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哥!”
叽叽喳喳的少女一步窜出,眨眼就跑到了宁湛跟前,与他隔着窗对视,眼中露着喜悦和兴奋。
宁湛不负她所望的赞叹道:
“你学会了千韵步?速度很快啊。”
姗姗嘻嘻笑,目光看向书桌上的画,露出痴迷的神色:
“堂哥,这画的是什么神兽?好漂亮!”
“这是白泽。”
宁湛看墨迹干的差不多了,把画卷了起来,从窗口递了出去。
宁珊珊喜笑颜开,她双手接过,想打开细看,又想到这是长廊,把画抱在怀里就有点神不守舍了。
她的两个大丫鬟脚步匆匆赶了过来,隔窗给宁湛行了一礼。
一个丫鬟手里抱着一个布袋,一个丫鬟提着食盒,两人均气喘吁吁。
“进来看吧。”
宁湛转身走去厅堂,姗姗立马放下跳窗的想法,转身也向厅堂走去。
这次她带了夏季的两套衣服过来,还有便是一些带着灵气的食物。
宁姗姗知道堂哥是没有这些配额的,小的时候她还会为此不平,但现在她已经不会闹了,只是在自己有限的能力下,努力多给堂哥一些。
她以前搞不懂自己长辈为什么要对自家孩子这样苛刻,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放在跟前养着,既然都养着了,怎么就不能多付出一点点?
既然父亲没限制自己跟堂哥交往,那她也就多顾这点堂哥。
直到后来听到了某些言语,她困惑之余,照顾得更多了。
宁湛看着这些吃食眼中温柔更甚,但他还是推脱了下:
“这些食物是你自己口粮吧,以后不必拿过来了。”
他说得冷清,但三个小姑娘都听明白他未尽之言,毕竟宁湛是那么温柔和善,似乎永远都在为别人考虑,连李妈妈那么擅离职守的人,他也不会生气。
宁珊珊大手一挥,豪气的说:
“没事,我下个月还有,而且,堂哥你还给了我画,这画足够抵这些食物了。”
宁珊珊说的倒也不算错,她这些年从宁湛手里拿走的画,有一次给了自己小姐们观看,导致她的朋友圈一下子从十几人扩大到了数百人,各个年龄都有,只为了求她卖一幅的。
只是她并不缺钱,而且这是宁湛画的,怎么能卖?
要不是长辈严令禁止将宁湛的名字身份说出去,只怕他的名字已经响彻整个中州了。
现在中州只知道宁家小姐认识一个叫临水居士的画痴,画技超绝,尤其善画各种神兽,每一个看过画的人,都好奇这位临水居士,神秘莫测又技法超群。
这些情况早几年,宁珊珊就告诉了宁湛,还询问是否要买画,其实她只是隐晦的表达,宁湛完全可以走出宁家,他在外界反而活得更自在。
宁湛摇头拒绝了,不说他的目的,但宁家长辈那里就无法过关。后来,小姑娘就再没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对他更上心也更照顾。
两人说笑着,宁湛顺便说起了白泽神兽的能力,甚至还现编了一个故事,讲得就是白泽有个不孝子孙,居然把自家祖宗的遗体给丢了,丢就丢了吧,居然没寻思去找,反而在线索都怼到脸上了,还不稀得去寻回来。
把三个小姑娘逗得花枝乱颤,笑个不停。
“堂哥,那他应该是在做什么重要的事吧,否则哪可能这么不孝。”宁珊珊一边笑,一边问道。
“重要的事?寻花问柳算不算?”
宁湛一本正经的问。
小姑娘呆住了,都是不肖子孙了,人品肯定不咋地,寻花问柳没啥毛病。
于是她点点头。
宁湛哈哈大笑起来,他温和的眼眸闪过一丝怀念。
笑闹够了,宁湛说自己三天没睡疲惫的很,把小姑娘给打发走了。
宁湛也确实很久没睡了,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少年时代,为了生存不得不努力修炼,一刻不敢停歇。
打开食盒,里面的食物不止有点心,还有灵米饭和几碟小菜。
他已经金丹中期,这些灵食对于他来说已没什么效果了。
宁湛想了想,把点心单独拿了出来,再次幻化了一个自己坐在桌前吃饭,自己则提着食盒去了石室。
这些年,每当小姑娘拿食物来,他都会提着去和石室里的人分享。
这个季青临冷静、克制还绝情,他对宁湛绝对有超出寻常的感情,可他一次都没表露出来,就算是肢体的接触,他表现的也是一个大人对小孩的那种包容,在宁湛十二岁后,更是连碰都不会碰一下了。
每次他发觉自己情绪不对劲,都会反射性的以为是他疯病发作了,第一时间跑去扣手铐和脚铐,完全没想过是因为别的因素。
宁湛已经没脾气了,反正他现在本来也不会有脾气。
进入石室,果然看到一直清醒,却依旧扣住手脚的男人。
男人在幽香侵入自己鼻腔后睁眼,疑惑的看着去而复返的羸弱青年,清冷的眼眸看到他手里提着的食盒,淡漠的说:“你自己食用吧,不用每次都拿来。”
果然,情绪在他身上坚持不了多久,之前他出乎寻常的劝导只是昙花一现。
宁湛低头落寞的说:“我一个吃,也无聊,本来也没什么胃口。”
没胃口这个说词,他已经说了十多年了,原身一直瘦小,就是因为没胃口,只是原身是真实的没胃口,因为压力太大以及被人忽视导致的抑郁,宁湛就单纯是为了眼前这人了。
他要这人一直看着他,关心他,陪伴他。
果然,男人闭了闭眼,默默解下了镣铐。
两人做在地上,宁湛把其中一碟菜拨到另一碟碗里,拿着空碗,将那一碗灵米饭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男人,拿起了汤勺就吃了起来。
男人接过碗,又拿起来食盒里的筷子,举止优雅,同样默默吃了起来。
食不言寝不语。
宁湛也没想好要说什么,他已经问过很多次,问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关了多久等等各种问题,但这男人一个字眼都没吐过,绝情的很。
现在宁湛只想安安静静地吃饭。
倒是男人情绪又上来了,他自己还没发现,只听他压抑忍耐的询问道:
“你……到底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