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吸这么多年了。
哪可能那么轻易戒?
以前他是很反感烟味的。
他还记得初二刚喜欢上叶芝婳时。
第一次抽烟。
那种呛人刺鼻的气味。
不懂,为什么会有人爱抽烟?
后来,他懂了。
叶芝婳就是他的尼古丁。
他对她有瘾,一辈子都难戒。
叶芝婳看着他依依不舍的样子,暗自好笑。
从兜里摸出一盒糖,递过去:“你烟瘾犯了就把这个含在嘴里,当做是烟,慢慢过渡。”
祁慕白睨了眼,嗤笑出声:“草莓味的,姐姐当我是小孩子啊?”
他还以为是套呢。
结果是糖。
哄小孩呢?
“你的人生太苦了,不知道多少甜才能填满。”
祁慕白呼吸一窒。
想起了自己作的那些孽。
铺天盖地的罪恶感袭来。
令他喉咙一哽:“心里太苦的人,往往只需要一点甜头就够了。”
见他还是收了糖,叶芝婳松了口气:“你快回去吧,一会季燃该上来了。”
“姐姐打算什么时候跟他说清楚啊?”
祁慕白面色微变,抓住她手放在掌心里,“芝芝要是不知道怎么和他提分手,我现在就去跟他说,是我勾引的姐姐,我们复合了,嗯?”
“……”
叶芝婳一副“你有病”的表情:“我自己会说。”
“而且,和他提分手不代表要和你复合。”
好累啊。
真的好累。
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遭受这么多辛酸苦楚呢?
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好好爱一个人了。
所有的信任和喜欢都在和祁慕白的这场驯服较劲中消磨殆尽了。
林碧如对祁慕白、严茉对季燃那种轰轰烈烈的爱,她竟然会觉得羡慕。
忍不住暗叹一声,她的心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老了这么多啊。
祁慕白笑容一僵,心底窜出一股火来,气得肺都要炸了。
逗狗玩呢?!
前面说那么多,还哭成那样,合着就只是答应他和季燃分个手?
他都下定决心金盆洗手了。
这辈子,他都以为自己不会为哪个女人改变自我,回归正道。
哪怕再喜欢上叶芝婳后,他也是这么想的。
不曾想,栽得这么快。
不过转念一想,和季燃分了不就代表还对他念念不忘?
打又打不得。
骂又骂不得。
一肚子火还发不得。
发了她又和季燃继续在一起怎么办?
祁慕白觉得憋屈难受得要命。
还能怎么办?
自己看上的姐姐,跪着也得追完。
手机响了,他按捺住火气,去门口拿了个东西。
“托前台从厨房给芝芝做的鲫鱼汤,大冷天的,暖暖胃。”
他拎着一个锅走进来,放到桌上。
用汤勺舀起一口,细心地吹了吹,手拖着递到叶芝婳嘴边,耐心哄着,“姐姐喝点,嗯?”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明明姐弟,为什么每次照顾人哄人的都是他?
为了让他赶紧走,叶芝婳赶紧吸溜了一大口。
又暖又开胃。
祁慕白盯着她又喝了满满一碗,揉了揉她的头:“这几个月都不许喝辣的生冷的和发物,也不许剧烈运动,懂了吗?”
她要是知道自己怀了,必定再也不会原谅他了。
祁慕白一想到他第一次没戴套,后面把避孕药换掉,还把那些套扎了好几个洞。
忍不住暗骂自己真该死啊。
他都不知道这是哪一次中的。
居然就这么中了。
叶芝婳有些迷惑,差点都要以为他在这里下了什么药了。
还好,无碍。
喝完补汤后,少年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崭新的方盒子,神情有些犹豫:
“给宝贝的新年礼物。”
叶芝婳接过一看,是个医用智能手环。
“姐姐也知道我是私生子吧,弄不到什么最好的,这就是随便买的。”
祁慕白紧张地睨着她神色,“带有定位和心率、血氧、心电图等检测功能,很方便。”
他该不会又在里面装了什么监听监测仪吧?
叶芝婳咬着唇,轻轻问了句:“我可以相信你吗?”
被他骗太多次了。
她怕了。
祁慕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把手环取出来戴在她手上:“崭新的,说明书还在里面呢。”
他意味不明地扯了下唇:“姐姐要是不相信可以给你的季哥哥检查下啊?”
“滚啊你。”
叶芝婳忍无可忍,直接把他从房间里轰走了。
她在上面坐着看电影,等了季燃好久,他都没上来。
她在门口来回踱步,实在是按捺不住,觉得拖下去不是办法,给男人发了条短信。
【季燃,我们那个约定结束吧。】
【对不起。】
发完她这个房间也不好意思住了,披了件羽绒服,坐在了门口休息室沙发上。
坐着坐着就忍不住睡着了。
季燃凌晨三点才回来,一脸颓然,俊脸赤红,浑身都是啤酒的气息,嘴里咬着的烟只剩烟蒂。
看到沙发上那个缩得跟糯米团子一样的身影,他眸光一颤,直接把人抱进了房间。
小鬼就这么想跟他撇清关系吗?
像是还没开始,就宣布结束了。
房间里的气息有点怪,除了她身上香甜的气息,还有种清冽的木质冷香。
他在国外当兵,接受过各种野外训练,对气味特别敏感,几乎一瞬间就辨认出其他男人的气息。
是他么?
盯着她绯红娇嫩的嘴唇半晌,季燃的喉结不由滚了滚。
那个人能亲,为什么他不能亲?
酒精有点上头。
他忍不住俯下身,刚要触碰到那片柔软时。
叶芝婳突然翻了个身,男人带着酒气的唇就这么覆在了她的头发上。
……
第二天早。
因为天气太冷,学生会学姐安排他们去雪山脚下的山洞里烤篝火取暖。
顺便烤点食物,喝热羊奶。
十多个学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或羊羔大衣,围坐在篝火前吃早饭。
昨晚给季燃发完那条短信他就没回,今早叶芝婳一起来,也没看到他人影。
她搓着手心刚走进山洞,就见男人蹲在地上朝她招手:“过来,给你烤了一筐吃的。”
不远处几排小板凳坐着的学生纷纷朝他们望来。
“什么情况,这俩闹别扭了?”
卫薇坐在魏延泽怀里,叼走了他烤好的土豆,“我怎么感觉他们之间怪怪的?”
魏延泽目光瞄向不远处那个在分发食物的少年,又望向和季燃隔了一段距离默默啃菜的叶芝婳。
一副看好戏的兴奋脸:“前任大战现任,不是我说,我觉得慕哥是慕嫂的白月光!”
“这季哥八成没戏。”
他轻啧了声,“我看不出他和慕嫂有那种火花四射的cp感啊,得,八成又是个苦情男二。”
“你是说祁慕白和婳婳有火花四射的感觉?”
卫薇睨他,“杀人放火的那种火么?”
“……我错了。”魏延泽一副小媳妇的样子,“卫姐,你说什么都对。”
不仅如此。
祁翩然那边气氛也古怪得不行。
沈江在给她烤豆腐,左手翻转着烤串,右手也没闲着,暗戳戳搂上她的腰。
想趁机揩两把豆腐。
祁慕白和宋彧正好发到这组,这一幕正好被两人看到。
“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不能吃辣的?”
说着,捏住沈江递到她嘴边的烤串,扔了。
“宋彧你踏马故意的吧?我喂自己女朋友吃辣,她爱吃,关你屁事?!”
祁翩然脸色难看,指着宋彧手里的托盘:“给我再烤一串。”
祁慕白哂笑地看着两人。
宋彧那张脸冷得都能结冰了,却还是一脸镇定地给她烤了一串豆腐。
“给我吧,我喂她。”
沈江伸手就要接过,紧接着,宋彧就松了手。
滚烫的豆腐落在他脸上,疼得他一声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