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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忽然就沉下来，气温不住地向下跌，雪暴还没到，天气越来越难捱。借着刚刚亮起的路灯，隐隐地能看到细小的雪花不急不慢的打着旋飘落下来，慢到有足够的时间伸手去接，可落到手心却瞬间化成一点若有若无的潮湿。
赵果收回手臂摇上车窗，又看了一眼街对面的餐馆。餐馆里漆黑无光，大门紧闭，门上“X”形的封条远远地就格外刺眼。一脚踩下油门，车子利落的驶向前方的路口。方向盘右转，钻进一片黑暗里。关掉车灯，轻轻点一下刹车，握紧方向盘，赵果用眼角的余光紧盯着那座小院，隐隐的看到院门上也贴着“X”形的封条。赵果的心里咯噔一下，松开刹车，眼睛一眨不眨地直视前方，车子飞出巷子冲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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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这次辛苦你了！”
“客气了梁队，都这么熟了！”小马爽快的笑了笑，握紧了方向盘。坐在副驾的缉毒大队队长老梁落下笑容，透着忧虑，“希望这次别让他跑了，也许这头骡子能牵出上游。”
“怎么说？”
老梁抽出两根烟，递给小马一根，“根据最近这几次行动的汇总，上游卖家是同一个，线人的情报也指向了这个买家。”
“谁？”小马微微侧身，火机递上来点燃烟。
“具体信息还不清晰，但这个人是银河的人。”
“银河？”小马的脑海里闪了一下，有些错愕。
“是啊。去年底把大毒头子老伍端了以后安生了一阵子，今年春季一过就不对劲了，毒品交易非常的系统化，我们的线人提供的情报越来越不可信，不知道是线人的问题，还是情报的问题。”
“对了梁队，银河里的啤酒妹...哦，啤酒销售你听说过吗？”
“听说过，据说提成高得很，一个月轻轻松松的大几千，比白领强多了。诶...”梁队长怔了怔，“怎么我听说你们周队...”
“噢！”小马用眼角余光快速的瞥了瞥后座上的两个同事，“对了梁队，听说你们那新来一个女大学生很漂亮啊！”
“你小子消息挺灵通啊，怎么，有意思？”梁队会意，笑着提高了声音。
“嗨...哥们儿我也是三十的人了...”
“好说！小姑娘姓章，武汉来的，性子烈得很呢！”
“结婚过日子平平淡淡是最真，谈恋爱嘛，就得多姿多彩！”
“你小子可真会整！”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绕过世贸广场拐向右边，小马的心里升起一丝烦躁，抄起了对讲机，“老赵老赵，跟紧了，前面连江路！”
连江路是福岛市中心最有烟火气息的一条窄窄的马路，只有本地人才会光顾的水果档、海鲜店、火锅店、米粥店、烧烤店、杂货饮食店、花店服装店、美容美发店一间一间挤在一起。之所以说最有烟火气，是因为几乎每间小店的门口都支起一面小黑板，明码标着价格。海鲜店鲜花店的价格会随着季节细微浮动，而那些早餐店米粥店的价格却几乎是经年不动，歪歪扭扭的粉笔字直到被风吹日晒快要褪色模糊了才又被重重的描上几笔。即便原材料物价有波动，那些经营了十几年的店家也会有办法搞来最便宜的上货渠道。每到傍晚，一间间店铺里相继亮起黄白粉色冷暖不一的灯，吆喝声喧哗声酒馆厨房的轰鸣声渐渐涌起，夹杂着各家餐馆里飘溢而出的饭菜香。穿行其中的机动车从来不会着急地响喇叭，再急促的心情在这里也会被市井酥化。每隔几间店铺就是一条仅能容下两人的细长胡同，一条条的或是通向弄堂，或是伸向一面死死地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