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不是说让属下扔了吗?”知柳将眼珠子一转,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属下当时就直接扔进护城河里了,如今过了这么些时日,只怕都跟着河水流到厥州去了!”
裴彦钧呵呵一笑:“我先把你卖到厥州去!”
买这东西的钱都够买一千个知柳了,他这个小抠门能舍得真扔?
“……”知柳在他如炬的目光下短了气焰,讨好地笑了笑。
“在哪儿?”
知柳不敢再装疯卖傻:“在天字小库里。”
裴彦钧点了点头:“司砚回去后去领赏,这个月月钱加三倍。”
“……不、不是,主子!那我呢!”知柳委屈地追着裴彦钧的背影好一截路,一脸不可置信,“主子!”
一直聪明地保持着沉默的司砚拍了拍他的肩膀:“傻子,你不多说那句话,月钱加三倍的人就也有你了。”
弟弟啊,怎么跟着主子这么久了还不长点记性?
知柳哭唧唧脸:“砚哥我错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那赔礼还是他搜罗了半天的呢!
“加三倍,意思就是有一份是你的,别哭了。”司砚高深莫测抱臂道,“有那个时间哭,不如再去思量些其他世子妃喜欢的东西,省得之后主子发病,又半夜让你琢磨怎么替他哄娘子。”
看今晚这个架势,以后能加月钱的机会还多着呢。
翌日,裴彦钧带着温玉汝前去永济殿跟靖安帝请安告辞。
一进殿内,便发现御座的侧首还坐了一个青年,身穿亲王品级的蟒服,头戴通天冠,有着一双和靖安帝一模一样的眼睛。五官还算端正,面色却是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虚浮苍白。
“原来阿钧也在皇兄这儿。”魏王裴斯睿睥睨了裴彦钧一眼,目光又落到了他身旁那道身影身上,眼前一亮,“这位想必就是弟妹了吧?阿钧真是好福气……”
温怀济说要把长女送到裴彦钧的床上时,怎么没说他女儿长成了这么个模样!裴斯睿心中可惜。怎么之前他生辰宴的时候,温怀济那个老狗从没把她带去过,只带了那个姿色平庸的!
居然就这么便宜了裴彦钧。
啧啧啧,前两日他还让手底下的人教训教训宁王府的新世子妃,却没能得手。若早知道她长这个模样,他还教训她做什么?直接让温怀济把她送到床上给自己教训多好!
此人的眼神简直露骨得令人作呕,温玉汝垂下头,我那个裴彦钧身后挪了挪。
裴彦钧冷冷道:“那是自然,玉汝和我郎貌女貌,般配得很,比起魏王嫂,福气确实是大得多了。”
“……”裴斯睿被他噎得差点维持不住表情。
裴彦钧这个该死的,竟然敢暗戳戳地骂本王丑!他相貌堂堂,哪里丑了!
正想呵斥一句,原本乐滋滋地围观二人不和的靖安帝却笑道:“阿钧又耍小孩子脾气了,也就是你魏王兄大度,不跟你一般计较!”
“……”皇兄,他真得很想计较一番。
“多谢魏王兄心怀宽广。”裴彦钧十分敷衍地拱了拱手。
“你——”裴斯睿本想发难,但看到裴彦钧腰上的金丝九节鞭,不知道想起来什么,又连忙把话口转到了温玉汝身上。
“咳,本王听说是弟妹救好了小皇子,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医术却如此了得?
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弟妹这医术,比起你的外祖,可靠谱多了。”
这个魏王,不敢直接和裴彦钧硬刚,就拿她和她母家撒气是吧?
温玉汝笑得十分端庄:“魏王殿下谬赞,只是妾身的医术,万万不敢跟外祖比。外祖虽然晚年时年老体衰,铸成大错,但论行医救人的本事,那是仁帝爷亲口夸赞,三番五次下旨起用的地步。
莫非魏王殿下不同意仁帝爷的看法吗?”
仁帝爷,那是先帝的爹,皇帝和魏王的祖父,魏王哪里敢说仁帝爷看错了人?
这个小美人长得漂亮,怎么居然这么牙尖嘴利的,说话的腔调和裴彦钧一样讨厌!
“陛下,敢问一句,小皇子如今怎么样了吗?”
靖安帝吩咐了几句,便让人领着温玉汝进了裴昱睡着的偏殿内室。
裴皇后正拿着手绢给熟睡的小皇子擦汗,看到温玉汝来了,连忙命令人奉茶。
“玉汝参见皇后娘娘。”
“不必多礼。”今日的裴皇后对温玉汝的态度,明显温柔和蔼了许多,“快,收拾软榻,伺候世子妃。”
温玉汝接受了好意,又给裴昱复诊了一次。
“殿下已经不发热了,第一味药便不必再吃。这第二味则还要继续吃。”温玉汝放下小皇子的手腕,又检查了一次他的耳目,“只是过几天那红痕说不定会变得更深,这是正常现象,到时候娘娘不用过于担心。”
“好,只是阿昱不会疼得更严重吧?”
“那倒是不会,不过殿下得在殿里头再呆上两三个月,莫要轻易出去,和外人接触。”
温玉汝又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张方子,在纸上写下了许多该注意的地方。
奚皇后望着她胸有成竹的模样,行事也很有章程,心中暗暗称赞,连忙吩咐了大宫女,呈上来一枚令牌。
“玉汝,阿昱就是本宫的命。”奚皇后屏退了左右,真情实感道,“你今日救他的恩义,本宫会念着的。
这枚令牌你收着,以后入宫进出方便,多来和本宫说说话。”
这个温氏女明明落落大方,也不知道以前那些名声都是怎么回事。不过后宅阴私的那点事,谁心里不一清二楚?
她救了皇儿,自己合该记住。
“多谢皇后娘娘抬爱!”温玉汝将那枚做工十分精致的令牌收进了怀里,见事情结束,心情愉悦地给皇后行礼告辞。
皇后娘娘的人情可不是一般能欠的,只希望等她入太医署后,这位娘娘能记得今天的话,她还等着把人情账再一一讨回来呢!
何况,若是没有意外,三皇子便是未来的东宫。救下了储君,她何愁和离之后没有靠山?
一想到“和离”二字,温玉汝不免又想到了昨夜发癫的世子,心烦意燥地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迫自己回到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