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整个北祁灯火通明。
谢府点燃着灯笼,各自打着商量,皇宫里更是开始人来人往,皇后已经开始准备明日谢羡妤的及笄礼!
慈宁宫内,谢羡妤正给太后换药,一张纱布换下,上面已经没有多少血。
“太后娘娘的伤口恢复的很快,等肚子上的痂掉下来,基本就和没有剖开一样了!”
茶儿递上新的纱布,瞧着谢羡妤顺眼了许多。
谢羡妤弯了弯唇,却没有放松,捏住太后的手腕,仔细查探,轻声道:“太后近日来还想吃猪蹄吗?”
桑竹摇头,“太后最近对猪蹄彻底没了兴致,御膳房送来其他膳食,其中一道百合粥深得太后喜欢,太医院熬的药膳太后吃的也觉得不错,渐渐地已经把那时猪蹄的味道给忘了。”
太后脉象十分有力,之前的虚浮之态已经消失,谢羡妤松开手,暗自松了口气,点点头,朝茶儿和桑竹笑道:“一般人病后食欲会减退,如太后这般反而更念着吃的还是头一个!”
“这几日太后的睡的可安稳?”
桑竹叹了口气,“伤口疼的时候会醒,用药后会好很多。”
这些都是正常情况,谢羡妤点了点头,又将御膳房送来的甜点和药膳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神情松快许多。
“明日是县主的及笄之日,太后明日也要给县主主持及笄礼,今日县主别在慈宁宫守夜了!早些回去歇息,明日恐怕要起个大早!”
桑竹瞧着她眼底乌青一片,心疼的端来安神茶,又交给春香一盒安神香,催着谢羡妤回寝殿歇息。
太后几次开口都插不进去,末了,幽幽的道:“看来这偌大慈宁宫,没有哀家说话的时候了!”
“你们聊吧,不用搭理哀家的死活!”
谢羡妤和桑竹对视一眼,顿时笑开。
几个人哄了太后好一会,等到月亮上了屋顶上空,谢羡妤方才出来。
春香拿着安神香守在门口,等出了慈宁宫,压低声音道:“安心和福来到了宫外,奴婢安排他们在宫门外的树林里等着,小姐您现在要去见他们吗?”
安心和福来正是周嬷嬷的儿女!
谢羡妤点头,刮了一下春香的鼻子,“最近做事越来越麻利,让人放心许多!”
春香腼腆的露出一口大白牙,“都是小姐教的好!还有白莘姐姐,皇后娘娘让她多带带奴婢,她会的真多,奴婢在后面也学了不少!”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宫门。
守门的御林军早已经收了金瓜子,放行了一个时辰。
迎面,一个面容枯槁的女人和全身黝黑的男人匆忙走过来,他们身上穿着最简单的布衣,虽然收拾的很干净,却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小人/奴婢给小姐请安。”
安心和来福跪在地上,眼睛不敢看向谢羡妤。
他们年岁明明和谢羡妤相当,却被生活磋磨的失去了精气神。
谢羡妤见到他们,心里忽然跳了一下。
前世原本听闻周嬷嬷为了这一对儿女将她抛下心里有怨,可如今真切见到这两个人,只觉心头发酸。
这世上,有太多苦命人!
“你们起来吧!周嬷嬷是我的奶娘,对我有恩,你们是她的儿女,便算是我的兄长和姐姐。”
谢羡妤弯腰,亲自将他们扶了起来。
安心和来福对视一眼,顿时受宠若惊,“小人们身份卑微,怎么敢和小姐称兄道弟!”
“娘是小姐的乳娘,我们便是小姐的人!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小人们上刀山下火海也能替小姐办到!”
这两人赶忙跪在地上,谢羡妤好笑的让他们起来,下一刻,脸色沉了下去,“我不需要你们替我做什么,你们现在还是江姨娘院子里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为难!”
“你们只需要告诉我让你们调查的东西,可有结果?”
长生蛊,当真在江姨娘和谢知莺手里?
“小姐要查的东西小人们去看了,江姨娘的外庄有一个很隐秘的库房,听闻里面放了很多东西。您说的姜太医我们也见过,他也曾去过那个库房!”
来福深呼口气,继续道:“不过姜太医去那庄子已经过了一年,小人也不知这东西和他见到的是不是一个东西!”
说着,一只黝黑的手捧上来一个罐子。
春香接过来打开,瞧着里面的东西吓的差点的将罐子扔出去。
“小姐!你看!”
一股恶臭扑面,透过罐子口,能清晰的看到两只虫正在蠕动。
“这不是长生蛊,只是最普通的蛊虫。”
掩住口鼻,谢羡妤将罐子重新交到来福的手中,问道:“没有其他这种东西了吗?”
来福摇头,“没有了!那外庄只有这一个罐子里有活着的虫!”
谢羡妤眉头紧蹙,只得放下心中狐疑,让他们离开。
来福带着安心准备走,安心忽然折回来,开口道:“姜太医走的那日江姨娘身边的嬷嬷和绿儿曾经来过庄子一趟,他们说姜太医已经没用了,那东西赶紧处理的好!”
“奴婢亲眼见到她们一把火烧了几条虫,昨日奴婢将其中一条拿了出来,您瞧瞧是不是您要的东西?”
说罢,安心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帕子里沾满泥巴,隐约见到一条虫的轮廓。
“小姐您瞧瞧吧,若不是就将它扔了!天色已经不早,奴婢和弟弟若是离开太久被发现可不得了!奴婢们告退!”
安心拉着来福匆匆忙忙的离开,谢羡妤望着那方帕子,瞳孔深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