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镖车离开罗九镇。
马车里，姜鹿满脸青紫，生无可恋地坐在一旁。
从那一坨鸟粪起，她开始连环平地摔跤，转身撞柱子。
洗完脸回来，她想进房间看看程夙岚怎么样了，结果屋顶漏了，差点被瓦砾砸死。
然后进门被门槛绊倒，坐椅子椅子忽然散架……
更可怕的是，系统说这次的倒霉BUFF要持续半个月那么久！
她现在都在担心，她这么倒霉，马车还能不能撑到南城……
“你怎么把自己摔成这样了？”
程夙岚忍不住问道。
大夫给她接骨的时候用了麻沸散，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里了。
而姜鹿也变成了这个样子，说是自己摔的。
“可能是因为，我差点害了娘，老天爷要惩罚我吧！”
姜鹿蔫蔫儿地应了一声。
见她这可怜样，程夙岚拉过她的手：“傻孩子，无论你做什么，娘都不会怪你的。”
“况且，是娘没教好你，老天爷要惩罚，也应该惩罚我才对。”
“娘……”
姜鹿正要说什么。
忽然感觉一股暖流从程夙岚手心里传来，周身那股不舒服的感觉竟然消减了三分！
【宿主！奇迹！倒霉BUFF只剩十天了！】系统第一时间喊了起来。
姜鹿怔愣地看着她被娘亲握着的手，莫名惊慌了起来。
程夙岚怎么好端端给了她一大笔功德？
这该不会又是什么阴谋吧？
“鹿儿，你怎么了？”程夙岚见她发懵，疑惑地看着姜鹿。
见她如此，姜鹿只好道：“没有，就是感觉娘的手心很暖。”
说着，她靠在了软塌边上，神识沉入了识海。
程夙岚轻声一笑，抬手抚摸着姜鹿的脑袋。
识海内，姜鹿怔愣地看着正在消散的金光，不知该作何反应。
“为什么啊！”
“我害得她双腿都断了，将来还很可能变成残废，她怎么还把自己身上的功德给我啊？”
她不懂，不理解，完全不明白！
系统小心翼翼地提议：【宿主，你不懂，我也不懂，不如我们找个懂的问问？】
“找谁？”姜鹿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了还在自我修复的小秘境门上：“它不行！”
小秘境比她更不懂！
【你昨夜绑架……不是，你昨夜收服的僵鬼小老弟呀！】
【他光死就死了一百多年了，他应该能懂的吧？】
听了这话，姜鹿思忖片刻，用力点头：“你说得对，我这就把他带进来！”
说完，她一闪身离开了识海。
系统：【宿主我没让你带他进识海！他是鬼是鬼啊！】
僵鬼被德子压制得死死的，一点鬼气也露不出来，话也不能说，只能当个安静的吃瓜鬼。
正睡觉呢，忽然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再睁开眼竟然换了地方，头顶威压阵阵，吓得他一下就清醒了。
还没来得及反应，姜鹿就一把将他摁趴在了地上。
“我问你，我娘为什么要对我好？”
僵鬼无语：“因为她是你娘啊！”
一说起这个，僵鬼就有满肚子的牢骚：“你差点害死你娘了！”
姜鹿抿了抿嘴唇：“我不会让她的腿出问题的！”
望月兔找了好几株生肌续骨的灵植回来，她有这个自信！
僵鬼：“哪里是说这个？你算计你娘，让你娘差点失了贞洁，你知道女人失了贞洁是什么下场吗？”
“我没有！”姜鹿大声反驳：“我只是想让我娘对孟誉山动心，而且当时那么多人呢！”
僵鬼不接话，一双眼睛翻起来看她。
看得姜鹿心里发虚，下意识为自己辩解：“我爹都战死三年了。”
听了这话，僵鬼语气缓和了几分：“小老大，我也是战死的，我也有媳妇和孩子，我也是怕媳妇一个人拉扯两个孩子生活困难，所以托梦让她改嫁。”
“我媳妇改嫁后，村子里的人骂她，我家里人骂她，她娘家人骂她，她的新丈夫没多久也骂她，就连两个孩子也恨她。”
“最后啊，她绝望得投湖自尽了。”
“世道对女子不公，改不改嫁是你娘的自由，改嫁给什么人也该由你娘自己来选择。”
“你一个屁点大的小孩，就算离谱的能打，也不该干涉别人的人生，是你娘也不行！”
姜鹿没有接话。
她知道自己这件事做错了。
但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她都做错事了，程夙岚还要给她功德。
似乎是见她不说话，僵鬼又道：“你年纪小，很多事情不懂，你娘也知道你没有恶意，所以不会怪你。”
“我感觉到你身上有衰神的气息，你娘应该用了什么办法帮你分担了一半，她对你这么好，全是因为你是她女儿。”
“若今天做这些事的是你奶奶，你娘怕是会把她直接丢在罗九镇，任她自生自灭了。”
听了他的话，姜鹿感觉整个人十分恍惚。
她自小被弃，九死一生，从未想过，也没有体会过，父母会如何爱自己的孩子。
所以自然也不会相信，程夙岚会为自己的孩子做到这个程度。
姜鹿更愿意相信，她和自己第一世的父母垂涎她的天生灵体一样，是看上了这具身体的不死之身！
一定是这样！
察觉到姜鹿状态不对，僵鬼喊了她几声：“你昨夜闯替人尸小镇连一个僵尸都没杀，还愿意把我们都带走，可见你本性不坏，就是长歪了。”
“你还小……”
姜鹿眼神缓缓看向他：“你刚刚说什么？”
僵鬼一愣：“你本性不坏？”
“前面一句！”
“你……你没杀僵尸，还把我们带走了？”
姜鹿：“我只带了你一个，哪里来的们？”
僵鬼讶然：“你不知道吗？你带走了幽门真晶和我，就是带走了整个替人尸小镇啊！”
姜鹿：……
她忽然一把掐住僵鬼的脖子，恶声恶气道：“你在军队里是什么兵种？”
“骑兵！重骑兵！”僵鬼这才吓得要死，昨晚被姜鹿当球踹的恐惧席卷而上。
一想到自己刚刚居然那么大声地教训了小老大，他顿时觉得死期近在眼前。
谁知姜鹿却往他心口拍了一巴掌，就把他丢开了。
“我要死了吗？”僵鬼迷茫地捂着胸口问道。
姜鹿咧嘴一笑：“我娘受伤，到了昌水郡就没人会驾马车了，所以往你身上拍了一道符，保你一天不怕太阳晒。”
“啊？”僵鬼满脸茫然。
“一会儿你自己先去昌水郡等着，明日自己想办法找上门来，说服我娘让你当车夫。”
“明天开始给本座好好驾马车，驾稳点，别颠到我娘。”
“否则本座便毁了幽门真晶，灭了替人尸小镇，把你吊起来暴晒九九八十一日！”
僵鬼：(゜-゜)!?
冤种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