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屈指端着一杯酒的御尘冥一言不发，仰头一口闷了辛辣的酒，那清醒的滋味在喉咙蔓延，可他却有些微醺的模样了。
御尘冥扯唇笑了笑，眸色凉薄，瞥了眼夜幕中被云雾遮掩的月色。
少年清朗的嗓音带着凉意，“人各有志，师尊的教导方式终究不适合我，况且我只是离开了缥缈山，没有离开仙云宗，赵无极对我抛出了下一任宗主之位的橄榄枝，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拒绝。”
权力从来都不需要引诱，自有人会去追求。
“是没什么理由拒绝，那可是修仙界第一大宗门的宗主之位......”
花凌酒喝着酒，微微垂着眸子，明亮似星辰的狐狸眼眯了眯，泛着迷茫，嗓音沉了几分。
“那要是哪天......赵无极要你对师尊动手呢。”
“......”
御尘冥眸子一顿，沉寂了许久没有出声，经历了许多事的明眸，已经不再似五年前那般意气风发了，他最后长叹一口气眨了眨别开头。
“吃完饭......你就走吧，我们不是一路人。”避开了花凌酒干净的目光。
“呵。”
听着这话，花凌酒兀自笑出了声，微微水雾的眸光之中泛着讥讽和无奈。
“你当真不是我们的大师兄了......落七说得对，哪儿有什么人心不变，只是有的人奢望而已。”若是以前，他是不会犹豫的这个问题的。
说罢，她猛然仰头喝下一口酒，随即站起身背对着御尘冥就要离开。
“等等！”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急唤。
花凌酒身形一顿，她没有转身，静默着等他的话。
“你......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身后犹犹豫豫地一个赧然问题传来。
“哈？”
花凌酒刚才还有些感伤的情绪倏然被一脸懵逼取代。
她僵硬地转过身来，五官几乎拧在一起，神色透露着看神经病一样的话，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
御尘冥也知道自己这话有些不对劲，但他还是想确认一下，轻咳一声俊容肃穆沉着。
“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这对我很重要，你好好回答。”
花凌酒一瞬间脑海中闪过八百个念头。
【卧槽卧槽，系统，男主不会是对我有好感了要对我表白吧？！不对，还是他要给我介绍妹子！也不对，难道是要给我介绍什么兄弟？！】
【宿主，不至于吧......】系统想不明白就宿主这样的性格，男主能在那一瞬间对她动心？哦，除了女婴塔那一次。
虽然花凌酒没说话，但是透过她瞬息万变的眼神御尘冥顿时意会到她想歪了，思想严重歪到了十万八千里。
“花凌酒！”
为了不必要的误会，他深吸一口气咬牙沉声，很是认真的。
“你别多想，我就是想问问，因为我有一个朋友他喜欢的女子可能喜欢......”御尘冥语气微延，有些一言难尽的面色艰难，眼神微闪。
“女的。”
花凌酒听着这话微微松了口气，下意识回了句。还好还好，吓死她了，她可不想惹上什么无端的情债，这是孽缘！
“？！你！”她当真是弯的！那她对师尊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回换御尘冥瞳孔地震了，有些错愕而又隐藏着一丝惶恐地看着她。
虽然之前怀疑花凌酒对圣妩的任务是攻略，也见她对圣妩比对其余人更加温柔乖巧，可是这五年花凌酒和师尊几乎是分开的，若是真的要攻略，只怕早就进行了，所以他才想认真确认一番自己是不是有个情敌。
却没想到她当真是个弯的！
“啊不是，嘴快了，我当然是喜欢男的了。”
嘴比脑子快且脑子有些不清醒的花凌酒陡然改了口，生怕自己被误会了。
不过，听着御尘冥的话，她清纯而又略微娇媚的脸上泛起贱兮兮的笑来。
“不是吧，你刚，哦，你那个朋友刚情窦初开就这么惨烈啊。”
她摇头晃脑的安慰着，可眼底的幸灾乐祸都快溢出来了。
“想开点，虽然她喜欢女的，但是她也不喜欢任何一个男的啊，对你很公平的。”
“不是我，都说了是我一个朋友！”
闻言，看出她又脑补什么来的御尘冥顿时嘴角一抽，阴沉着眸色瞪她一眼。
“行了，你走吧，用不着你操心这件事了。”
“切，姑奶奶我还不留了呢。”
花凌酒翻了个白眼，随即挥挥手。
下一瞬直接御剑离开了。
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
而御尘冥也不曾说一句，他明白，缥缈山的人都不喜欢告别。
看着昔日的小丫头如今竟也能如此潇洒强大了，御尘冥冷峻的脸庞微顿，眸光柔和几分，却不似看圣妩时那般的缱绻。
当初女婴塔花凌酒救他，他是有感动和情绪，但是，最多只是对于妹妹那样的爱护之情，没有男女之心。
悸动和心动，他还是分得清的。
还有五年，五年之后，所有人都将在聚首。
御尘冥看着已经没有花凌酒身影的夜色，呼吸微叹，一身落寞的月华似覆了霜。
最后他缓缓转身，提着一壶酒，往西苑而去。
......
翌日。
“嘭！”
一山涧之中，怀瑾刚刚吸收消化完别人的修为，修为连破两级，已经达到了合体中期。
他合体中期了！师尊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因此对他多看一眼？！
少年俊美清雅的面容鲜少泛着一丝喜意，漆黑阴霾，因为杀人而浸染的嗜血瞳孔激颤欣喜，只是，怀瑾突然察觉到了什么。
他蹙眉低头双手摊开用力一拢，发现自己手心之中微微泛着黑气。
这是邪修入魔的现象！
怀瑾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太过急功近利，这一年不断杀人吸功的副作用导致，若是无法消除这些魔气稳定心神。
他迟早会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恶魔！
可怀瑾眼睑一垂，漆黑星辉瞳孔一凛，羽睫颤了颤，双手缓缓拢紧，十指青白下颚紧绷。
脑海中蓦然浮现前世，自己能够压抑住魔气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