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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边城遇险(1 / 1)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都在伙房忙个不了。

原是这芥菜浑身都是宝,叶、茎、根都可用来腌制,其中又以其根腌制出的菜头最为爽脆可口。腌制这菜头需三腌、五卤、六晒,制成后这貌不惊人的黑疙瘩酱香浓郁,将其切成细条食之,竟是脆嫩美味,除了极为下饭,还有生津开胃、下气消食、解毒消肿的功效。

大刘师傅与南宫日日一同腌菜,洒盐、卤煮、翻晒,一道道工序下来,赞佩这姑娘心眼儿活泛肯下力气能吃苦,定是过日子一把好手,便问南宫姑娘可许了人家,不然他来给南宫姑娘找个当地的好人家,不知她可看得上。

南宫高挽了袖子,拿光着的手肘一抹额上的汗,笑说:“大叔说笑了,我来此地可不是来嫁人的,是来干大事的。”大刘师傅不解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不嫁人,要做甚大事,摇头只管发笑。

“姑娘你看这菜头一头大一头小,不如叫它大头菜可好。”大刘师傅往坛子里摆放着菜头,对南宫说。

南宫一看还真是,笑说:“这名儿好,就叫它大头菜了。”

南宫杳杳忽听得伙房后边杂物房传来几声呦呦的叫声,这是何物,便进了杂物房观瞧,原是一根大柱上用麻绳松松拴了一只小狍子,这小狍子尚不及成人一半高,大睁了一双深褐色溜圆的大眼,水灵灵的瞧着人。

南宫便问这小狍子是谁猎回来的,可是今日要加餐了。

大刘师傅跟过来忙摆手说:“可不敢宰了来吃,这小狍子是昨儿南来将军出去巡边带回来的,你瞧它那腿上还有伤,将军说怕是受了伤与老的走散了,一个儿在荒野上逡巡,怪可怜见儿的,说是带回来养几日,伤养好了还要送回去的。”

正说着,春生来了,手上捉了一把嫩叶儿,说是来喂小狍子的。春生一边喂着一边说:“这是将军许给我的差事,让我日日记着来喂它。将军说别看它是个畜生,它可是有灵性的,将军说这世上万千生灵俱有灵性,都要好生看待的。”南宫听了一乐,说:“将军待这小狍子怕是比对你还好些吧。”

春生拍拍手出来了,说:“瞧姑娘这话说的,咱们将军对咱们那才是好呢,将军从不打骂人,谁若做了错事,教训到了便了,不会动不动上军棍打鞭子,大伙儿都说从未见这么和气的将军。可也是怪,将军虽是和气吧,人人俱是服他,服他以身作则,样样事俱做得妥贴。这不好多以前跑回南的又回来了,大伙儿都愿意跟着将军干。”

大刘师傅去把菜坛子搬弄了在房檐下排着,蹲在地下扭身说:“可不是,我原也是在伙房做事的,上任将军战死之后,怕关外的要来坏事,我也吓得跑回了家,过些日子听说新来了南来将军本事大,人也好,我就又投了来的。”

南宫这些日子也在营地中细瞧了,兵士们俱都心齐,都扎在营里安心守边,想必确实南来将军带兵有方,聚拢了人心。

南来将军总是在忙,练兵、巡营、巡边市样样事必亲历亲为,一日也未必能见着他一面,好在这一久尚还安宁,并未出关打仗。

趁他略有闲暇时,南宫杳杳便来向他打听,这边城为何年年打仗,是与谁在打。

南来将军带她到沙盘处,指着沙盘给她讲解,“此处插着红旗的便是漠也城,自漠也城出关,城外再无险可守。这城外一带尚有小丘坡地,偶尔还能见着几株树木,要知从此再往北去,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和沙漠。关外游牧部落驱赶牛羊四处游牧,草场早已退化。这些游牧部落缺衣少食,多来边城劫掠,掳走人口,抢夺财物。闹的最凶的便属东边的胡嘉和西边的戎迪。”说着,便于沙盘上指了这东西两部族所在的位置。

南宫之前听闻过漠也城守将被杀之事,便问道:“漠也城好歹也有个城池可守,为何之前的守将会被这些游牧的牧人给杀死。”

“姑娘有所不知,这游牧部落的人可不是普通的牧人,他们人人都是战士,跨上战马人人都能冲锋。游牧部落擅骑射,个个练就百步穿杨的本事,骑在马上颠动不止仍能命中目标,这皆是中原华夏族难敌的本事啊。”南来将军答道。

聊了一时,南来将军引南宫至桌旁分边坐了,倒了碗水递给她,问南宫可有寻到要寻之人,出来日久,家里人该惦记了,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南宫挪了凳子挤到南来将军身侧,笑说:“找着了,在这儿坐着呢。”南来将军赶忙起身退开几步,说请姑娘自重,莫要调笑。南宫说伙房的菜还没腌完,不急着走。南来将军不及招呼,从大帐中抽身走了。南宫也不好过问既是自己占了南来将军的大帐,那夜里将军歇在何处了,罢了,这是他的地盘,他自有地方歇去。

眼见着伙房的腌菜坛子已经摆满了墙根儿,南宫便央求南来将军带她去军营练兵的校场长长见识。

校场是一块长宽都超过二十丈之地的宽大平敞的沙地,兵士每日于此操练,或练拳脚功夫,或操练兵器,或结阵练习防卫冲锋。

南宫见校场边上摆了一大排兵器,忙过去挨个儿摆弄起来。兵士们也拥过来看个稀奇,不知这年轻柔弱的姑娘能搬动哪样兵器。

弓、刀、剑、戟、斧、钺、钩、叉,还真是样样齐全。南宫挨个掂了掂,都说不够趁手,最后看中了靠在墙上的一把长枪。这长枪枪头纯铁打造,打磨的寒光闪闪,枪头足有尺余长,配以红缨飘展,确是一件好使亮眼的好兵器。

南宫操起长枪,于肩上一个擦身,手已握住长枪枪杆,双手一个亮翅,长枪脱手飞出,遂飞身跃起,于空中抓握住枪杆尾端,回手一撤,枪杆已在她掌握,旋即回施枪头朝前方一指,便是一个挺刺,整个动作气运流畅力道深沉,红缨长枪被她使的是虎虎生风。几个招式下来,围观的兵士俱拍拳叫好。

南来将军立于校场外含笑不语,过了一时,让春生去给姑娘绞个手巾拿来擦汗。

将校场的弓、弩俱已拉弦试射过之后,南宫向南来将军提出,这些兵器只可用于防守,倘若与敌军对决,冲锋陷阵时这些轻弓弱弩俱不堪用。弓、弩太轻,弓弦张力不够,射出的箭力道参差,杀伤力不强,不能给敌军致命的打击。

南来将军问她何以知晓兵器知识,南宫脱口险些说出我们苏岭如何如何,又立时忍住了,只说自小随家人在军中待过,略懂些个。

要知苏岭灵狐一族,历来能征善战,打制兵器更是天下一绝,最是用料讲究,器物精良,苏岭制出的剑、弩向来是天下兵家争相购买的良器。

南来将军唤来偏将陈思中,着他自即日起,按南宫姑娘的要求,改良兵器。

偏将陈思中自那日亲见南宫杳杳舞动长枪的飒爽英姿,心中已对南宫生出敬畏,南宫所指,无有不从。

二人将库房中的兵器尽数清点,一一造册,需进行改良的,单独造册,将改良方案详尽以文字进行记录。改良兵器工序繁琐,所涉工序包括调整造器用料配比,所使配件更换,打制工艺升级,外观需改变的更要画出图形,便于工匠按图打制。一应繁琐工序,南宫皆统筹有方,指令到人,分工明确,划分权责,工匠知所制兵器俱要打上造器者姓名,俱不敢偷奸耍滑,件件兵器皆精心打造。

强弓硬弩还需得有人能使。

南宫与陈思中于兵士中专寻个子适中,臂力大的加以专项训练,其中一个唤作赵二喜的兵士膂力惊人,使硬弩不必拉上绞车便可拉个满弓,陈思中便着赵二喜负责训练这五十名兵士,日日举石、投枪、拉木头,个个练的肌肉发达,力大无比。

力气大了,瞄准还得有准头。这些兵士从大如磨盘的大靶子练起,直练到小如餐盘的小靶子,射的是越来越准。

陈思中日日跟着南宫出入兵营,便有人拿他二人打趣,说姑娘来这边城,莫不就是来寻他回家成亲的,陈思中羞的脸通红,忙说:“休要胡说,姑娘是南风将军家的小娘子,他二人才是一对。”又有兵士起哄,既是将军家小娘子,怎的不见将军与她一处,却日日见着陈思中与姑娘出双入对。

兵营里兵士多是农家、走卒出身,讲话自是糙些,南宫也不介意,每日与兵士们待在一处,她已将他们视为自家兄弟一般,哥哥长哥哥短的,叫得兵士们欢欢喜喜。

南宫不想在此事上与他们混说,只是日子太安宁些了,她心里却不安宁了,这静的未免太奇怪了。

一日,南来将军领了一队人马前去边市巡查,着陈思中带兵去守好城门。南宫杳杳随陈思中一路入城,登上城楼。

漠也城城楼算不上太高大,此地土质多为沙土,不易凝结,烧成砖石亦不堪用,城墙下部以石头堆砌,上部夯土,虽时常加固,但仍显着不是太坚实。

往日里到了下半晌,南来将军便会领了人马回程了,可这一日,迟迟不见马队归来,南宫预感莫不是已然出事了。

正思虑着,遥望西边天际线,一阵烟尘腾空而起,打杀声震地而来。南来将军所带兵丁不多,只十数人,一路打马在前狂奔,而后方追来的追兵却足有数百人。追兵俱头发剃成奇怪形状,一看便不是中原人士,穿着亦是紧袖宽袍,与中原大不同。

眼见追兵越追越近,南来将军回身冲入敌阵,挥动长戟左冲右突,护卫着兵士后撤。可追兵人数众多,一人再勇也难敌,且敌军擅射,不一时已将五六名兵士射下了马。南来将军且战且退,离城门只数丈之地,陈思中立于城楼,焦急万分,欲吩咐城下守兵打开城门放将军进来。南宫拦住陈思中,此时万不可打开城门,敌军人数众多,若此时开城门,敌军一拥而入,城池再难守住。南宫着陈思中在城楼上策应,由她带一队人马携新制的硬弩从边门杀出救人。

南宫带了数十人的小队,悄然从边门出城,纵马越过城外一处坡地,径直绕到敌军后方,于高处张满硬弩,满弓齐射。敌军骑兵后方中箭者众,顿时乱成一团。此时,硬弩威力尽显,满弓可同时射出数支长箭,长箭达五尺多长,百米内力道可贯穿数人。

敌军后方伤亡者众,人马倒伏一片。前军尚在拼杀,后军互相践踏,前军回防时已迟,阵线全线崩溃,不多时,敌军领头将领亦被射下马,其余残军俱各自奔逃而去。

南宫拍马朝城门奔去,一路上死尸遍地,受伤流血者绝望嚎叫,倒下的战马亦是痛苦万状。南宫不忍多看,翻身下马,于尸堆血海中寻找南来将军。

南来将军于敌阵中执戟奋战,战马被砍倒,他亦跌倒在地,仍手执长戟砍劈近身的敌军,南宫寻到他时,他倒地之处四周俱是敌军尸身。南来将军甲衣破损,前胸后背俱有刀伤,伤口深至见骨,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腹部尚有一支长箭随着他的疼痛抖动不止。南宫不敢贸然取箭,抱着已陷入昏迷的将军大声呼喊:“快来人啊,救命啊。”

此时的南宫第一次真正体会到,死亡离御南风如此近,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头顶,她感到难以呼吸,她也忘了哭,只觉得心一阵一阵撕裂般的痛。

御南风被送入城内医馆,由医官为他止血包扎,好在箭上并未喂毒,医官取下箭后,帮他上了药。

当夜,御南风骤起高热,浑身滚烫,不多时,嘴唇上已全是燎泡。南宫杳杳留在医馆守护,求问医官可给些药喂下好缓解热度,医官无奈,此地药品缺少,还能寻到些止血的药膏已是不易,退热的药是配不上了。

南宫无法,只得寻来一只水盆,去打些清凉的井水,帮御南风擦身降温。顶在他额上的手巾帕子不一时便发了热,南宫赶紧换了新的。拿了清凉的手巾欲给御南风擦身,可他身上无一处好的,又不敢打湿伤口怕会引发炎症,南宫手上拿着手巾,感到此生从未如此无助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御南风,你不能死,你虽没有仙灵护体,可只要有我在,你都不能死。南宫一遍一遍给他也是给自己鼓劲,强打精神苦撑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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