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知的脸上，依旧没有露出什么情绪。吃饱后他将碗筷放下，又开始收拾着桌子。
“说重点。”他轻声开口。
“啧，你比赵局还要无趣。嗯……比柯景那孩子还要无聊。”饶知宴感叹了一句，也不再绕弯子了。“沙天睿那天玩笔仙测出来的‘SI’，应该是张馨柔的妹妹张馨思。”
“那姑娘已经死了？”
段亦知能猜出这些信息，这些事在他看来也并不是有趣的事。
“说起来，她的恋人也是这个人。”
段亦知将剩下的饭菜装到了垃圾袋里，再丢到了垃圾桶，“同一个人？”
“听我说个故事吧，当然故事里有我自己推测的内容。”
段亦知没有打岔，将线索变成一个完整的剧情，也是他会做的事。他本来就不是专业刑侦人，线索串连起来时少不了加入自己的推测。
他坐回了桌前椅子上，他视线落在饶知宴的脸上，他依旧挂着那副笑脸，就像……真的只是同他讲一个故事。
但段亦知知道这个故事是有关张馨柔的信息。
“东市张家很久以前是驭魂师家族，但从他们老爷子那一代开始，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家族的人失去了培训阴魂的天赋，哪怕是最亲的人，他们无法继续沟通了。”
东市在南城上方，并不属于南城的范围，而大别山就在那里。段亦知想着其中的联系，也继续听着饶知宴徐徐道来。
“为了让自己家族能够重新获得能力，赵家家主决定和南城丁家联姻。丁家嘛，圈里人都知道，他们家一切规矩都是向钱看的。高昂的嫁妆一出口，自然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说到这儿饶知宴顿了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才继续开口：“或许是张家真的违背了什么祖训之类的，被诅咒了吧。”
“第一个孩子依旧没有能力，也有可能是他没能活到能力觉醒的那天。是个男孩，长到六岁，直接被阴魂附身从他们顶楼一跃而下，死了。第二个孩子，也是张馨柔。”
在沙天睿的描述中，张馨柔身后的阴魂，与她长相很像，而且是个女生。段亦知自然是将这个六岁的男孩导致这些事件发生的可能性排除了。
饶知宴讲故事，很有节奏，听在段亦知耳里，更像是有意停顿，引导他思考。
等段亦知的视线落在饶知宴身上，他才会继续往下讲。
“和之前那个孩子不同，从一出生，这个孩子就展示出来了很高的驭魂的天赋。说白了，就是和阴魂交流的能力。牙牙学语时，她开口的第一句是‘哥哥’。张家人送不走的魂，却被她看到了，还能和他交流。”
在普通家里，小孩子和鬼魂交流这是一件让人感到害怕的事情，但在驭魂师家族，这是很难得的天赋。只有能够和阴魂沟通，才有可能教会阴魂战斗，让他们听从自己的命令。
“张家自然是很宝贵这个来之不易的曾孙女，有了之前哥哥的前车之鉴，看管得也更周密了。但意外依旧发生了……”
段亦知认真听着，饶知宴却又停了下来。段亦知瞥了他一眼，饶知宴那表情，就像是听书听一半停了下来，要人看个广告继续往下听一样。
“不会充钱，你一口气说完吧。”
“哈哈哈……”饶知宴笑得开心，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段亦知会来这么一句话，“我家不缺钱。”
段亦知认识很多不缺钱的人，但他很穷。
“好了好了，这不是夜还很长，不慢慢讲可就撑不过这晚，你还得待两天三夜了。”
“……。”合着这人准备在这儿一直守着他，“这些事已经调查完了么？沙天睿姐姐的寿找回来了？”
段亦知话音一落，就在饶知宴脸上看到了幽怨。段亦知想到了赵元洲对饶知宴的态度，他似乎不太想让饶知宴参与到有那些人参加的事件里去。
让饶知宴看着他也许只是借口，更像是他俩现在都被排除在了事件外。
“所以这些事……”段亦知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红线封了嘴。
“还要不要继续听了？”
段亦知点了点头，红线才从他嘴上褪去。段亦知更加坚信了这些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
看着段亦知的眼神，饶知宴叹了一口气，“这些还真的都是实情，可卖了我不少人情才要来的。”
“你继续说。”不管真假，听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南城圈子里的家族的关系段亦知并不理解，更何况是南城以外的。
“说是意外，其实还没有成为意外。张馨柔被救了，但另一个女孩从楼顶摔了下来，是她的堂姐。”
饶知宴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穿着红色裙子的女孩照片，他将手机递给段亦知，“和你之前拿出来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孩还挺像的。”
段亦知接过手机，照片是一个齐腰长发的女孩带着一顶很大的草帽，站在海边侧身回头的样子。照片像是她被人叫了一声后，抢拍下来的，她眼神里还带着疑惑。
女孩十三四岁的样子，确实很像那张照片上的人。
“那年张馨柔多大？”
饶知宴笑意更深了，就像是段亦知的提问他很满意，“六岁。”
六岁的年纪，确实是已经记事了。
女生死了，被张馨柔驭魂？段亦知的视线从照片上移开，他将手机递还给饶知宴，“你之前说‘她的恋人也是这个人’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啊。”
少女爱上了自己驭魂的阴魂？段亦知知道一般人都会这么想，他看着饶知宴那就像是在等他答案的表情，并没有将这个推测说出口。
沙天睿的描述里，有说过张馨柔说她身后的那个阴魂死在了宿舍楼里，尸身不在，阴魂残缺……
“六岁的她也没有能力将她驭魂成功。”
饶知宴依旧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就像一定要段亦知猜测到关键信息，他才会继续往下说。
“这张照片上的女生跟宿舍楼里的阴魂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