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昏定省。
众妾室给谢舒请过安后，谢莹姗姗来迟：“呀，各位姐妹都在呢，实在不好意思，昨晚多饮了酒，今早竟险些睡过了。”
“人家小门小户的没见识，但也知道宫宴不同于那什么赏菊宴，宫宴可不是什么人拿着鸡毛就能当令箭的，”柳小仪奚落，“若非咱们记性不算差，准要以为谢美人也挤进了太和殿呢！”
“你……！”谢莹哼了一声，“是不是鸡毛当令箭不知道，有些人连鸡毛都没有，光凭一张嘴逞的哪门子威风？”
“鸡毛就是鸡毛，那也变不成凤羽，也就是街边叫花子才稀罕。”柳小仪语气轻松。
谢莹蹭地站了起来：“柳知意，我告诉你……”
此时，谢舒清了清嗓子：“咳咳，好了好了，都少说两句吧。”
“姐姐可是在偏袒柳小仪？”谢莹不爽。
谢舒正色道：“谢美人怎么会这么想？在座众位都是我的妹妹，我自当一视同仁，又何来偏袒一说？”
“就是，怕不是某些人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柳小仪接话。
好哇，这是准备合起伙来欺负她了？
谢莹心下悲愤，正准备独自与她们抗争到底，只听外头传来一声娇笑。
“古话说得好，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若非小女子抵达及时，准要错过这场精彩大戏呢。”
“见过靖王妃。”
谢舒起身避过栖泽行礼，微笑道：“栖泽公主贵为王女，又是北疆未来继承人，自是不必向本王妃请安。”
孰料，那栖泽又是一礼，好在谢舒反应及时避开。
“栖泽做客靖王府，今后少不了需要靖王妃照拂之处，靖王妃受了栖泽这礼，也是应该的。”
“栖泽公主言重，诚如皇后娘娘所言，靖王府代皇上皇后招待公主，而本王妃乃主母，本就应当多行照拂。”
谢舒看似耐心回答，实则是在一一填栖泽话里话外给她埋的坑。
见谢舒滴水不漏，栖泽将注意力转到其他人身上，朝身后打了个手势，很快几名异域侍女上前，各端着珠宝绫罗。
“北疆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栖泽便一样挑了一点，各式珠宝绫罗每人一份，还有软云衫也为各位姐妹分选了两件，希望姐妹们能够喜欢~”
众妾室对视，均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软云衫，那可是独属于北疆皇室的好东西，传闻那软云衫薄如蝉翼却丝毫不透，不论冬夏均可穿在身上，可谓四季舒适。
四舍五入，那么她们岂非也成了北疆皇室？
还有那各式亮闪闪的珠宝，一看成色就知绝非凡品，在栖泽口中反倒成了“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啧啧，若有能拿出手的，那该是何等阵仗！
虚荣心在此刻得到了极大满足，众妾室看向栖泽的目光变得友善许多。
如谢莹陈美人这等偏爱打扮的，已然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挽起了栖泽胳膊，姐姐妹妹热络称呼起来。
谢莹：“栖泽姐姐真是太客气了，初次见面便对妹妹这般大方，实在叫妹妹感动极了，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感谢姐姐。”
不得不说，谢莹在谢人方面属实是有点天赋在身上的，那表情那语气真诚至极，就差直接给人跪下了。
栖泽显然极为受用：“谢美人不必这般客气，以后栖泽客居靖王府一段时日，还要劳谢美人得空帮扶呢。”
那是，本美人可是未来的侧妃！
谢莹昂起了脑袋。
见此，陈美人也不甘示弱：“若非栖泽姐姐赠予软云衫，我等穷极一生怕是也没机会瞧见这等皇族贵物，更遑论拥有了。今在此与栖泽姐姐相识，实属我等幸甚！”
栖泽又是回以类似的话，一时，室内热闹非凡。
若有不知情的打眼一看，说不定还得以为栖泽是那相隔许久终于归来的正牌王妃。
最终，收获了好些彩虹屁的栖泽心满意足，朝谢舒笑道：“呀，与众姐妹聊得欢心，一时竟忽视了靖王妃，还望王妃勿怪呢。”
“自然，既做见礼也表歉意，栖泽也有一份礼物赠予靖王妃。”
丫鬟依言展示开来，其中之物引得旁人纷纷羡慕，王妃的就是不一样，比她们那些还要好上不少！
见谢舒点头致意，栖泽开口：“这些玩意儿不值什么银钱，若能讨得王妃一星半点的欢心，那便再好不过。”
“栖泽公主貌才双绝，本王妃自也心生欢喜，”谢舒抬手将末尾锦盒合上，“只是本王妃向来对这等外物不甚在意，恐浪费了公主好意，这些还请收回罢。”
“况且，我已育有一子一女，自是无需送子观音娘娘的垂怜。”
栖泽皱眉：“靖王妃不收栖泽的东西，莫非是嫌弃廉价？”
“自然不会。”
栖泽赌气似的等了一会儿，发现谢舒回答仅限于那四个字，不禁也没了脾气。
所以呢？所以你倒是说呀？
只有上句没有下句，这让人后面怎么接……这个靖王妃简直烦死人了！
“说起来有一事栖泽始终想不通，缘何众位姐妹入府多年，却仅有王妃一人有所出？嘻，此不过是姐妹间的玩笑话，请勿放在心上。”
有栖泽好些礼物在前，若换成旁的事众妾室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问及此……唯有沉默以对。
栖泽眸光一动，没有再说。
沉默的当口，有侍卫等在门前通禀：“启禀王妃，姜念惜等在门口，说是您贪了她的东西，哭闹引来了不少百姓。”
“姜念惜……可是府上那位大小姐？”栖泽问。
侍卫瞄着谢舒的脸色，低声道：“回公主，姜念惜正是以前的大小姐，如今驱逐出府已不再是。”
谢舒暗自点头，经陈五一事过后，本就对她颇为尊敬的下人们再不敢糊弄。
就在众人走出正院前往府门时，靖王府的后门也迎来了一位令人想不到的客人。
有小厮刚好在附近与侍卫搭话，一见来人有些惊讶：“梅心姑娘，王妃不是放你出府了吗？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