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玄天众人见小宾白得胜而归,个个欢喜,人人喝彩,擂鼓的咚咚响,摇旗的哗哗闹。
余景相忙上前迎:“师弟神通广大,着实厉害!”,又指那云碧道:“拿回去,小心伺候。”
一旁两个弟子忙上前,一个抬头,一个搬脚,似抗了根木头。吆吆喝喝的一路进了山门。
玄天门气势大涨,余景相昂首阔步,精神抖擞,抬头喊道:“张宗主,我这小师弟尚未破法,想是你那弟子留了手。不如你再点一个,重新比过吧。”
那张虚未见云碧被擒之时就已心慌,此时又听得这般说话,就忍不住要下手。却被副宗主拦住:“宗主不要动手。以大欺小,要落人口。那小子是有灵宝护体,云碧大意,这才落败。且再让云汐去。”
他就忍气吞声,指那叫云汐的道:“云汐,你去。”
云汐走将出来,提杆赤铜枪,把气势一抖,乃是个神级光耀境。
小宾白还想去,却被徐娇娘抢着走出来道:“看得我手痒哩,且让我去。”
几人大惊,忙上去扯住她。莲子道:“师姐,可留活口么?”
徐娇娘道:“刀剑无眼,怎能留情?”
几人就拦着不让,七嘴八舌劝。
那云汐不知徐娇娘手段,只当他们是怕,就叫道:“可是怕了我,不敢出战么?既如此,就把云碧师弟请出来,你几个叩头认错,再把余景相人头献上,放过你们吧!”
那几个听了,就不再拦,放徐娇娘去。她提刀在手,杀意尽敛,闲庭游步,上下把云汐看了一看,笑起来。
问道:“你笑怎的?”
徐娇娘一本正经:“我看你有些长短手,怎的使杆枪?等会儿要是吃了亏,可别喊冤。你去换件兵器来吧。”
那云汐果是有些长短手,却还嘴硬:“你想是不会对枪,要哄我换兵器。”,又见徐娇娘拿了把刀,就哈哈笑起来:“啊,原来是用刀的。一寸长,一寸强,你这刀长不过四尺,不知是哪儿来的描眉刀,敢来与我交手。”
徐娇娘道:“我这刀也描眉,也砍头。不知是你眉毛硬,还是头硬。”
子煜听得这话,就忍不住接口道:“我看他嘴最硬哩!”
那云汐听了,就把枪一挺,气冲冲的要动手。
徐娇娘暗喜:就怕你不生气,我不好下手哩。
随即把刀一指,两人迎上。
这云汐果是厉害。一杆枪如臂使指,若龙似凤,如影随行,仗着枪长力狠,灵活多变,压得徐娇娘近不了身。
徐娇娘虽进不了身,那枪却也挨不得她边。她也不使真手段,只和那云汐周旋,想要看看他的本事。
战得三十余合,胜负不分。那云汐脸红气喘,臂软手麻,猛地把长枪一搠,拉开距离,要使手段。
徐娇娘形如鬼魅,他气都没喘匀,就见得迎面刀光闪,忙抽身又走,还喘气,还要使手段。
他喘匀了气,正要挺枪,就觉身后杀意重,只得转身招架,却架个空,徐娇娘只把个刀背从他胸间划过,疼得他龇牙咧嘴,连连后退。
徐娇娘也不去赶,只在原地站定,笑道:“可换兵器么?”
云汐着恼,调整气息,挺枪又刺,都被徐娇娘一一闪过,反被她越靠越近。
忽得徐娇娘架住枪,问道:“你怎的不使武技?”
云汐涨得脸红,话也说不出,把枪抽回,心下就有些发虚。
又听她道:“想是你不会?”
云汐按下心头躁动,拿起枪道:“我若使来,怕你招架不住。”
“若是招架不住,凭你处置吧。”
被这般轻视,如何能忍?他就深吸两口气,把手中枪一拉,变出两把来,同时舞动,左右齐攻。
舞动间电光奔腾,化作两条青紫电蛇,扑向徐娇娘而来。
徐娇娘大失所望,也没有要避开的意思,也不想拔刀,只把纤纤玉手一伸,还不待那双枪来,就已被她握在手里。
云汐大惊,忙催动灵气,运转功法。那枪却是动也不动,电光如何跳动,也伤不得徐娇娘分毫。
她把枪一合,又化作一杆,抛回去道:“若只有这般,你回去吧,我不杀你。”
她一个聚魂境的修士,却把个光耀境的按着打,众人虽奇,更多却是惊。
那副宗主道:“不知她修炼的是什么功法,这般恐怖,这般厉害。”
张虚未就要动手,还被劝住:“胜负未分,且再看看。”
云汐心里已是怕得很了,要走却下不来台,只能催动全身之力,蓄力要刺。
徐娇娘也不去拦,一脸期待看着。
忽得周遭阴风起,呜呜咽咽,吹得人手冷脚寒,心惊脚颤。
云汐挺枪就刺,身形却如融入风中,看不清人。再出现时,已到了徐娇娘身前,枪尖也点到了她咽喉三寸之处。
只差一点,却无论如何也刺不进去。饶是云汐涨得青筋暴起,浑身发汗,那枪尖也只停在三寸之处。
徐娇娘抬手捏住,就跟抓了只飞不动的苍蝇般,屈指一弹,就弹得云汐倒飞而出,滚落在地,不知死活。
鸦雀无声。擂鼓的呆呆挣挣,摇旗的木木愣愣,都不知徐娇娘使得什么手段。
徐娇娘此时却拔出刀来,凌空而起,还使出那梦境空间中的一刀,引得天地失色,空间震动。
众人皆惊,忙道:“师姐,那人已经败了!”
徐娇娘却是不管,道:“他还喘气不是?他既使了本事,还不曾领教我的神通。”
说罢,一阵鲸鸣海浪之声传来,那身后空间已然破碎,徐娇娘也不耽搁,一刀挥出,势必要取那人性命。
天光乍现,霹雳一闪,还裹挟天地之威,径直落在那云汐身上。
张虚未终于忍不住,出手拦住那一刀。虽保住性命,却震得他须发飘飞,衣衫凌乱。
徐娇娘还不停手,再出一刀。
张虚未接下,头发被削去一截,大怒,反手就要去拿徐娇娘。
刀已出鞘,怎不见血?
见他来,徐娇娘浑然不怕。把唇一咬,渗出血来,妖火蓬勃而起,汇于刀身。她不退反迎,快若雷霆,与那张虚未交错而过,站定身,吐出口血,拄刀而立。
张虚未脸上已被开了道口子,却不渗血,反倒有火焰燃烧。气得他三尸神炸,六窍生烟,伸手就要攥住徐娇娘,欲活活捏死。
明初心正欲出手,余景相却快他一步,早在那两人交锋之时就已行动,此时赶到徐娇娘身边,与张虚未对了一掌。
众人只闻得一声霹雳炸响,随即就是一道光柱冲天。忙去看,却惊见余景相竟能不落下风,稳稳接下这一掌。
张虚未似也被惊住了,只瞪大眼看着,仍由余景相扯着徐娇娘离去。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喝道:“即刻动手,玄天上下,鸡犬不留!”
那副宗主,三长老忙到他身边,见他五官扭曲,惊骇不已,不敢再劝,只问道:“宗主,何故如此?”
张虚未只转眼珠过来看了他们一眼,不发一言。
那几人从来没有见过宗主如此惊怒,不敢再说,就跳上空中,喝道:“攻山!”
余景相似未受伤,徐娇娘受伤不重,见那青霄宗群起攻之,众人不敢硬碰,只得留下大阵,退守上山。
众人忙去问两人:“如何?”
景相道:“无碍。”
娇娘道:“还好。”
子煜就埋怨道:“你是个坐不住的,怎么不拖住他们再打上一打,等师父开门。非要下死手。看嘛,惹急他们了。”
那王管事和黄长老也在一旁道:“莽撞,莽撞。若非景相道友出手及时,可还有你活命的机会?”
莲子此时道:“王管事,我爷爷呢?”
答道:“域主,不好来。”
问道:“怎么不好来?”
那王管事就支支吾吾,不敢直说。
莲子惊疑,也不再问。
众人就去敲弈玄房门,还是不开。山门之外喊得震天,天空大阵也摇摇欲坠,余景相一咬牙,道:“师弟师妹,你们走了吧!”
几人不肯,余景相忍不住发火道:“不走,可是要我当场自刎?!”
听他说出这番话来,不得不走。几人只能召集弟子,取出阵图,开始构建通道。
余景相又道:“我去前面挡一挡。你们谁敢来,休怪我翻脸无情!”
他又忙回屋取了东西,又小声劝着几人道:“师父不会见死不救,想是要我吃些苦头,罚我一罚。这东西你们收好,日后还我。”
说罢,也不带法宝,也不带武器,转身就往山门赶去。
他一走,弈玄房门就开了。几人踉踉跄跄扑上去,抱着弈玄腿开始哭。
弈玄不理,只朝虚空某处看了一眼,又走回房里坐下。
几人紧随入内,跪在他跟前还哭。
哭得弈玄头昏脑涨,猛地一拍桌子:“我还没死哩!哭得什么丧。”
“师父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嘛?景相师兄出去抵挡了,你还不去救,却来骂我们。”
弈玄无奈,就把他们都扶起来,说了真实:“我要用你们师兄这个饵,来钓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