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里夹杂着显而易见的厌恶,让弗洛瑞亚眉头一皱。
他皱眉看向来人,厌恶道,“哦,弗洛里安。”
艾伦平静地抬起眼睫,看向站在地基上、居高临下看来的青年。
对方披着一身黑色巫师袍,也有一头灿烂的金发,被发胶规规整整地固定成大背头。
不同于弗洛瑞亚,这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冷淡刻板,眼下的泪沟又给他添了三分独特。
那双眼睛厌恶地望来,折损他三分外貌。
艾伦声线平稳地回答道,“表兄,叨扰了——我来拜访诸位长辈。”
他平静地说明来意。
仿佛真是久别重逢的亲友。
弗洛里安皱了眉目,泪沟更加明显。他往后倾了身体,傲慢道,“奉劝你一句,即刻离开!”
艾伦轻轻扯出一个笑。
“哦?”
他叹息道,“真遗憾,表兄。在见到母亲之前,我不会走。”
“敬酒不吃吃罚酒!”
弗洛里安狠戾地皱了鼻子,狠狠地瞪了艾伦一眼。
他抬起左手,露出紧攥的魔杖。
艾伦注视着他,甚至带出一丝笑意,无声地嘲笑他的愚蠢。
“怎么?您……”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弗洛瑞亚抓起一块石头,稳准狠地对着高台上的弗洛里安扔去。
弗洛里安根本没注意他,差点被石头砸到脖颈。
他猛地侧头,躲过了那块石头,气急败坏地拍着石栏。
“弗洛瑞亚!你擅自带外人进入家族,已经是触犯了家族铁律!现在还敢用石头扔我!”
弗洛瑞亚吊儿郎当地吐了吐舌头,双手张开放在耳朵边上,摇头晃脑地做着鬼脸。
“怎么着?”
艾伦哭笑不得,他看了弗洛瑞亚一眼,朗声质问道,“弗洛里安,你认为我是外人吗?”
他见对方神情狠戾,笑容温平道,
“如果我是外人,我又是怎么通过你们格林德沃家族设置的血脉炼金阵的呢?”
弗洛里安神情一滞,皱眉思索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艾伦一眼,撤步转回了大厅,思忖着走向二楼的书房。
此刻,三位长者站在二楼的书房,透过窗户往下望着。
他们头发花白,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黑色素面的巫师袍,隐约能看见弗洛瑞亚身侧的年轻人。
倒是气度不错。
他们试图看清对方的脸,却见那个年轻人径直抬眸,似笑非笑地朝这边望了一眼。
三人脸色微变。
而那边,弗洛瑞亚气得直跺脚,他气得扯着艾伦就要往客厅走。
“这算是怎么回事!哪有让初次登门的客人站在城堡外傻等的道理!我们走,不用理那傻子!”
艾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行了,表哥!你不用陪我了,剩下的事,我自己能处理好。”
弗洛瑞亚才不管他,扯着他往旁边的台阶奔去,大步把他扯进了客厅,按在沙发上。
他臭着脸敲了敲桌面,让家养小精灵送上苹果汁,给艾伦手里塞了一杯。
“不用管他们,喝!”
艾伦垂眸笑了笑,轻轻捻了捻透明的杯壁。
“弗洛瑞亚,你赶紧离开吧。”
那双海蓝眸无奈地抬起,劝说道,
“我无所谓得罪他们,一是因为他们本身就看不惯我,二来,我寻到母亲就走了。但你不一样——
“你还要在这里生活的。”
弗洛瑞亚大大咧咧地靠在沙发背上,把左手臂搭在沙发肘上,无所谓道,“到时候我就投奔你!”
他调侃道,“好歹你是个王储,不至于养不起我吧?”
艾伦轻轻挑眉,抬起了手中的玻璃杯。
弗洛里安根本不知道,他前脚跑回城堡,后脚弗洛瑞亚就把他看不惯的泥巴种扯进了门。
他走进二楼的书房,恭敬地向三位长辈汇报着城堡门口的交锋。
那三个老头脸色严肃地听着弗洛里安的汇报,虽说他们看见了城堡门口的年轻人,但是……
毫发无损地通过了血脉炼金阵?
怎么可能?
他们三个从未将陌生的血液加入炼金阵啊!
三个老头互相望了望。
中间那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开口道,“那就让他进来吧。”
那双几乎失去颜色的蓝眼睛被横生的皱纹挤在一起,又被眼袋拖累去几分神采。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乔治娅娜说得对,我们得见见他。”
左边那位看起来年轻些,头发还夹杂着几缕黑色。
他蹙眉道,“但是,那个泥巴种就这样找上门来,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右边那位接话道,“亚莉克希亚自己就是个废柴哑炮,她要真是哑炮还好,竟然是个隐藏的默默然……
“大哥,您知道她毁掉的那批古董价值几何吗?”
他冷哼了一声,“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怎么配做我的女儿。”
中间的老者狠狠地敲了敲拐杖,“都闭嘴吧!
“盖勒特闹腾得天翻地覆的时候,魔法部多次上门查抄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们两个拿出指责的勇气来?
“现在倒是在这里吆五喝六!”
那两人终于闭上了嘴,不服气地半垂着眼皮。
弗洛里安也有些不服气。
他忍着气走下楼,一入大厅,就看见本该在城堡门口等待的那两个家伙坐在客厅里有说有笑。
他动作一滞,匪夷所思地睁大了眼睛,骂道,“哪里来的不讲规矩的泥巴种!你哪有跑进客厅坐着等的份!”
“说什么呢!”
弗洛瑞亚猛地站了起来,“把嘴巴放干净点,这是姑姑的儿子!”
弗洛里安冷笑一声,“我可不承认一个哑炮是我的姑姑!”
艾伦眸色一沉,平静地撩起眼皮。
“弗洛里安,容我提醒你,就算让客人稍等,也至少要请他在客厅坐下。”
他轻轻把手中的苹果汁放下,冷声道,
“再者,一个家教良好的家族,至少应该有尊重长辈的规矩?”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弗洛里安抽出魔杖指向艾伦,狠厉地念着咒语,“钻心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