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桃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在西城区外围处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作坊。
这作坊呈凹字形,有一个很大的院子,正适合用来晒羊毛,房间的空间也很大,可以用来做库房和工人做事的地方。
李青禾去看了一眼,当即拍板租下来。
随后又雇了几个人,专门到京城周边的地方去收羊毛。
作坊租下来之后,就将之前收的、囤放在府里的羊毛都搬过去,然后去定制梳羊毛的针梳,以及一些其他的工具。
另一边,方桃去雇了些手脚勤快的妇人。
这一通忙碌下来,等作坊真正开始运行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天越来越冷,梧桐阁的生意越发火热,毛衣也剩得不多,手袜跟袜子都已经卖完。
李青禾懒得守在店里,让几个伙计看着就行。
她现在比较关心的事北疆的羊毛作坊如何了,心想要不要抽空去一趟北疆的时候,铺盖而来的漫天大雪,打消了她的心思,看着情况,只能过完年之后,再去了。
这场雪下了三天,白茫茫的一片,似乎与天连接在一起,街上每个铺子门口,都有人在扫雪。
李青禾从马车里探头出去,没一会儿,一阵寒气迎面而来,顿时将她轰了回去。
今日她穿着毛衣棉服,手上戴着手袜,还揣着一个汤婆子,全副武装地出门。
马车停在了作坊门外,李青禾踩着小板凳下了马车。
作坊的大门紧闭着,石梅上前轻轻地拍了下门,很快,就有一个妇人打开了门。
“东家,您来了?”妇人看见来人是李青禾,很是殷勤地招呼。
李青禾点点头,然后越过妇人,走了进去。
院子的雪被铲得干干净净,由于下雪,最近洗的羊毛,都放在一个大房间里,自然晾干。
一个房间的妇人在认真的梳着羊毛,另一个房间的妇人则是在搓毛线。
李青禾对下面的工人都不小气,下雪天炭火供应不断,如今房间里面都放着炭盆,妇人们也不觉得冷,个个手脚麻利,认真地完成自己手里的活计。
两个大侧房,左边的是放着从外面收回来,未经处理的羊毛,右边的是,已经搓好的线团。
这些天,都不适合染色,这些线团只能先堆放着,等哪日天气好,再找染坊染色。
李青禾没在作坊逗留多久,就离开了。
随后上了马车,来到一个纤云楼,这会儿还不到午时,客人零零散散,叫石梅自己去找事做消遣时间,随后就径直地上三楼,推开一个雅间的门。
雅间里面早已经站着坐着一个人,正在慢悠悠地喝茶品茗。
正是她半个月未见的温时琛。
她笑容涌在脸上,关上门,坐在他旁边,“你什么时候来的?”
温时琛给她倒了一杯茶,“没一会儿,冷不冷?”
李青禾从下马车之后,就没有再揣着汤婆子,她体寒,没一会儿手就冰冷,赶紧端起热茶捂着,“冷”字仿佛从鼻腔里面闷闷地哼出来。
温时琛微微一皱眉,“怎不多穿些?”
李青禾嘀咕了一句:“已经够多了,再多就跟球一样,再说,我只是手冷。”
温时琛看她的眼神带着意思责备,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从他右侧的椅子上,拿起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放在桌上,“这个给你。”
李青禾疑惑,“这是何物?”
“打开看看便知晓。”
神神秘秘的,李青禾心里吐槽了句,便三两下打开了包袱,露出的是一件纯白色,柔软滑溜的某种动物的皮毛。
她将皮毛拿出来,展开,才发现,这是一件白得发亮的皮毛披风,看着就又暖又舒服。
满心欢喜地将披风披在身后,“这是怎么动物的皮毛,我还没见过颜色这么纯的。”
她自己也有两件披风,都是灰色的狐裘披风,跟这件一比,那两件披风就显得要多寒酸,就有多寒酸。
温时琛笑了笑,道:“这是好几只白狐狸的皮毛做成的,先前你送我毛衣,我一直不知道该送你些什么,前些天无意间遇到了,觉得很适合你,便买下来。”
李青禾讪讪的,白狐狸稀罕,这披风,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有市无价,她那两套毛衣,连披风的帽子都买不下来。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温时琛既然送她,她大大方方收下就好,大不了以后再给他送些特别的。
“谢谢。我很喜欢。”
李青禾笑着道谢之后,又将披风脱下,用刚才那布从新包裹好。
“喜欢为何不穿着?”温时琛见她这样,很是不解。
李青禾用力将包袱扎好,道:“等会儿要吃火锅诶,若是红油沾上面了,我都没地方哭。”
温时琛哭笑不得,“你开心就好。”
火锅汤底和菜很快就上来,公子哥温时琛也不用李青禾动手,自己将菜下到锅里,动作不是很娴熟,看得出他平日里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
热汤泛起的水雾里,一个身着浅云色长衣,黑发如瀑,颜如冠玉的男子,做着些与他十分违和的事。
李青禾托着腮,欣赏着眼前的画面,感叹道:“你这么好,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温时琛脸色如常,笨拙却有条不紊地将李青禾爱吃的菜,下到汤里,抬起蓄着笑意的眼眸,道:“因为你也很好。”
很简单的六个字,却让李青禾心里轻轻地一跳,随后将眼神移到一旁,没一会儿,还是很不争气地移回来。
菜很快就熟了,温时琛往李青禾的碗里,夹了一筷子毛肚,又一筷子鸭肠,“好了,小心烫。”
李青禾美滋滋地享受着他的服务,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今日的毛肚跟鸭肠,格外地爽脆。
温时琛眉目温柔,看着她吃了好一会儿,问道:“我的表现如何?”
李青禾正吃着她最爱的豌豆苗,被他冷不丁的这么一问,也忘记嚼菜,呆呆地道:“很好啊。”
温时琛长了一张招桃花的脸,眼神却尤其真诚,“那我们何时才不用想这样,见个面都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