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叔,别太过分。”
迟父皱起眉头,不相信眼前的人竟然是薄矜远。
“薄总,你和阿宴一起长大,这个女人,害了自己的妹妹,如今又害了我的儿子,你现在护着她是做什么?”
薄矜远眼眸垂了下去:“这中间有误会,但不是您想的这样。”
"误会?"迟父嗤笑了一声,冷漠的盯着薄矜远:"薄总,你这样,对得起阿宴,对得起你的未婚妻吗?"
"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都会查清楚,阿宴不会有事的。"
迟父恨恨的点点头,薄矜远的地位哪怕是驰骋商场几十年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扶着一旁伤心欲绝的妻子,不敢再过分的和他争执,但是指着宋瓷:“可以,但是现在,我不想见到这个女人,让她滚!”
宋瓷摇头,卑微的跪了下来:“叔叔阿姨,是我的错,但是别让我走可以吗?我想守着迟宴……我不能走。”
"你给我滚!"迟夫人尖锐的尖叫起来,逐渐抓狂。
一旁的宋星恒见状,立刻冲上来,一把拽住了宋瓷的衣服,将宋瓷从地上拽起,拖着她往外走,宋瓷挣脱不开,眼泪簌簌落了下来,任由对方带走自己。
宋星恒没有理睬她,拖着她一路走向电梯,一直到了停车场,才将她丢在后座上,迅速关上门。
“宋瓷,我带你离开,只是不希望迟宴的父母再被你气到,待在这里,好好反省吧!”
迟宴锁上了车,又转身往医院赶回。
宋瓷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无助的拍打着车窗喊他别走。
可那人头也没回。
而且这车子,隔音很好,外面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宋瓷无力的坐在后排,使劲的拍打着车窗,想要自救。
一天时间,突然从幸福掉入绝望的深渊,宋瓷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宋星恒回去后,薄矜远已经安抚好迟宴的父母了。
“宋瓷呢?”薄矜远上前低声问。
宋星恒抿了抿嘴,眼神有些飘忽:“打了个车,送回去了。”
薄矜远刚准备再问什么,抢救室的门突然打开,迟宴被推了出来。
迟宴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整个人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迟父和迟母见了,纷纷跑过去,两个老人都哭的双眼红肿。
薄矜远问医生:“伤者怎么样了?”
"伤者受伤比较严重,失血过多,暂时还处于昏迷状态,伤势比较重,左臂粉碎性骨折,如果能挺过今晚就说明有希望醒来,如果挺不过去,恐怕……"
薄矜远的眼眸暗了暗,他听明白了。
“而且病人的左臂神经也有坏死现象,如果没有痊愈,为了防止加深感染,我们会采取截肢措施,”
“阿宴!”
迟夫人听到这句话后痛呼一声,直接晕了过去,周围的医生护士急忙围上来将她送进了病房抢救。
留下来的那个医生对薄矜远说:"这是最坏的结果,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顿时陷入沉默之中,迟父的眼睛里也噙满了泪水。
薄矜远保持镇定,低声开口:"治好他,多少钱都无所谓,把国内国外的医生都调来也得治好他,明白么?"
那医生顿了顿,最后点点头,快步离开了。
......
薄矜远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男人,眉头紧蹙。
迟宴看起来很虚弱,一点生机都没有,就连氧气罩里的雾气都格外淡薄。
"叔叔,你们先回去吧。"薄矜远开口,看了一眼里面躺着的人,"阿宴需要静养。"
迟母的视线一直落在迟宴的脸上,看着他的睡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眶泛红。
薄矜远的心里也很难受,他稳了稳心神说道:“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让他完完整整的醒来,相信我。”
迟母抬手拭了一下眼角,点了点头:"谢谢。"
薄矜远送走了两个老人,忽然想起宋瓷。
宋星恒回去了,但他根本就睡不着,这件事情究其根本,是他的错。
半夜却又接到了薄矜远的电话。
“怎……怎么了?”
薄矜远语气中透着疲惫:“她呢?”
“谁啊?”
“宋瓷。”
“不给你说了,送回去了。”
“沈助理去看了,她不在家。”
宋星恒心虚只是因为迟宴,可他自认为宋瓷是罪有应得。
“那关我什么事啊,谁知道她是不是害怕承担责任,跑路了。”
薄矜远的声音有些阴冷:"所以我没猜错,你把她藏在哪儿了?"
宋星恒愣了愣,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那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蛊,放着宋楚不要,任由她打你骗你,害你兄弟你也不回头?”
“星恒,别闹了。”
"薄矜远!"宋星恒忍不住爆粗口,"胡闹的是你!当初如果不是她,宋楚不会瘫痪,迟宴也不会躺在重症监护室,她早晚有报应!你还替她求什么情?"
"宋星恒!"
"你道德绑架我,我没有道德!现在我没心情对付她,要不然早就送她下地狱了!”
宋星恒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薄矜远缓缓的关掉手机,有些慌了,心烦意乱的靠在医院的椅背上,手指敲打着桌面,眉心紧皱。
他知道,宋星恒一定是在带走宋瓷的那一会儿把她藏起来的。
几分钟的时间,他能把人藏到哪里?
迟宴来的时候开的跑车,走的时候确是有人来接。
地下停车场……
薄矜远猛地抬起头,往楼下赶去。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昏暗阴冷,尤其是晚上,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安全通道放射出的绿光,根本找不到迟宴那辆黑色的车。
他的心瞬间提起,拿起手机想要给宋瓷打电话,却忽然想起,宋瓷的电话早在几天前就被他扔掉了。
薄矜远的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该死!"
……
车里的氧气稀薄,十几个小时过去,又变得很冷很冷,宋瓷浑身酸疼,眼皮很重,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想要维持体温。
她的小腹沉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扭曲的泛着痛。
她想起那天,宋瓷和迟宴在一起的画面,那天他们的关系那么亲昵,她的心脏仿佛被利刃狠狠刺痛,疼的她无法呼吸。
宋瓷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唇瓣干裂,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发现眼皮很沉重。
宋瓷告诉自己不能睡,她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忽然摸到了手腕上迟宴送的手表,那是为了遮盖伤疤的。
宋瓷心生一计,取消了腕表,摸了摸坚硬的表盘,有缓缓摸索着车窗玻璃。下一秒,用尽了所有力气砸向了车窗。
"砰!"
一声脆响,车窗毫发无损。
宋瓷不死心,调整了一下位置,方便更好的发力,接着又一下下砸了下去。
终于,在好几下后,听到了“刺啦”一声的玻璃碎裂声。
宋瓷摸了一下,只是裂缝,但这就代表有用。
宋瓷更加用力,裂缝割伤了她的手也不管不顾。
直到最后一下,玻璃突然碎裂,破了一个大口子。
外面的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宋瓷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伸手抹了一下脸,看到掌心的血,她笑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滴在掌心里。
“救命……有没有人!”
声音终于能传播出去,但车里太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像被什么堵塞住了一样,喘息困难。
她又喊了几遍,嗓子都哑了,终于听到了脚步声。
薄矜远听见宋瓷虚弱的声音,心里顿时一沉,立刻寻着声音找去。
很快,他看见了迟宴的车,一双鲜血淋漓的手从车窗户的一个破洞里伸出来,无力的摆着。
薄矜远四周看了看,急忙拿起一旁的一个铁棍子,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嘭!"的一声巨响,整块车窗玻璃应声而碎。
宋瓷听见有东西砸在她身上的动静,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听到了薄矜远焦灼的声音。
“宋瓷!”
薄矜远拉开车门,抱紧了宋瓷。
她浑身冰凉,已经失去了温度。
薄矜远将她横抱在怀里,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一颗心都揪了起来。
"宋瓷!"薄矜远的的声音慌乱,"你不准死,听到没有!"
宋瓷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