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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你到底是谁(1 / 1)


几日之后,晋州程府里,为世子夫妇准备的卧房中,裴彦钧正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温玉汝将手搭在他的脉搏上把了许久,眉头一直不展。

“娘娘,殿下怎么样了?”知柳忍不住问道。

司砚把人一拍,低声道:“正是最要紧的时候,没见娘娘正全神贯注吗?别打扰她,误了事!”

知柳连忙用手指头把自己的嘴缝上。

“知柳,你去问问药室,都夷香制好了吗?”

“是!”

温玉汝拿出手帕,擦了擦裴彦钧额角的汗,见他仍然高热不退,心中也难免焦急。

按理来说,殿下这段日子把最要紧难熬的药浴过程熬了过去,现在应该很顺利才对啊,怎么反而生了炎症。若是其他人,要退热也不难,偏生殿下这个要命的体质,加上不久之前身体用的那些药,实在让她不敢等闲视之。

越到了最后关头,反而不想一开始有许多孤注一掷的勇气,反而左怕右怕起来了。

“司砚,你在这里看着殿下,我去去就来。”温玉汝把东西一放,“每隔一刻给他换张帕子,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其他任何人进来探望。”

“是!”

按理来说,这种换洗伺候的活计不该司砚来做,只是温玉汝万般小心,不能信任程府的任何丫鬟,只能让他和知柳多劳累。

疾步往西边的小堂屋里过去,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女声:

“难不成这一个月以内,它都必须每日只能吃这些东西?也不能做那些练习吗”

房中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一道无语的男声:“谢小姐,它才三个月,你若是不在乎它会不会彻底废了,也不是不能练。”

“好了好了!我不让它练了就是,说得这么吓人!”

谢止嫣和师父?

温玉停下脚步,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

“进吧。”

看到是温玉汝,谢止嫣立刻站了起来行礼:“娘娘。”

温玉汝这才发现她怀里还抱着谢球。狗崽子病恹恹的,有气无力,毫无前段时间的活蹦乱跳。

“谢球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吃什么都往外吐,我实在担心得很,您又太忙,索性让解大夫来给它看看。”

谢止嫣主动解释道,把谢球一掂,拿起方子和解无忧告辞:“娘娘来找您应当是有要事,我就不打扰了,等谢球好了再带着它来谢您。”

谢球也跟听懂了她的话似的,朝着解无忧挥了挥爪子,眼神幽怨,仿佛在控诉。

“……”解无忧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谢大小姐还真把狗崽子当孩子养啊。

刚刚说完,她那副表情,和渝州那些念叨着儿子不成才的妇人们一个模样。

正是为难的温玉汝,也被谢止嫣这段插曲弄得哭笑不得。

第一次看到,为狗崽子跟师父求医的人。

“无事不登三宝殿,什么事直说吧。”

温玉汝将裴彦钧的症状说了。

“……”解无忧听完,将她上下打量一番,“你不是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两种法子各有凶险之处,让你无法决断。”

温玉汝摇了摇头:“非也,这两种方法既然都有风险,我就都不想选。我来这里,是想求解先生,帮我用第三种,北狄秘法。”

解无忧的表情变了。

“那世子妃就找错人了,我不会什么北狄秘法。”

“解先生之前可是答应了我,会指点玉汝的。”温玉汝的眼下都是这段时间过度劳累产生的青黑,“您要玉汝那方子的时候,我也没藏私,还答应让您观察记录殿下的病情变化,难道您要说话不算话吗?”

解无忧词穷。

没办法,他被这丫头一大片软话说动了之后,本来也只是想间接地旁观指点一二,这样也不算破例 。可谁知道这个裴彦钧的身体情况竟然这么与众不同,经过十年以来那么多毒的浸养,已经形成了连他都闻所未闻的奇怪体质。

这怎么能怪他心痒痒?

自然就忍不住抓着温玉汝,问了许多关于裴彦钧身体的事情。

可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温玉汝心道,嘴上却编得很快:

“之前被天水堂的人抓去的时候,我也曾和那位坤离大夫打过交道,知道他是北狄巫医。后来从知柳那里听说,坤离对解先生十分尊敬,心里就斗胆生出了一些猜测。现在又见您能一眼看出殿下身上中的三秋五度之毒,因此有此请求。”

见他态度松动,温玉汝又低声道:“我知道解先生心中犹豫,我可以对天发誓,绝对不把此事让第三个人知道。”

“发誓?”解无忧摇了摇头,“我可不信这种东西。你和裴彦钧是一体连枝的夫妻,为了他这个病,你都能做到这种地步,可见你们感情之深,你会帮我瞒着他?”

“玉汝替殿下治病,是因为承诺,而不是因为感情。此番来找先生,也是因为之前的承诺。”温玉汝缓缓道,“若是誓言无用,那要怎样,解先生才能相信我呢?”

解无忧望着她的眼睛,手下突然发难,几根银针破空而袭,直冲温玉汝面门飞来。

说时迟那时快,温玉汝的手脚比脑子更快,下意识地轻旋挪步,柔软的腰肢一下两只胳膊舞如蝶翼,长期受训练的十指就熟练地接过了偷袭的银针。

温玉汝放下手来,心道不好。

抬头,果然见解无忧神色不明地望着自己。

“你到底是谁?”

宁王世子妃这身法,分明和自己的同宗同源,其中动作细节,就算是刻意模仿,也仿不来。

温玉汝理了理鬓发,眼珠子转了转,还想再编,便听到对方冷冷道:

“我要听真话。”

“……”真话说不得啊。

温玉汝咬了咬牙,额角冷汗沁出,半晌无奈地给解无忧行了弟子礼:“师父。”

听到这一声称呼,解无忧竟然没有觉得奇怪突兀,心里反而生出了一句“果然”。

这莫明熟悉的强调,好像在什么地方,对方已经唤过他这个称呼,千遍百遍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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