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相走没两步,就有巡逻的上来拦住,要问口令。
他哪知什么口令,只能闭着个河蚌嘴,推聋作哑,调头要走。
那人就来拉扯,却被余景相反手制住,往无人处拖。
施了些手段问出口令,他一路畅通无阻,到了那护法门前,却听得里面有人说话。
一个抱怨咒骂:“他娘的,住的是破草屋,吃的还是猪狗食。”
一个埋怨生气:“那废物死了就死了吧,报仇怎的。有这功夫,还不如使些力气再生一个。”
第三个幸灾乐祸:“想是他亏心事做多了,生不出来。”
三人哈哈大笑一通,第一个又道:“来都来了,也不知在等什么。娘的,留我们在这里活受罪,他自己却去逍遥快活。”
第二个道:“是哩,是哩。反正我们也是凑数的,不如走他娘的吧。”
第三个道:“走了,工钱拿不到,来回又劳累,不是更亏么。”
三人又浑说嬉骂一阵,静了下来。
余景相听得够了,就去敲门:“护法,小的来伺候了。”
里头叫:“去弄些吃的来,我与几个兄弟吃吃酒。”,说罢还丢出来一小袋子金币。
只听里头又骂道:“这老鬼心黑哩,我们大老远过来,吃顿酒还要花钱和他买。”
另一个也骂:“儿子都死了,还赚这多钱作甚。”
最后一个嘲讽道:“估计是怕老了没人送终,趁还有气多捞一些。”
余景相听了也忍不住笑,忙拿了钱走开,去青霄宗的厨房买了些酒食去送。
他到底心细谨慎,行走间早把路线认清。到了那护法门前也不犹豫,推门就进去。
咦!也不知今日是撞了什么邪。那里头有个护法竟是认得他的,见他进来,大吃一惊。随即不动声色,待他走得近了,即刻就跳下塌来拿。
这三人皆是光耀境,又向来熟稔,见一个人动手,剩下两个问也不问,一起动手去拿。
谁知余景相早有防备,不慌不忙,运转灵气,使个小腾挪之术,轻松就卸了第一个的力,拿了第二个的臂,抬起脚把第三个踹倒,嘻嘻笑道:“酒来了,怎的不喝?”
就把那酒往第一个嘴里灌,喝得那人脚步虚浮,头昏眼花,一头栽倒昏死过去。
“好阴险的小子,原是来下毒害我们的!”,第三个站起身来,见被拿了一个,昏了一个,骂着就上来救。
他看着是要来救人,却是要走。余景相也不去追,眼见他一头撞出门去,又惨叫一声倒飞回来,跌得四脚朝天,鼻青脸肿,这才哈哈笑起来。
被他拿住之人见状惊骇道:“你什么时候布下阵法?”
答道:“就在你们骂那青霄宗主的时候。”,余景相也不啰嗦,径直卸了那人一双手臂,又取法宝封了他的经络穴道,坐在床上不怀好意看着他。
那人见他眼神不善,就怕得满头大汗,跪地求饶道:“好汉饶命,我都招了,莫杀我。”
问道:“你们宗主何在?”
答道:“不知,宗主已经出去两天未归了。”
又问道:“来的都是青霄宗的人么?”
答道:“不是,其中一半不知宗主从是哪儿请来的。”
再问道:“你们可有具体计划么?”
答道:“没有,宗主从未与我们提起。”
听得这般说话,余景相就心生疑惑,暗自揣摩:“这倒不像是来寻仇的,像是来旅游的。”
他喝了一声,吓得那人一个激灵:“可都属实么?”
那人战战兢兢,汗如雨下:“句句属实,不敢隐瞒好汉。我等本是些山野散修,因贪图财物,这才入了青霄宗,当个外门护法,平时也就是混混日子的。”
余景相这才明白,原来这三个也是凑数的,就有些扫兴:“罢了,我与你也无冤无仇,就不杀你了。”
那人感激涕零,道谢不尽。
把那三人安置好,余景相走出门,心想:“都是些土鸡瓦狗,还得找些地位更高的。那青霄宗主又不在,就算在,怕我也不认识,怎么好?”
想到此处,他就要走。
走到一半,又觉不妥:“我这等空手而归,师弟师妹们怕要多想。嗯,我也做件事,显显名。”
余景相是个正直之人,不屑做什么下毒偷窃的勾当,一时间不知做什么是好。
却说他蹲在那里苦思冥想,这边却是走了风声。
余景相一向谨慎,那护法地位又高,不会有人打扰,你道如何走了风声?咦!今日着实晦气。原来是余景相去买吃食,那收账的昏头昏脑,少算了钱,就来寻他。
因听他说是送到什么护法房里,那厨子就真个寻到那护法房里,却见三人伤得伤,躺得躺,慌得大喊大叫:“奸细又来了,又来了!伤了三个护法,不知躲哪儿去了!”
顿时就混乱起来,闹闹哄哄在找奸细。
余景相躲得隐秘,又岂是他们能寻到的?反惹得个混沌境的又站在半空中喝道:“站住!乱什么。”
有人报道:“先前那个奸细放把火跑了,想是她掉了什么东西,又潜来寻了!”
那混沌境的就道:“嗯,如此,就还点个卯吧。”
真个又排列整齐,点将起来。
余景相在暗中看得好笑,忍不住嘻嘻笑出声来,却被那混沌境的听到笑声,喊起来:“嗯!我听到了,那奸细在笑哩!”
有人就问怎么听出。他道:“嗯,那人笑得怪,是“嘻嘻”笑的,好道是在看笑话,定是奸细了!”
慌得那青霄宗里也在偷笑的赶紧闭嘴,把脸一抹,端出个郑重严肃,左顾右盼,要看是谁在笑。
不多时,点了卯,没有差错,也听不到人笑,人群就放松下来道:“嗯,想是那奸细找到东西,回去了。”
那混沌境的就让散了。他不说严加防范,也不说仔细盘查,独自个回了屋,却被余景相悄悄跟在他身后,躲在窗外偷听。
那混沌境的在屋里坐下,絮絮叨叨:“麻烦,麻烦。宗主带人去办事,却独留我在这里看守。一群扶不上墙的废物,本就是充数的,死就死了吧,守他们怎的,我去睡吧!”
他就脱鞋上床要睡。正闭上眼,就听得余景相翻窗。
他却不动,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心里想到:“嗯,那奸细真个没走,摸到我屋里来了。嗯,懒得管他,随他去吧。我这里也无甚机密,没有钱财,怕他去翻?”
余景相也不知他还醒着,闭了气息,在他屋里翻找。
唉!真个是空空荡荡,清清白白。除了几套换洗衣服,见不到一点机密,寻不到一毫消息,反倒累得他一身是汗。
余景相想走又不甘,想留不敢留,就在那屋里打转。
那人躺在床上,见他还不肯走,反倒在屋里转圈,就忍不住心里火发,猛地坐起身来骂道:“那小子,你既寻不到东西,还不走怎的?好道是个磨盘成精的,喜欢转圈,打扰我安宁!”
他伸手来抓,余景相惊慌要走,却被他关了窗户锁了门,走不掉。
余景相虽厉害,到底不是混沌境的对手,只十几合,架不住那人力量,被一下拿住,挣脱不掉。
那人认得他,却不为难,道:“我认得你,你是余景相。你既无事,不在家里躲着,还撞上来怎的?得亏宗主不在,不然你就是死了。”
余景相输阵不输人,站得笔挺,毫无惧色:“我若怕死,就不会来。既是来了,就不怕死。”
那人笑起来:“好好好,是个好汉。老周说得不错,你是个优秀的。只是我身为青霄宗长老,不好徇私放你。这般,你接我三招,抵得过去,放你离去。”
余景相闻言就道:“若抵不过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真个就放了手,摆出架势道:“我不欺你,就只用光耀境的力量。”
余景相站定,深吸口气:“莫说留手的话。”
他听得这话,就使出五分力打了一掌。
余景相脚下生根,把弈玄所授的神功运转,使个解数,轻松接下,脸也不红,气也不喘。
那人道:“好好好,是个出类拔萃的后生。你且注意,第二掌来了。”
余景相道:“承让,承让。请再赐招。”
他就使出七分力,打了第二掌。
余景相浑然不惧,还把神功运转,又把所学心法配合,揽阴抱阳,使个武技,完全接下。虽有些脸红气喘,却还是精神十足。
那人道:“好好好,是个超群绝伦的小子。你还注意,这第三掌来了。”
余景相不再多话,拱了拱手。
他就是使出九分力,打了第三掌。
余景相不动如山,功法心法一起运转,使出浑身解数,祭出灵宝阵法护体,勉强接下。却是忍不住倒退五步,摇摇欲坠,嘴角溢出血来。
他不肯倒下,还抱了抱拳:“多谢前辈留手。”
那人就挥了挥手,还躺在床上盖了被子:“你去吧,莫来了。”
余景相又谢了,抽身就走。
走到一半,他心里不住的想:“他们这般懈怠,原来都是故意的。想必是那青霄宗主冥顽不灵,执意要来,他们不好违背,不得不来。”
他还走到那树下,叫到:“师弟师妹,我们回去吧!”
几人跳下树,见他气息虚浮,精神萎靡,还受了伤,都上前关心:“师兄,他们怎的你来?”
余景相道:“无事,无事。我们这就回去吧。”
青煊问道:“回去,怎么说嘛?”
余景相道:“回去,我与师父说。”
七人就转道上山,一起到了弈玄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