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君生陡然抬起一双犀利猩红得骇然的眸子，语气冷冽不容置喙。
“你怀疑什么，你觉得会是阿妩勾引了沈归梧么！她先和我认识的，提亲那日才是和沈归梧相见的第一面！如果她当真对沈归梧有想法，又怎么会宁愿一把火烧了自己也不愿意嫁给他！”这一次沈君生直接喊了沈归梧大名。
他不允许有人怀疑阿妩对他的感情！
沈清欢听到了关键的东西，“......阿妩！”
她眼睑半眯，这么说，圣妩不仅是容貌，身世还有身世和一些细节都和那个女人都大差不差。可是，两人的年龄完全对不上！
一个八年前就是27岁的人，现在怎么会是19岁。
可是，沈清欢看着沈君生对那个女人的怀念和痴狂程度，她不由得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既然你这么爱那个女人，那为什么还要把小妈当做替身，更何况，你觉得如此巧合的两个人，当真就没什么阴谋吗？”
沈清欢最在意的是，两人如此相像，可是细节方面却又不同的人，是怎么会如此巧合地都出现在父亲和大哥的生命中。
甚至，和自己......
沈君生仰头喝了一口酒，闷着头，嗓音嘶哑透着无法想象的压抑和悲凉。
“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八年前就查过，阿妩确实是四九城从小长大的人，她没有任何和外界接触的机会，更别说是算计我和父亲。而现在的小妈，如你所见，她也是四九城长大的，你了解到的就是她的真实情况，没有人算计，更没有能安排这么巧合的事情。”
“至于替身，八年前沈归梧能抢我的爱人，为什么我就不能。反正，真相不重要了，只要还有一个人能这样让我感觉活着，不在意了......”低沉嗓音带着浓厚的疲惫和麻木。
沈君生冷笑着看向湛蓝的天空，水雾模糊的眸光变得复杂深邃，里面是沈清欢看不懂的晦暗和深意。
她总觉得，沈君生还有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可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也明白沈君生不会继续说什么。
她点点头，语气微深，“那你就甘愿，让她这样嫁给父亲？”
闻言，沈君生眸子一顿，他缓缓掀起眼睑盯着沈清欢，看着她一言不发，就在沈清欢都快以为他不想说什么的时候，他这才凝声。
“她是她，却又不是她。”
只是一句话，沈君生又继续提着酒瓶喝了起来。
可沈清欢却是听懂了这句话，小妈不是他的阿妩，他在意，却又不是八年前在意那个女人一样。
最后，沈清欢只得转身离开了。
只是在她即将踏出后花园的那一刻，身后传来一句喟叹。
“清欢，你要是真喜欢她，她留在沈宅嫁给父亲，你才有机会......”
否则，她要是离开沈宅离开了四九城，那才是真的没希望了。
闻言，沈清欢脚下步履未停，继续往外走着，可是清冷咖啡色瞳孔藏着的一丝隐晦一闪而过。
见她离开了，刚刚看似继续醉酒的沈君生将手中的酒瓶往假山上一砸。
“嘭！”一声巨响。
随后，沈君生微微仰着头，阖上昨晚一夜未眠的眸子，野性冷傲的面庞格外疲惫阴沉，周身气息内敛。
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握成拳，几秒后又放开，他倏然睁眼，眼底的阴暗诡谲风起云涌。
仿佛，在酝酿着什么算计。
......
从沈君生的院落出来后，沈清欢正准备出一趟门，去哪儿都好，总之不想看见这满眼的红。
只是她刚出沈宅的大门，却发现这条街上，都是被红绸红灯笼给覆盖了。
满眼的红，人人路过都会感叹一句的沈老爷宠爱其太太的话，让沈清欢清冷的眉梢一拧，英气眉宇间多了几分躁意。
她正要转身准备回自己院落，不打算出门了。
突然听见车辆回来的轰鸣声。
沈清欢脚步一顿，微微侧身望去，果然，是已经和沈归梧拍好结婚照回来的圣妩。
沈归梧牵着圣妩下了车。
只见圣妩今天穿着一身淡红色珍珠镶嵌的旗袍，身后长长的卷发也盘起，用一根玉簪别着。
轮廓分明的脸庞姣好，肌肤胜雪，婀娜的身姿配上红色，增添了一分即将为人妇的妩媚。
圣妩牵着沈归梧刚站好，一转眼便对上了门口的沈清欢目光。
一瞬间，她脸上和沈归梧说话的笑容，细不可察地僵硬收敛几分。
沈归梧也注意到了沈清欢，他牵着圣妩走过去。
“你要出去？”
沈清欢清冷垂眸，不冷不热地，“原本是要的，只是突然想起明日父亲和小妈......就要结婚了，我还是留下来帮衬些好。”
闻言，沈归梧颇为欣慰地点点头。
“也好，这些天就辛苦你多照看着了。”
毕竟有些事情沈君生和沈折柳都指望不上。
“没事。”
沈清欢点点头，和从前一样目光恭敬地看着沈归梧，似乎没什么变化。
沈归梧忽的想起什么，“对了，正好我和你小妈的结婚照洗出来了，你和她一起挑挑，选一张最好看的出来，然后送去照相馆放大。你留过学，看看有没有什么建议。”
闻言，沈清欢余光瞥了眼他身旁微微低着头不敢和自己直视的圣妩，清冷英气的面庞鲜少地露出一抹笑来。
“好啊。”
接着，三人一起进了沈宅主院。
原本沈归梧也是要留下来挑选照片的，可是突然顾白出现，似乎有什么事情将他喊走了。
所以，主院的客厅之中就剩下沈清欢、圣妩和春熙了。
圣妩坐在了沈清欢的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喝着茶，似乎不敢和她对视。
而沈清欢双腿上摆放着厚厚的一沓黑白照片，虽然看不出颜色，但是照片上的两人肉眼可见的温柔愉悦，尤其是对视的几张照片，仿佛是相爱多年的恋人。
“春熙，我想吃些你做的糕点了，你去准备一下吧。”
“啊？”闻言，正也乐滋滋看着的春熙懵然，“大小姐想吃哪一种糕点？”
沈清欢低着头随意说了几个，“芙蓉糕，桂花糕，还有栗子糕。”做起来也需要至少一个小时了。
“噢好，我这就去。”春熙傻傻地迅速去厨房忙活了。
“顺便把门关上，今天的风有些大。”末了沈清欢又叫了一句。
“好的！”
已经走到门口的春熙立刻高兴回话，然后把客厅的门关上了。
这下，客厅只有沈清欢和圣妩了。
随着房门关上，原本偌大的客厅似乎都狭窄起来，连空气都是紧张逼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