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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围城之战(1 / 1)


南宫杳杳见佳宝一人在药柜旁玩耍,便过来与她搭话。杜若将佳宝的头发梳了个双髻,绑了红色的丝带,佳宝的小模样儿活似天上的小仙侍,粉嫩可爱。

“你也叫我一声孃孃呗,我跟你孃孃一样都疼你。”南宫蹲下身,逗弄小佳宝。

佳宝放下手中的布偶,扭头瞧南宫一眼,说:“在我老家,孃孃就是姨姨,佳宝有一个孃孃就够了。”

“忒小气,不乐意叫便算了。你孃孃还在忙,我带你去市集上买冰糖葫芦吃可好。”南宫本以为抛出美食必能讨得佳宝的欢心。

谁知佳宝一本正经的说:“不要,孃孃不让我吃这些个。孃孃说了能吃的我才吃。”

“咦,这小孩儿,骗不走了还。”南宫呵呵一笑,瞧着佳宝粉脸肉嘟嘟的,上来便揉了一把。

杜若听着她二人聊天,忍不住笑出了声。

待收拾了脉枕,杜若过来对南宫说,这孩子有不足之症,不可食粘腻、糖油大的食物,切不可带了她胡乱塞吃。南宫吐舌,带个孩子可真是责任重大,事事俱不可大意。

到了饭点儿,二人携了佳宝去灶间寻些吃食。城中餐食比军营中略好一些,也不过是些粗茶淡饭,南宫深感委屈了杜若,自己一封飞灵笺至,便唤来挚友来此地挨苦,心下实是过意不去,可杜若并不以为苦,嚼着黄白米饭,怡然得很。杜若将佳宝可吃的小菜都单搛至一个小碗之中,佳宝乖乖的用勺舀了喂到嘴里。南宫觉着杜若变了,又或者只是她的这一面并未于人前显现过,素日里疯闹的杜若原是这么细致温柔,又或者经历的世事多了,她们难免都变得成熟了。

边城的季节更迭比中原更明显些,转眼秋风一到,夜里更是风凉,白日里日头却不那么毒了,倒是好过些。

御南风与白锦舟一路纵马到各处转转,营里练武的、布阵的、修理兵器的,各各忙而有序,井井有条。

二人正商量着在冬日到来之前,将城墙再加固些才好安心,突然一匹探马飞奔而来,小校背后背的红色三角旗被风吹的烈烈作响。

小校未及跑到跟前,一下从马上滚落,神色慌张的奔过来,口中大喊:“南来将军,有敌情。”御南风与白锦舟策马跑到小校身旁,御南风未及下马,问道:“何事惊慌。”小校爬起身,抓住御南风的鞍辔,急急的说:“南来将军,大事不好了,胡嘉起兵了,乌泱泱一大片往漠也城来了。”

“可探明有多少人马。”

小校未及开口已是要哭,“探子已去数了埋锅燃火的数目,估摸得有上万人。将军,漠也城守不住了。”

“脚程还有几日可至?”御南风神色凝重,问道。

小校强忍着抽泣,说:“将军,胡嘉骑兵神速,只怕明日便要兵临城下了。”

御南风调转马头,对白锦舟说:“走,速去布防。”二人策马急速奔回大帐。

军中副将参将百户俱已到齐,数十人围了沙盘,商量如何守城。陈思中已去通传南来将军命令,即日起整肃人马,全员不得离营。大帐中气氛紧张,小小的漠也城如何对抗敌军万人来袭,这从未经历过的考验,令所有人心焦如焚。漠也城兀自立于戈壁滩中,城外无险可守,唯一可行的法子只有坚守城池,可漠也城城墙并非坚不可摧,能否守得住,亦未可知。

战火的味道,死亡的气味近在咫尺。

御南风已命人将消息传至城内府衙,府尹张榜发了告示,百姓但有要出城逃命的速去,入夜便将关闭城门,再不得出了。可敌军万人围城,即日便至城下,逃又能逃出去多远,终究是故土难离,百姓擦干眼泪,各自操起家中农具、铁器,拥在府衙门前,誓要与城共存亡。府衙将百姓誓死守城的消息送至军中,兵士们无不抹泪,纷纷高呼,谁无家小亲人,为了身后的百姓,绝不退缩,拼死一战。

城外大帐已撤,军士全部入城,南宫杳杳命硬弩队趁夜潜入荒坡,多捡大石拉回城中。城中百姓都将家中存的香油、菜子油全数送到城下,饭馆的店伙们也拉着大车送油,搬空了库存。御南风命城中铁器行加紧打制铁箭,兵士们也到铁器行帮忙,个个赤膊上身,抡起大锤,连夜赶工,兵丁与工匠们一个个干得是挥汗如雨。

初升的太阳自地平线缓慢的抬升,御南风与白锦舟立于城墙最高处,遥望着静谧的大地。

白锦舟用手摸摸突起的墙垛,随后拍掉手上的砂屑,说道:“你此次下界,是为了护天帝元神托生之人,天帝元神并不在此处,你为何要不顾生死,死守这座边城。”

风烈烈刮过,尘烟又起。御南风并不看白锦舟,仍然望着远方,说:“我下界后苦寻天帝元神托生之人月余,然无任何线索。历劫之事本就天意难测,或许寻不到也是天意吧。我在桐城路遇从关外流落至此的流民,俱是亲人离散,悲苦无依,又听闻坚守边城的将军宁死不屈,血洒疆场,我不能在桐城苟安,我既已下界,凡间百姓的生死便不能坐视不管。天帝仁善,天意自会保他平安历劫,而百姓安危正在眼前,我别无选择。我想天帝亦不忍目睹凡间百姓在战火中血流飘杵,骨肉分离,若他日我能重返天庭,自会向天帝请罪。”

白锦舟将手放在御南风肩上,二人长久的注视着荒凉的远方。

或许这便是最后的静谧了,远处的沙地还是黄的,光秃秃的石头上泛着晨曦微红的光。

胡嘉大军于傍晚逼近漠也城,领军的大将名唤卡卡明查,此人年岁不太大,面色苍黄,额发全部剃光,只留了顶发结成一条长辫,拖在脑后。卡卡明查勒住战马,遥望着夕阳之下的漠也城,傲慢的将手一挥,令大军于城外十里扎营。

漠也城四面俱已被围,如铁桶一般。卡卡明查绕城纵马狂笑,仿佛漠也城已是他囊中之物,探手可取之。胡嘉大军确是军容整肃,大营安扎有序,战马俱是血统纯正,昂首奋蹄皆股肉分明,显出力量与速度。

御南风率众将士于城上遥望敌军,犹感胆颤,心中不免忐忑。

城上已摆好大石,架好油锅,弓箭硬弩俱已搬上城头,兵士们编成小队,轮流上城。

然胡嘉大军围城已五日,并未有攻城的迹象,到了晚间,顺着风向,甚至还能听到大军军帐中传来饮宴欢歌的声音。

陈思中上城来寻御南风,说敌军狂妄,只围不攻,城中储备有限不可久耗,他愿为先锋,带上一队人马杀出城去,直冲敌军中军大帐,提了卡卡明查的头来见。

军中请战的兵士和小将站出来一片,都说愿编入死士队,不杀敌将誓不回还。御南风拦住群情激愤的兵士,言明此法子并不可取,敌军人数众多,以百十人的队伍去冲杀敌阵,无异于以卵击石,尚未冲到阵前,已全数被击杀了。此事需从长计议。

夜深了,白锦舟避开南宫杳杳,悄悄来寻御南风。

“派一小队深入敌军并非全不可取,只不可明取,需暗取。我愿领一精明小队,趁夜攀索出城,悄秘寻入敌中军大帐,神鬼不知割下卡卡明查的头,你意如何。”御南风听闻白锦舟如此说,并未表态,想了半晌才说:“此计可行,只是必得由我带队前去,你留下守城。”

白锦舟忙说:“不可,你若有失,城中必军心民心大乱,你万不可离城。我虽不可以法术伤人,但凡人若要伤我,也必不易。放心,我必全须全尾的回来。”御南风见他成竹于胸,想必已有了万全对策,当下并无良方,也不再苦劝。

二人商议已定,便入军中挑选得力兵士。赵二喜臂力惊人,攀索速度第一,抢先要报名加入。余下又挑了些身量适中,跑跳灵便的。兵士挑选已毕,白锦舟着各人俱换上玄衣,头缚玄色头巾,手臂缚以红布为标记,以免误伤。

一行十数人于此月黑风高夜于城头放下绳索,挨个儿溜索而下,于城下阴影处集合,然后三人一组,趁着夜色悄悄往敌军大帐方向潜行。

离大帐尚有十丈之地,白锦舟扬手示意停止前进,以手按住腰上佩剑,以免发出声响。一队人蹲伏在地,静听大帐内的动静。

大帐内欢宴已息,人应是已经散去,灯烛仍亮着,能听到一粗鲁男声正在呵斥下人,讲话叽哩咕噜,一句也听不懂。不时有人端了水盆、捧了衣物进帐,应是要伺候卡卡明查歇息了。过了一时,下人都退着身从大帐出来了,灯烛也已熄了,尚能听闻帐内有女人讲话的声音和那男子的粗嘎的笑声。再过一时,声音也低至不闻。

又忍耐半晌,白锦舟一扬手,小队贴地前行,避开巡逻的队伍,摸至大帐边沿,两个身手敏捷的兵士一个探身便将看守大帐的兵丁捂嘴抹了脖子,放倒在地。

四下寂静无声,白锦舟撩起帐帘一角蹲身摸入帐中,几名兵士尾随其后也摸了进来。正四下里漆黑一片辨不明方位,突然帐中灯烛通明,后方床榻处一个胖大的赤膊男子坐在榻上哈哈大笑。白锦舟心想,不好,中了埋伏。果然,中军大帐中的男子并非卡卡明查,只是一个偏将,不多会儿,帐外喊杀声起,四面俱已被围。

以白锦舟的法力,本可一个遁身,立时消隐而去,可随他前来踏阵的尚有十余名兵士,他不能弃他们于不顾,带了他们出来便要将他们全数带回城去。

当下,白锦舟手握长剑,快步冲上去一剑刺死偏将,带领众兵士向外突围。

帐外已被重重包围,持刀剑的拉弓箭的敌军兵丁不知有多少,白锦舟挥舞长剑左右击杀,冲杀出一条血路,掩护兵士们疾行快走。密如雨幕的箭矢在身后紧紧追来,白锦舟退到队伍后方,抡起长剑格挡箭矢,然仍有三名兵士中箭倒地。

白锦舟且战且退,眼看已快到城下了,赵二喜奔跑中突然倒地,白锦舟反手去扶,一支长箭嗖的飞来当胸射中,白锦舟被箭矢的惯性拽倒在地。

城上放下溜索,又一队人快速溜下城来接应,好在敌军并未追赶,白锦舟被接入城内救治。

伤兵都被送入城内医馆。杜若从兵士手中接了白锦舟,只见他左胸一片血红,长箭已没了大半支进去。杜若执了剪刀剪开白锦舟胸前衣裳,检视了伤处,让白锦舟口中咬了木棒,用敷布按住伤处,为他拔掉箭头,锃亮的箭头上带出一团鲜红的血肉。箭头一出,白锦舟便吐出木棒,长出一口气。杜若以药水为他清洗伤口,拭净了又以药粉洒入伤处,白锦舟疼的直抖,却始终未吭一声,也不低眼看伤,杜若便说:“你疼便喊出来,这样强忍着岂不是更疼。好在没有伤及要害,若是再偏一点,这世上爱慕你的女子恐怕都要哭死了。”杜若按住敷料,张了绷带为他包扎。

白锦舟一声冷笑,颤声说:“这点疼不算什么,不几日便好了,莫要声张。”

话音未落,南宫杳杳已闻讯而至,推开门便闯了进来。

未料想南宫来的如此快,白锦舟赶忙拉起上衣,欲遮住伤处。南宫已然滚下泪来,奔至他身前扯了衣裳便要看他伤的如何。白锦舟忙来拽她的手,说:“你家夫君也不管管你,怎能随便去看别个男人的--”说着顿时苍白的脸上羞红一片。

南宫方知有些不妥,赶忙放下手,说:“你莫使力,小心挣开了伤口,我不看了。可杜若为何能看,她莫不是个女子?”杜若笑说:“我是医者,医者分什么男女,医者都不给看如何治病。”

说到此,杜若突然想起上次在白竹园,白锦舟无论如何都不让她近身,她苦劝无法,只好给他开了些补药,让他仔细调养着。莫非那次的伤与此次不同些,可我为何认为上次一定也是受伤了。杜若思虑无果,也只好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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