,可近日实在有些反常。
思来想去,她将理由归结于兵部侍郎夫妇的刁难。
不是慎行哥哥不愿为她花银子,而是迫于爹娘压力,只要自己二人向他们证明这份感情,假以时日定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于是姜念惜解释道:“慎行哥哥是能成大事的,他的银子自然要留着存起来,或是为了今后娶我做准备,怎可轻易在这等小事上浪费?”
“姑娘可别傻啦,五日前我还亲眼目睹莫慎行被撵出赌坊呢,说不定,他的银钱早就赌光啦!”有人好心提醒。
姜念惜怒目而视:“休要胡说,我慎行哥哥那样顶天立地的贵族子弟,缘何能被谁撵出来?赌坊那样的地方,他才不屑一顾!”
“怕不是,有人心生嫉妒,在我面前存心抹黑慎行哥哥!”
说话那路人干呕一声,躲瘟神似的走了。
姜念惜又将注意转回:“再说,我那还有不少银子,自己既然有,便应花自己的。反倒是贪了人家银子的靖王妃您,也不知面上会不会羞!”
谢舒直接笑出声:“姑娘,你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有事没事还去我那儿顺手拿好些东西,临了那些就都成你的了?”
“滑天下之大稽,若真如此,世上所有的偷儿岂非更加明目张胆偷东西?况且,反正到手的就定是自己的东西,以后还何必有老实人勤恳务工?”
姜念惜实在想不通,自己就是出来要回自己的财物,怎的谢舒还能扯上老实人……那些人的死活与她何干?!
说又说不过,姜念惜直接耍起了无赖。
“天地良心,小女子多年为自己攒的嫁妆本儿就这样没了,今后吃不上饭喝不上水的,怕是没多时便要香消玉殒呐!靖王妃好狠的心,草菅人命呐!”
谢舒冷眼看着她撒泼:“你有手有脚,自然有能力为自己挣来吃喝,若当真哪日饿死,也是自己好吃懒做,只想天上掉馅饼罢了。”
谢舒此话一出,本来对姜念惜还有些同情的妇人开了口。
“天可怜见,本来老身见这位姑娘命苦,连银子都打算给出去了,靖王妃一句话好似醍醐灌顶……姑娘有手有脚,怎么不比咱们老弱病残强!”
“说的是啊,年轻力壮的卖惨不要脸,反倒是咱们老胳膊老腿还顾着面皮,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姜念惜只当那些人脑子不清醒,全部无视了。
“靖王妃,你我曾母女一场,怎么说也有多年的情分在,我好心劝你见好就收,银钱该给我给我,或是直接开放府门叫我进去。”
柳小仪啐了一口:“天呢,竟还大言不惭喊王妃开放府门,如你这等前科累累的,若真进门,岂非要将偌大靖王府搬空!”
闻言,谢舒暗自鼓掌,自己身为王妃有些话毕竟不好直说,而柳知意却刚好能成为嘴替,实在得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