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句话，圣妩无温的瞳孔一颤，刹那间心口有种难以言喻的神色望着他，她眸子沉沉睇着他。
直接开门见山的质问，“八年前和你跟沈君生认识的人......是我，对么。”
见她猜出来了，沈归梧也不惊讶，只是唇瓣浅弧，眸色柔光地看着她。
也不辩解掩饰，直接微张薄唇，冷静出声。
“是。”他说过，他不会骗她。
“可我现在才19岁，根本不符合那幅画上女人27岁的模样。而沈君生和我说，那个女人枪法和身手极好，会唱戏会琴棋书画，我除了年纪不符合其他基本都能对上。”
顿了顿，圣妩眸色微妙，“所以，我是未来还会和你们再次相遇，也就是说......我的时空和你们是逆向的？！”
简而言之，她在年轻的时候会遇到现在中年的沈归梧，而当自己变得成熟，又会遇到年轻的沈归梧。
八年前，那时是自己27岁遇到了36岁的沈归梧，以及，17岁的沈君生。
沈归梧再次验证了她的猜想。
“......是。”他的目光还是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为什么？！”
闻言，即便是早已猜测到的圣妩也不免瞳孔一颤，她举着枪对着沈归梧的心口用力一抵，语气冷凝带着轻颤。
“你明明知道我未来和沈君生相遇的时候，就是靠着现在你教我的身手和枪法吸引了他，你为什么还要教我这些？！你明知道沈君生因为这件事恨了你八年，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当初当真是你强取豪夺了你儿子的未婚妻？！”
看着她有些波动的神色，沈归梧眉梢一蹙，他眸色紧紧盯着她，仓惶解释着。
“我教你枪法是想我死后你还能在乱世中自保，教你读书识字是想你有生存能力，即便日后你会因此吸引到沈君生我也不在意。因为，八年前你本就是愿意嫁给我的。”
“？！”闻言，圣妩眸色讶然，“你什么意思。”
两人站在后院中对峙着。
沈归梧眸色沉着冷静，“阿妩，等你27岁的时候，你还会和我跟沈君生再次相遇。可你不爱他，因为你19岁的现在遇见了我，是沈君生自己一厢情愿，是他对你抱有不该有的幻想。他让我出面去向你提亲，可他不知道，我比他先认识你，我和你在沈宅那处梧桐树院子里待了半年！”
说到这里，一向情绪内敛极为稳定的沈归梧也冷冽着瞳眸，语气阴沉了些。
“那把扇子就是证据！八年前我画了那把扇子，和你一起题了字，那扇子上的字迹和我教你练出的相差无几。在那棵梧桐树下，也是我给你作的画。”
“还有你穿旗袍的习惯，也是因为我那年听你说了句旗袍好看，你说，以前也曾有个人为你放下身段亲手做旗袍，屋檐相伴。所以我醋极了，我到处学习做旗袍的工艺，为你做了一柜子的旗袍，你日日都穿。后来我知道了，那个人一直都是我。”
“可是你偶然一次外出遇到了沈君生，是他对你存有妄念。”说到这儿，沈归梧眸色微红，语气极为冷沉，“所以，不是我强取豪夺，是他自欺欺人！”
听着这些话，圣妩眸子一眯，“那我当年又是怎么消失的？沈君生说，是我自己为了不嫁给你，引火自焚了。”
“你消失和出现的关键我至今没有明白。”沈归梧眸光复杂凝着她，低磁嗓音透着一丝悲凉和多年来守着这个秘密的压抑。
“只有这一次，我是守着你长大的。”
“你和戏班搬来四九城那年，才是个小娃娃，我意识到你和我的时空是逆向的，所以重点关注了和唱戏有关的戏班子。所以当年一传来你名字的消息，我就知道是你，只是我明白你还没长大，不宜对你太过关注，所以任由着你一直在戏班生活，直到你19岁生日没过多久，我去见了你。”
“然后，再次与你相爱，这一次娶到了你。”
难怪，难怪当初那老班主说戏班搬来四九城的第一年沈归梧就来听戏了。
却偏偏两人一直没有正面相见过。
圣妩眉梢微凝，“所以，你等了我17年？”
沈归梧在戏班听了17年的戏，等她长大。
“你没有一直出现在四九城，不是17年。”
可沈归梧摇摇头，温柔的眸子之中透着一丝无法言语的缱绻，“不知道为何，你的时空总是跟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的目光透着追忆，眸光之中的深刻爱意几乎要将人灼伤，嗓音低沉缥缈。
“我第一次见你，是你的43岁，我20岁。可你和现在没多少容貌变化，只是成熟稳重了些，是你从匪贼手里救了我，教了我枪法，教了我为商之道，让我壮大即将衰败的沈家，可你不过半年就消失了。”
“我第二次见你，是你的38岁，我25岁。你消失了四年，再次见你年轻了些，我那时简单以为你是书中的山灵精怪，能返老还童。你还是继续培养我，让我成为了四九城的新秀，你这一次待了三个月。”
“我第三次见你，是你的27岁，我的36岁。你消失了11年，我隐约猜出了些超乎常理的事情。我知道你还会消失，却不敢赌你会再次出现，所以我和你表白了。那一天正好梧桐树活了。只是原本该娶你的，却发生了意外，你突然消失了。”
“我第四次见你，是你的19岁，我的......44岁。你消失了7年，我这一次先将你带回了沈宅，我不敢赌，赌你醒来后对我什么态度，会不会嫌弃厌恶我如今的年纪。好在，我如愿娶到了你，签了婚书，定下终身。”
这是圣妩和沈归梧、沈君生的逆时空年龄相差表，沈君生是红笔，四个圈圈相遇四次，字丑勿介
一字一句的说着，沈归梧看着她的眸子中，压抑和复杂神色得以舒缓些，他一个人藏了这么多的秘密不是最煎熬的，而是在漫长等待的岁月里，他根本不知道圣妩下一次什么时候再出现，亦或是。
他甚至不确定圣妩会不会再出现，徒留下他一个人从青丝等到白发，一辈子抱憾入土。
所以，沈归梧真正等了她......
22年！
圣妩算出了这个数字，她脑海中陡然有一道白光快速闪过，倏然抓住了什么，她蓦地抬眸讶然而又复杂地看着沈归梧。
“我们结婚的那天，正好是这个月的22号。”
她一开始还怀疑，为什么沈归梧一开始不带着她去领证，而是自己进入沈宅昏迷两日，又与他相处了些时日才去领的证。
所以是因为这个特殊的数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