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从未带过后院女眷随行,说不定他越喜欢谁越有可能带谁随行。”江朝开口。
“二爷从未带过后院女眷吗?”楚姬听到江朝这边有点信息的话,转头问道。
又喝下一杯茶,江朝感觉全身有了暖意。她捧着还有余温的茶盏,“是呢,而且楚姬姐姐是唯一一个。听其他姐姐说,二爷从不会带人随军,从前也不会从战场上带女子回来。”
“说到二爷会带谁,我们所有人可能都没有姐姐了解。”
这与楚姬之前听到的消息对上。
她回想她和二爷单独相处的日子,她被送给二爷后,她乖顺有礼,她与二爷没有特别的交流,只需要服侍他而已。
唯一算有记忆点的是,当时她并不是唯一被王副将送给二爷的人,被送去挑选的人中她是唯一被留下的。
能在后宅生存多年的女子,大多都有察言观色的本事,初见二爷大家都战战兢兢,没人敢做出越矩的行为,她挑不出她当时与其他人的区别。
除了,容貌。
不是她对她的自夸。
姬字本就是众人对她的美称,她的容貌在众人中确实是佼佼者。
她之前在王副将院中凭着这美貌曾独占宠爱,因此得以怀孕有子。
可能也是因为她的美貌,才被王副将决定作为送给二爷的礼物之一,后被二爷挑中。
她从回想中抽离,挽着垂在她脸庞的头发,向身旁二人说出她的猜想。
“美貌?”江朝问道。
楚姬点头,半开玩笑半恭维道:“若说美貌,我见的人不多,但二位妹妹都算是各有千秋的美貌女子。”
江朝不必多说,从姜梦白见她第一眼就知道,且江朝进府时已经及笄,到现在也就两年,她的面容没有出现太大变化。
而姜梦白,她进府时才十一岁,还未长开,打眼一看就是小孩,全无女人的妩媚。
到现在也才十三岁,虽然在长久的锻炼和良好的伙食下她出落的高挑,甚至比江朝还高一头。
姜梦白精致的眉眼和瓷白的皮肤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美人胚子,但未完全长开,不能与楚姬与江朝相比。
楚姬是明显的江南秀丽女子,与江朝的清冷,与因锻炼眉宇隐带英气的姜梦白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江朝隐隐松口气:“姐姐说笑,我们也不像姐姐有着顶级美貌,看来随行大概率与我们无关。”
若以楚姬为标准,确实如此。
江朝知道,随行可不是好事。
楚姬是被他人送给二爷,谁能保证,这次随行的姬妾不会被二爷回礼给他人。
“不去也是一件好事。”姜梦白道。
楚姬内心惊愕,表面勉强稳住神色。
她知道,芙蕖院的北房的前主人因为有宠有子搬出去独占一院,留下的二人,一个算是有宠但看起来只是二爷的一时兴起早已被抛到脑后,一个还小从未有宠。
她还以为这二人这般的处境会求不得随行。
楚姬来这不久,但二爷孝期未过,两年前那黑暗的一天给后院蒙上的阴影也从未在各人身上消散过。
楚姬轻易得知司家的规矩,没想到入了司家如入狼坑虎穴。
她可以想象,二爷的守孝三年过后,后院女人为活命能做出怎样的事情。
是胆小,还是不在乎生死。
楚姬不知道。
…
寂静的抄手游廊传来脚步声,再过一道垂花门显现三人的身影。
天气还未完全回暖,都说春捂秋冻,但在走廊上大摇大摆的男子身穿宽大衣袍,手持水墨折扇,披散长发,脚穿木屐,一副浪荡模样。
“安爷慢些!”浪荡男子后面的年长仆从艰难地跟上他的步伐。
安爷自是不会理会,他扇扇子想扇走身上的燥热,脚步不停,不耐烦道:“你这老狗,爷就不该带你。”
年长仆从连忙应是,从怀中掏出手帕擦去额头上出现的汗。
一旁的年轻仆从观察自家二爷请来的主仆二人,明白他们的相处模式,自觉闭嘴只在面前带路。
又通过一道垂花门,年轻仆从看见在厅中等着的二爷身影,把那主仆二人送到后,趁无人注意他,从暗处退下。
安爷看得出带路的年轻仆从的紧张与胆小,习以为常,且现在有别的事他懒得计较。
安爷的动静不小,重而急促的木屐声也映照着主人的心思,二爷很难忽略。
他提前打听好这位名声在外的安爷的喜好,在厅中铺好布席,以仿照前人之风。
安爷进门直接席地而坐,一腿屈起,随意将行动时跑到他胸前的头发扔至脑后,看见面前的酒壶眼前一亮,大口痛饮。
二爷拍手,身穿统一舞衣的女人排好队形以此来到厅中,站好站位听到二爷一声暗示,随着暗处传来的演奏声开始起舞。
一曲歇罢,安爷面带绯红,眼神清明,挑衅道:“你们司家就这点诚意,拿这种货色招待?”
他身后的年长仆从又习惯性拿出手帕擦汗。
隔着又开始起舞的舞姬,二爷晦暗难明的面庞隐约可见,也遮住他握死的拳头。
“安公子说笑,开胃菜而已。”
“是吗?还以为正得圣意的司二爷瞧不起我这种闲人,给脸色瞧呢。若是二爷想从我口中得到你想要的消息,这点诚意可不够。”安爷把玩着酒杯,对面前的舞姬不留任何眼神。
不是他清心寡欲做柳下惠,只是单纯不对他的胃口。
安爷的喜好人尽皆知,效仿前人之风的浪荡子,送五石散、好马、漂亮的女人算是投其所好。
前两个二爷早已送去安府才求得此次见面,唯有女人他有些犹豫。
漂亮的女人不少,但安爷不是常人,喜爱的是作为旁人姬妾的漂亮女人。
他后院中女人大多都碰过,而且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太失男子气概,但安爷明显对他精心挑选的舞姬不合胃口。
二爷咬牙。
为了他,那几个女人算什么。
他微微曲手,他身旁的仆从从善如流的半蹲,听着二爷的话微微瞪大眼睛,确认眼神后,立马退下。
二爷安排好人,用一只手举起酒杯,“是我失礼,安公子先喝,一会儿我好好为安公子赔罪。”
安爷嗤笑一声,夺过刚送来的新酒壶,眯着眼喝着。
又一曲舞罢,舞姬退下,脚步都比来时轻巧。又上来几个精心打扮的奴婢,来到二人面前分别倒酒服侍。
明显看到他拿着酒壶却还为他倒酒的奴婢引起安爷的注意,他轻佻地抬起面前跪坐的女人的下巴,眼前一亮,问道:“你叫什么?”
刻意穿上不符身形的宽大衣袍,把脸画的面色虚弱的女人,柔柔开口:“奴婢姓卢,名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