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鹿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把捂住那张三瓣嘴，将蠢兔子丢回了马车里，甩了个禁言术。
然后就看到孟誉山等人跟见了鬼一样看着她。
“姜小鹿，刚刚是啥在说话？”
曹松楠满脸严肃：“是不是你捡来的那只兔子？它是不是成精了？”
明明已经是筑基期修士，明明眼前这群人都是普通的凡人。
可姜鹿还是紧张得冒出了冷汗。
“曹叔叔，你在说什么呀？”
姜鹿强自镇定，道：“我的兔子怎么会说话，刚刚是我在喊我娘呀。”
“是真的？”曹松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生出了新的疑心。
姜鹿乖乖点头：“我惹我娘生气了，我回来以后我娘一直都不上马车，我才把兔兔拿出来恶作剧，想让我娘过来骂我。”
说着，她好似很难为情一般低着头：“对不起叔叔，我吓到你们了，我向你们道歉！”
听了她这话，孟誉山和曹松楠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死孩子，差点把我们吓死，还以为真的有妖怪要当你姐妹呢。”
说着，曹松楠抬手捏了一把姜鹿的脸蛋儿，捏得她的脸都变形了，姜鹿也没有跟过去一样急眼。
手感好，曹松楠多捏了一下。
姜鹿瞪眼。
真好玩，曹松楠又捏了一下。
姜鹿：……
“啪！”
一巴掌把他的手拍掉，姜鹿捂着自己的脸，眼泪汪汪地看向孟誉山。
“孟叔叔，曹叔叔欺负我！”
孟誉山浅笑，抬脚就踹：“叔叔帮你揍他！”
“卧槽孟誉山！我那不是看姜小鹿可爱才捏的吗！还不是你闺女呢你就开始这么护，真要成了你闺女还有我活路吗！”
曹松楠那张嘴，即便是挨打也停不下来。
孟誉山一脚接着一脚，曹松楠上蹿下跳，整个营地顿时鸡飞狗跳。
*
眨眼间，离开小镇已经十五天了。
姜鹿刚突破时候因为心境不稳而忽高忽低的境界，也彻底稳定在了筑基初期大圆满。
离开小镇的第十六天，镖队抵达了罗九镇。
镇子上有许多灾民在沿街乞讨。
三十几人的镖队进镇子的时候，引来了无数人的注意。
看着镖车上满是蒙着油布的货物，不少人都动起了心思。
直到镖车进了孟氏镖行，那些尾随的视线才收敛了几分。
掐指一算，姜鹿觉得是个卡BUG的好机会。
于是她关掉了识海里系统惊恐的尖叫声，爬到车辕上，凑过去跟收拾马车的姜奶奶讲话。
“奶，我听孟叔叔说，出了罗九镇，再走两天我们就到昌水郡了。”
姜奶奶点点头，没说话。
姜鹿：“奶，孟叔叔还跟我说，昌水郡到南城，只要再走三天！”
姜奶奶还是点点头没说话。
姜鹿：“奶，再过五天我们就能见到我爹啦！”
这次，姜奶奶没有点头了。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姜鹿，眼神复杂，带着几分怜悯。
“奶奶怎么了？是不想见我爹吗？奶奶您是不是还想回明丰府啊？”
“鹿儿，”姜奶奶叹了口气，无奈道：“你爹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姜鹿脸上的笑容说收就收：“奶奶骗人！我爹还在，我娘说的！”
“那是你娘怕你难过，编出来骗你的！”
“我娘才不会骗我！”
姜鹿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奶，你为什么要说我爹死了？你就那么希望我爹死了吗？可我爹死了，我娘不就成寡妇了吗？我不就是没爹的孩子了吗？”
小姑娘气得脸色通红，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可怜极了。
去一边跟孟誉山等人了解路线的程夙岚赶忙过来，一把抱起姜鹿：“鹿儿不哭，娘在呢，我们鹿儿不是没爹的孩子，鹿儿的爹在南城等着鹿儿呢！”
“娘，奶奶说我没爹了，说你要当寡妇了！”
姜鹿抱着程夙岚的脖子，哭得伤心欲绝，可怜至极。
姜奶奶面上也是心疼，可看向程夙岚的眼神却更加心疼。
“程娘，阿旭都死了三年了，你不要再等他了，如今你也遇到了好人家，我也相信孟镖头能对鹿儿好，你……你改嫁吧！”
说完，姜奶奶不顾旁人匪夷所思的目光，捂着眼睛就走开了。
她这几句话已经想了一路了！
二儿媳能干，把孙女也养得很好，如今遇到了对她好也喜欢小孙女的人，她作为婆婆，应该支持她。
至于那天在乱葬坡，程夙岚说二儿子还活着的事，姜奶奶完全没有相信。
怎么能活着呢？
朝廷给抚恤金总不可能弄错啊！
马车旁。
程夙岚沉默地抱着怀里还在抽泣的姜鹿，垂着眼眸看着地面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孟誉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们母女的身影，眼底满是柔情。
曹松楠站在他身边，看了他好一会儿，忍不住一脚踹了过去。
“呆子，发什么愣呢？还不快点上去表态！”
这一脚把孟誉山踹回了神，立刻同手同脚地朝着程夙岚走去。
曹松楠捂了一把眼睛，连忙上去又是一脚：“回神！想想自己要说什么！别给老子丢人！”
孟誉山：“我知道，我要说我都听她的！”
“谁让你说这个了！”曹松楠恨铁不成钢：“你要告诉程娘子，你会对她和鹿儿好！”
“对！”
孟誉山总算缓过劲儿来了，赶忙端着一张憨厚的笑脸，一路小跑着冲到了程夙岚跟前。
“程娘子！”
“孟镖头，还是我先说吧！”
程夙岚压根儿不给孟誉山机会，直接抢过了话头：“我娘年纪大了，难免思虑重，所以才说出刚才那些话，让你不好做了，实在是抱歉。”
听了这话，孟誉山黝黑的脸上浮起了两朵可疑的红晕：“我没有，其实我……”
“我夫君，”程夙岚语调极为温柔地打断了他：“他的确还活着，如今就在南城等着我们。”
“当年传出他战死的消息，其实是军部弄错了。”
“我夫君战死的消息传回小河村后，我便带着鹿儿从姜家分了出来，当年冬天就收到了夫君的来信。”
“当年我夫君受伤极重，如今还未曾痊愈，当时信中反复叮嘱，他怕自己时日无多，不想让父母再受一次丧子之痛，故而不让我把他还活着的事告诉家里。”
“离开明丰府时，我娘因为家中变故失去了生念，无奈之下我才将夫君还活着的事告诉了她，没想到她竟一直没有相信！”
说着，程夙岚抱着姜鹿冲孟誉山屈膝一礼：“实在对不起，孟镖头，给你造成了困扰，实在是我的疏忽！”
听着她仔仔细细，万分诚恳地向自己解释的话，孟誉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垂了下来。
“没……没关系的……”他艰难地摆了摆手，表情晦暗不明。
此时，还趴在程夙岚怀里嘤嘤抽泣的姜鹿，正在识海之中气愤地破口大骂。
“我爹还活着这句话，难道不是我娘用来哄七岁小孩的吗？”
“报丧是真的抚恤金也是真的，抚恤金还被姜家人花光了，怎么还真没死啊？！”
“我好不容易给自己挑了个后爹，我好不容易让我奶奶主动喊你改嫁，结果娘你告诉我我还有个没死的爹？”
“所以你一定要去南城不是换地方守寡，而是去千里寻夫！这我要怎么脱离剧情，我白干了啊！”
系统在一旁劝着她：【消消气，消消气啊主子，本来想要脱离原主的命运就不是卡个抠字眼的BUG能轻易实现的。】
【你是没有去改变她的命运了，但显然姜奶奶对她的影响力不够，也改变不了呀！】
姜鹿愤怒：“那怎么办？程夙岚就是在等我这颗极品人参长成，我还不能自救了吗？”
筑基后，她发现她依旧看不透程夙岚的实力，为了保命只能另辟蹊径。
结果没想到居然失败了！
“有本事叫姜伏旭出来与我一战！打赢了我喊他爹！”
系统在一旁战战兢兢：【你本来就该喊爹……】
话音落，一个拳头飞来：“我一拳打得你喊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