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不自己上?”慕容烈阳问。
青芜的心一悸。
“我不是说了嘛,黑市上的易容丹太贵,买不起;王庭很危险,我也不想去。”她抹了把脸,如此回道。
他应该不知道易容丹是容妩的杰作吧?就算知道也没关系,容妩只是“傅青芜”的姑姑,且行踪不定,谁知道她有没有教自己亲爱的侄女制作易容丹呢?
她最近实在是太累了,每天都要扮演不同的角色,斡旋于形形色色的人之间,刚学会炼制易容丹时的骄傲与快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与焦虑感。
慕容烈阳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你住哪儿?”他问。
“那边!”青芜指向不远处的群居,“粟城风沙大,万一哪天自己的房子被吹走了,还能叫上大家伙帮个忙!”
慕容烈阳眺望了一眼,漫不经心地离开了。
青芜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他要跟过去呢。
“公主,该回家了。川穹做了羊肉汤,正在家里等您。”魁梧的绝巘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给了她今日的第二次暴击。青芜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说:“知道了知道了,优容哥哥那儿有消息了吗?”
“暂时还没有。”
“你有没有叫川穹不要往羊肉汤里放辣椒啊?”
“叫了。”
“那就好。”
粟城城外。被泥土糊了一脸的慕容烈阳,在摇摇欲坠的幄帐前独自煮着白萝卜炖胡萝卜汤。
杏花疏影,杨柳新晴。
覃都这边,可是要被桑榆闹个天翻地覆了。原来是她跑到六十四艺宫,边嗑五香西瓜子,边挑剔已经努力学习了三年的学子们。
“哎!你们走的都太慢了!这平衡木都没我膝盖高呢,摔不死的!”
“也不用担心摔坏你们如花似玉的小脸啊!要真摔坏了,本王妃会给你们医治的!”她顺手把嗑完的瓜子盘交给侍立在一旁的监督女官,揪住一个正打算上平衡木的女子问:“哎?你在干嘛啊?为什么别人头上都顶六个碗,你只顶三个?”
被揪住的女子脑壳疼,她撒开桑榆的手,中气十足地说:“我月枝的事,还轮不到一个人外族人来管!”
桑榆也不恼,只是冷静地和她论技巧的事。
“你给你们夫子塞钱了吧?”她伸手指向一边惶恐不安的监督女官,监督女官正要辩解,桑榆的嗓门便响彻了整个六十四艺宫:“就你们这种经不起大风大浪的练法,我随便在大街上拉一个人都比你们做的好!”
“你说什么?”有更多的人加入了不服气的道路。
“不服气啊?那我们就来实操一下吧。你,跟我走。”她朝已经逃到庭院门口的监督女官勾了勾手指,那女官腿软她,竟直接将人拦腰抱起,一路抱出了正明门!因为怕掉下来而本能地抱住了她脖子的妙龄女官心想:自己的职业生涯怕是要掉头了。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青缇的胎已经过了七个半月,闲暇时有这些小事逗她开心一下,也算不错。
“后来、后来她就在承福街上随便拉了一个人,带进六十四艺宫顶碗走平衡木。结果,完胜六十四艺宫的那群学子。人家不仅能顶着六个碗在平衡木上流畅地走一遍,还能顶着八个碗在平衡木上翩翩起舞,表演平转和射燕转。学子们目瞪口呆,但被掳走的那个监督女官证明,这的确上从大街上随便找来的。”林妙君如此说道。
青缇敲了敲桌案。
“听上去是个自小学顶碗舞的?”
“对!”林妙君的眼睛亮了,“那个路人的确是杂技班的顶碗舞者,杂技班最近因为百日孝期而不能开张表演,她就穿着常服在街上买菜。但如果是事先准备好的话,并不难完成这一切,六十四艺宫每天都会进行仪态训练,她在天池呆了也有好几天了,自是能认得街上的那个女子说杂技班的成员......”
青缇对“桑榆是如何完成对六十四艺宫的羞辱的”并不感兴趣,她翻了翻启奏的折子,发现了点新的东西:“她和鲜腴宫(膳)又是怎么回事?膏梁锦绣,侯服玉食,有那么严重吗?”
林妙君略有所感的抬头,只见青缇辄着鲫鱼汤,像个好奇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