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回春渐,新元肇启。一场春雨,城外柳芽青嫩,春色遥遥斗艳。城内武场旌旗飘飘,喝彩之声连连。
今日是武试最后一日,考核内容为刀剑,以擂台之式轮流教考。因着几日前长垛、骑射、步射、马枪、穿扎、举重、负重等内容已考核完毕,名次已排定,今日晋级前三者便可入殿面呈帝君,由帝君亲校定魁首。
高台之上,执着一柄赤灵剑而立的女子红衣似火,肤白若雪,她面容精致,甚是美艳,仅是一眼便让人心念皆动。可俊美不可逼视的眉宇间满是戾气,让人心中不由生畏,这些时日的比试已让众人不敢因她绝美的容貌而轻视她分毫。
蓝歌握紧自己手中的红缨刀,皱眉望着对面执剑随意站立的女子,她对面前这美艳的女子充满着深深的忌惮。她最初只当她不过是一个貌美的花瓶,并未过多的将这女子放在眼中。
谁知几场下来全然颠覆她的看法,这女子竟在每一科试之中皆拔得头筹,不过令她忌惮的并非她的武艺,更因着她浑身有着一股戾气,每一科试她皆不要命一般的比试夺魁。
想起适才那些被她无情狠厉打下台的男女,蓝歌皱着的眉头又紧了几分。鼓声敲响,二人身影如梭,迅速交缠在在一起,刀光剑影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台下众人与那殿台上的贵胄皆紧盯着台上相斗的人影,伴随着一声轻响,两人如同鹰隼般擦肩而过,众人只瞧见那刀剑相交擦出激烈火花。
蓝歌踉跄后退,适才的相交她已不抵,如今更是招架不住这红衣女子的连连进攻,冷冽的剑光如同幽魅的鬼影,让人望而生寒,一刹之间那女子手上的剑以如闪电般点向她的喉咙。
蓝歌一咬牙欲拼死相抵,俯腰滑剑而过,以求避过她那致命一击。萧云嗔见那女子竟迎着自己的剑锋而上,知晓她欲冒险求胜,却是眉心一折。
这女子想法未免天真,她如此冒险便是躲过了此击,她避无可避剑刃便会横贯她身子,可那女子显然未曾想到,仍是冒险相迎。
萧云嗔眉心紧皱,璇身回剑,凌厉剑刃划破她右臂,她侧目望去那女子踉跄回避,不觉自己已至高台边缘。
高台比武除武艺更测勇气,这高台垒得极高,若跌落非死即伤,台下与殿台的众人见此皆看得皆惊愣。
只见那红衣女子飞身扯下台上红绸,冲那女子腰上袭去,以红绸缠腰,将那女子扯了回来,众人见状一阵喝彩。
蓝歌反应过来之际已被那红衣女子从边台拉回台中,那红衣女子一手缠着红绸,一手搂着她的腰,见她站稳极快的收了手。
二人相近之时蓝歌闻见一股血腥之气,她望向那红衣女子站立的方向,地上有一抹鲜红。
蓝歌怔然望着面前红衣如火的女子,那女子扬起好看的眉眼回望她,淡声道:“比武尚未结束,姑娘若准备好了,便可开始。”
她适才躲过了她那一击,可她若不救她,她早就跌下高台非死即伤,蓝歌冲那红衣女子拱手道:“比武早已结束,蓝歌技不如人,败得心服口服。”
众人所见,那红衣女子确实更胜一筹,胜负已定,二人只需下高台等候入殿。蓝歌站在那红衣女子右侧,见她右臂衣裳被划破,一条右臂竟是血肉翻飞。
蓝歌回想自己适才那冒险一击,不由得冷汗涟涟,自己适才的那一避不是脱险绝地求生,而是横尸剑下!
若非那红衣女子及时回剑以自伤相救,她怎可能站于此处。蓝歌连忙望向那红衣女子,她割了一段红绸已率先下了高台,蓝歌连忙跟上。
“多谢姑娘适才救命之恩,蓝歌不胜感激。”
萧云嗔低着头用红绸缠着手臂:“无碍。”
蓝歌见她这般随意处置着伤口,欲去唤医士来替她包扎,便见一女官带着医士过来。
见清来人蓝歌有些惊讶,竟是王上身侧的宫正柒芜大人,她匆匆行礼,柒芜回了她一礼,笑道:“王上在高台上见到二位适才那般惊险相争,担心二位受伤,便命我带着医士前来。”
蓝歌闻言有些羞愧,她技不如人冒死相抗,却累得这红衣女子受伤,“这位姑娘为救我受伤,劳您让医士替她好生看看。”
柒芜轻轻一笑,命医士替萧云嗔细心包扎,待医士包扎好,休息了片刻,便有人前来传唤她们入殿。
此次殿试入试者共十二人,殿试者除去女王之外,有文武大臣各四名。众人先行跪拜之礼,待豁免之后,众人起身立于殿中听女王示下。
萧云嗔悄悄瞄了一眼那御座之上的女王,她一身朱红色的帝服,贵重而庄严,凤目淡扫,不怒而威。
有宫人引着他们落座,桌上备着笔墨纸砚。今年的殿试极其神秘,御阶下的众人相视一眼,几人中一身着紫衣的,面容端方,年岁颇长的大臣问道:“不知王上今年出的题是?”
说话之人便是栖晟的左相宋凌远,他历经两朝,位高权重。
南嘉月神秘一笑:“左相一会便知。”
有宫人抬上桌案,桌案以黑布遮盖,不知其下是何物。女王下令彻底黑布,盘中之物呈现,是一些箭矢、刀剑,还有一些百姓衣裳。众人瞧着那桌上之物神色不解,萧云嗔眼底却掠过一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