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幼安也是很高傲的,什么时候碰到这么多的板。
这小作精说着说着竟然真有一丝委屈起来,心里突然就酸酸涩涩的,加之一晚没睡,眼眶又干又涩。
抬手揉了两下,竟还变红了,看在裴知懿眼里就是另外一个意思。
委屈得红了眼眶要哭了。
神色顿时慌张,手也有些无措起来,天地良心,他绝没有那样的意思。
嘴巴动了动,正想解释几句,就见幼安顶着通红的眼眶,满是委屈控诉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把情书一放,声音闷闷,“算了,我回去睡觉,再也不写了。”
这计行不通就下一计。
说完便再也不去看他,转身就要出去,刚要踩上掉下来的门,猛的想起那可是黄花梨木,又收了脚,从旁边走过。
这看在裴知懿眼里,又是别的意思,急着跟他撇清界线,就连他的东西都不想碰一下的意思。
可天知道,幼安她想的是睡饱了再接着第三计,不踩那门是怕一脚上去裴知懿让她赔银子。
看着人毫不犹豫离开的步伐,裴知懿眉头紧锁,心里烦闷极了。
有些颓丧地坐下来,瞥见那已经有些皱巴的情书,眸色暗诲了一瞬,拿了过来。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她拿着笔,微微皱着眉,在晃动的烛火下,伏在案上认真抄写的模样。
他甚至能想到她时而咬着笔,时而撑着脑袋,时而抬手打个哈欠继续写的样子。
心里头爬上密密麻麻怪异的情绪,有些难受,有些喘不过气来。
裴知懿讷讷喃呢了句,“刚刚,必定委屈极了吧。”
心底闪过一丝懊悔,却又自我安慰,这样也好,免得她再寻了别的理由进府来,本就不该跟他过多牵扯。
她应该等着她婚书上的男子迎娶,风光大嫁,被人捧在手心疼在心尖,安稳喜乐地过完一生。
可怎么越想,这心里那怪异的情绪就越难受呢?
幼安打着哈欠出了府,晃了晃脑袋慢悠悠走回去。
门口的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几分困意,她想了想,裴知懿这个榆木脑袋,情书还是不好用。
叹了口气,这万两黄金着实是不好拿。
幼安低头看着地面走,微微出神,走过繁闹的大街,一阵嘈杂,夹着几阵谈话声。
“要我说啊,这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他的胃。”
“我也这么觉得,我家那位就是因为我的厨艺好,对我死心塌地的。”
“谁说不是呢,男人啊,他就是这样,这法子对谁都好使。”
“想要追喜欢的男子,给他一顿好吃的饭菜就行了。”
幼安脚步一顿,转了个方向,走到说话几人旁边。
声音娇糯地问道:“只要好吃就行吗?”
一人想也不想就接话道,“是啊,男人,谁不喜欢有个能做一手好饭菜的娘子啊。”
“这样啊。”幼安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道,“这京城最好吃的饭菜就是满庭坊的,给他送一份,我不就拿下他了。”
“那可不行。”另一人急忙摆了摆手,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道,“这得自己做的才有诚意,买的谁不会啊。”
“就是,再说这满庭坊的饭菜好吃但贵,也不顿顿吃得起啊。”
“说白了,还是诚意的问题,还是自己亲手做的好。”
幼安嗯了一声,重重点头,“我懂了,谢谢各位。”
说完脚步轻快地离开。
“不用客……”一人戛然而止,惊呼了一声,“哎,刚刚那是幼安掌柜吗?”
有了新的主意,困意又重新卷来,回到府的幼安先是拿起笔在计划书上勾了几笔,随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向床边走去。
躺在床上,她高举着计划书,嘴角浅浅上扬,越看越觉得有戏。
看了几眼,她重新折得方方正正塞在了枕头底下。
睁眼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睡饱的幼安心情大好,斗志满满,势在必得地拿出计划书重新看了一眼。
“青竹晚月。”
“奴婢在。”两人匆匆走进来,问道,“小姐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有事干。”幼安应了一声,将计划书塞进袖袋,问道,“厨娘今日去买菜了吗?”
青竹看了一眼天色,“约摸着一会就去了,小姐想吃什么?奴婢跟厨娘一起去买。”
“不是我要吃。”
幼安打了个哑谜,转身去了厨房。
除了五岁的时候去厨房偷吃,她至今还未走进过厨房,厨娘都是李行山带来的江南厨娘,烧得一手江南好菜。
见小姐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厨娘们都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一个咯噔。
“小姐,你怎么来厨房里了?”
“可是我们做的饭菜不合胃口?”
“小姐想吃什么?我们这就重新做。”
看着几人如临大敌的模样,幼安边走进去边随意地摆手,“不用紧张,饭菜都很合胃口。”
厨娘们这才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稳稳落了地,柔声道,“小姐,这厨房油烟味重,不要熏了您。”
幼安像个好奇宝宝,一会掀开锅盖看看,一会蹲在灶前瞧瞧,一会又伸着脑袋看养在桶里面的鱼。
江南多的是鱼虾河鲜,做出来最是鲜美。
厨娘面面相觑,不解地看着她。
幼安退到一边,说道:“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
厨娘们摸不着头脑,但是也不敢多问,只能开始忙活。
只是她们忙着,小姐就会冷不丁的突然出现,不时还在炒菜的时候问一句这是什么。就连出去买菜,小姐也要跟着。
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个小本本,时不时写几下,看得厨娘们更摸不着头脑了。
一连五日,幼安整日围着厨娘们转,就连去赌场的次数也少了不少。
白日就围着厨娘转,晚上就准点睡觉,几日下来人心情也是美美的,哼着小曲。
此时的郊外军营里,气氛压抑又沉重,将士们恨不得把脑袋摘下来绑在腰上渡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将军日日住在军营里,这也没什么,可那张脸上已经整整五日没有好脸色了!
尤其是第一日,半夜三更天竟然将他们拉起来加练,说是睡不着,就连军师也顶着黑眼圈被他拉在操练场上。
人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到他。
突然一道马蹄声起,众人一致看向军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