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亚正和林白讨论着自己的新构思,冷不丁蹿出个男人,着实把她吓了一跳,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林白扶住利亚,见那男人五分醉态,眼神中全无善意。
不过他脚步虚浮,眼圈青黑,身体更是瘦弱得风一吹就倒。
关文只能找这样的家伙来绑走她?
看来关大少爷已快山穷水尽了。
年轻男人醉得摇晃了几下,想去抓住她们,手刚抬起来,就被一个人带倒在地,摔了个眼冒金星。刚想骂脏话,却被人翻了个身,反扣住手,脸紧贴着地面,话全被堵了回去。
关文在车里看到,出手的是一个黑衣男人,果然,关森澄还是派了个保镖,跟着林白。
可那又如何,双拳能不能敌得过无数只手?
关大少爷手一挥,前后三辆车,涌出八九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男人,都叫嚣着往那边去了。
真是痛快啊!
想象着关森澄跪地求饶的模样,关文好整以暇的靠在车上,摆出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远远看戏。
旁边却走出来一个人。
关文看向来人,变了脸色。
“关少。”酒吧老板还是老样子,打了招呼,点了头。
然后,堵住了关文的去路。
“你怎么回事?反水?报复?我没得罪你吧?”关文心中慌乱,理不出半点头绪。
“也没有,男人嘛,有时候为了讨女朋友欢心,得为她出出头。”酒吧老板神情自然,好像在做一件寻常事。
向来都是他关大少爷指哪打哪,今天身份换了个位置,他彻底懵了。“谁是你女朋友?”
“你不是见过吗?”
“那个女人……刘家的……”
对方点头,表情仿佛在肯定他的智商。
关文看向那边,冲过去的一帮人早被另一群人制服,林白正向他走过来。
头上一顶毛线帽,身着嫩黄色的短羽绒外套,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紧身高腰牛仔裤,配一双白色的及膝长靴,明明是年轻少女的明媚打扮,关文却觉得来人气质清冷,如天边玄月。
“关大少爷,又见面了。”林白看着关文,明明因着身高,关文可以微微低头,用视线压制她,但此时关文只觉林白气度雍容,自己在她的目光里如蝼蚁般渺小。
气势一弱,关文出声顿觉底气不足,“你……今天什么意思?要对付我?”
“瞧你这话说的,我一个弱女子,能对付谁?刚刚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吧?真可怕,遇到这种事情,让我想想,该怎么办呢……”
关文见眼前的林白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仿佛在戏弄一只老鼠。他十分愤怒,想发作,却被酒吧老板压制。
林白停顿了几息时间,好似恍然想到,“对,找警察叔叔。”
“我得报警呢。”
***
关闻昕是蒙着眼睛,走过了无数条曲曲折折的巷道,被带到关南江面前的。
“贤侄,委屈你了。”关南江命人摘掉关闻昕的眼罩,亲手给他倒了杯茶。“我这里条件艰苦,没什么好茶招待,可千万别怪我怠慢。”
关闻昕端起茶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路挺远,确实渴了,谢谢南叔。”
关南江笑眯了眼睛。
关闻昕四下打量,一套普通民宅,一室一厅的格局,满屋陈设都是东南亚风格的旧物,没有丝毫富贵华丽之相。
“南叔这儿……倒是比想象中简单朴实。”
“没办法,没钱,只能过穷日子呗。”关南江站起来。他年近五十,面容看上去却只有四十上下,身材略微发福,穿着背心裤衩人字拖,乍眼看不过一个普通的中年人。
“怎么搞的?生意这么难做了?”关闻昕也跟着站起来,笑容和煦,“是不是蛀虫太多,把关家吃空了?”
“谁知道呢,我年纪也大了,管不了那么细了。还得是你小子,对那几个家伙下的都是死手,这边上下,对你可是服气得很呐!”关南江走到阳台,提起一把水壶,开始浇花。
阳台上种满了虞美人,明明花期已过,却开得招摇肆意。
关闻昕没有跟过去,又坐回沙发上,“对不听话的人,就不该留情,不然别人该以为关家是软柿子了。”
“是吗?”关南江没有回头,语气里却透着笑意,“这次来这边打算待多久?”
“还不清楚,听爷爷的意思,让我先清完账再说。”关闻昕语气随意,仿佛毫不在乎。
关南江放下水壶,转过身,眼里有摄人的寒光,“我从小数学成绩就不好,这么多年,还要劳大伯费心。”
“哪里话,自家生意,怎么能坐享其成,出份力是应该的。”
关南江盯着关闻昕半分钟,复又笑起来。
“贤侄说得对。下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留下吃顿便饭?”
“还是下次和南叔一块儿吃吧。”
关南江命人将眼罩给关闻昕戴上。“反正顺路,我送你一程?”
关闻昕说好。
在黑暗中,关闻昕坐在车里,约莫十多分钟,眼罩才被取下。
重见光明,关闻昕微微眯了眼。
关南江坐在他对面,笑意不减。“出来久了,该想女朋友了吧?”
“还行,反正都是家里订的,跑不了。”
“诶,谁说是家里订的那个?我说的是开服装店的,嗯,你小子眼光好,小姑娘长得漂亮,气质也很不错。”关南江仿佛世俗里的寻常长辈,对晚辈的感情生活关怀备至。
“那个啊,家世不行,就是玩玩而已。”关闻昕摇头,神情惋惜。
关南江呵了一声,没有再提。
下了车,叔侄各自道别,关闻昕目送关南江,直到看不到了。
正午的烈日,晒得人发昏。关闻昕回到小院,唤来郑宇,这是他从国内带来的心腹。
“你叫所有的人,去院子里,在太阳下面站好。”
郑宇领命而去。
关闻昕稳了稳心神,压制住心中的暴戾,开始一点点梳理今天和关南江的会面。
整理好思绪,他登上天台。
炽烈的阳光如暴雨般,避无可避,晒得人皮肤生疼。坐到遮阳伞下,他取出一支电话,拨号。
“爷爷,这边情况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