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刚才那个女人挣扎下,让莹白妖媚脸庞上微微溅上一滴血在侧脸的圣妩面色淡然睇着他,随即咧开嘴一笑。
“好啊。”
乖巧而又温柔,极为反差呆萌地歪了歪头,笑得人畜无害,眼眸清澈干净。
接着,注意到的沈归梧用自己的袖子给她轻轻擦了擦脸上的血。
“走吧,吃了饭再好好休息一觉。”像是在哄一个生了气的小朋友。
沈归梧垂眸,见圣妩双手上的血怎么也擦不干净,他索性丢下帕子,直接伸手牵住圣妩染血的手,温柔一笑。
他骨节分明,宽大精致的手握住圣妩的手时,她手上的血毫无意外地染在他莹白肌肤上,可有洁癖的他丝毫不在意,紧紧牵着圣妩的手。
随后带着她一言不发地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连屋内的三个人都没交代一句。
沈折柳见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无辜清澈的瞳孔微垂半阖,泛着一丝讥讽的嘲弄,黑瞳深处浸染着一丝郁色。
果然啊,父亲不在意他们三个人,从来只在意那个女人。
真是......贪心啊。
明明这儿还有三个人也等着小妈的注意呢。
沈折柳先起了身,把桌子上油纸包好的鸡腿剩骨捡起,懒懒散散往门口走去,途径地上昏迷不醒的女人时,他将那骨头直接扔在了女人没一块好皮的脸上。
“丑八怪,也配进沈家。”
说罢,径直回去睡觉了。
极轻极低的声音随着敞开的门,飞入外面的风中。
但沈清欢和沈君生都听到这句话,不意外,只当是沈折柳讨厌这个女人今天的恶心事了。
毕竟他们也恶心这个女人。
沈清欢眼看着沈归梧将圣妩带走了,而她什么也不能地坐在原地,指尖紧捏得发白。
倏然,她侧过脸望向旁边同样神色有些疲惫无奈的沈君生。
“大哥,我们谈谈吧。”
“......”
闻言,靠在沙发上,已经许久没有休息而倦怠难看的沈君生脸上微动,强撑着睁开疲惫的眼睑,呼吸沉沉,还没说什么。
“算了,你先休息吧,等你休息好了再说。”
沈清欢看出了他的精神和体力已经消耗到极致,想起打仗的线报,从沈君生那衣摆染血脸上还是黑黝黝烟雾的情况,看出他这是听到替身的消息,便立刻赶回来想要护圣妩的情况。
沈君生也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超负荷的底线了,于是沉沉闭上眼长舒一口气,低磁的嗓音带着浓厚的疲惫和虚弱。
“嗯......”只能不轻不重地发出一个鼻音。
而原本沈清欢还在想着要如何处理地上的人时,顾白和顾墨两人同时出现了,大概是受了沈归梧的吩咐,直接将地上的女人抬起来,往沈宅的地下室刑房而去。
见状,沈清欢眉梢舒展开,看着沈君生直接躺在客厅沙发上睡下,连军靴都来不及脱,清冷眉宇再次拢起。
看来南方的战火确实是到了火烧眉睫的状态,连大哥都如此吃力。
她起身一言不发从客厅的偏房的柜子中拿了被子,盖在沈君生的身上。
瞥着沈君生的状态,她心里意识到另外一件事。
能在这么倦怠疲惫的情况下,还能第一时间赶回来护着阿妩,可见,她内心想要询问沈君生的猜测已经证明了,不是么。
随后沈清欢轻叹一声,眸光复杂地转身离开了。
......
沈归梧带着圣妩来到厨房中。
那些下人早已经去歇息了,没有沈归梧的吩咐倒是也没来厨房这边帮忙。
而沈归梧先是牵着圣妩的手,在常换水极为干净的池塘边洗去了手中的血渍。
圣妩站在池塘的边缘线,低头看着沈归梧卷起自己的长衫,弯着腰身,将她旗袍的袖子微微往上卷起确保不会被水弄湿后,握着她的手在水中仔细轻柔地擦洗着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
无温的眸光微顿,圣妩忽的轻声问了句。
“你不怕我么。”
闻言,一路上没听见她说话的沈归梧手下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洗着她的手,温柔的嗓音一如既往。
“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沈太太,是我的阿妩......”
顿了顿,“为什么要怕。”
听着这三句极为简单却又炽热的告白,圣妩眉梢微动,潋滟美眸极为冷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双还微微泛着猩红的眼眸极为凉薄。
“你就不怕,我把你也杀了么。”语气极轻极淡,仿佛只是好奇。
“......”
沈归梧一时间沉默着没说话,他低着头认真仔细将圣妩的玉指都洗干净,拿起一张白色方巾好好擦拭着那些水渍,银色复古眼镜下是看不透的神色。
周围夜色渐浓,夏蝉躁动。
微风轻拂,将圣妩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吹向了沈归梧。
两人之间静默无声,有一种无言的微妙磁场在氤氲着。
等将圣妩的手擦拭干净后,沈归梧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目光冷静深邃,他一言不发,动作迅速利落地掏出了腰间藏着的配枪。
握着她的手将枪的保险栓拨开。
“啪嗒!”
然后,握住圣妩的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
“你想杀我,不用你动手,我送给你。”
沈归梧芝兰玉树的俊美脸庞紧绷肃穆,看着圣妩的眼神带着毫无底线的宠溺和纵容,甚至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绯色凉薄唇瓣扬起浅弧轻笑着,仿佛只是送出一件不重要的礼物。
“你的枪法是我教的,我想......你应该能完美收下这份礼物。”
潜台词:你的枪法是我教的,用来杀我最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