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闻昕在罗锋出现时，就已经升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这几天又有几拨人或明或暗的在打探画廊的经营。
打电话给罗锋，罗锋说的很含糊，大意是森氏这料，迟早会登报，他根本拦不住。
呵，废物。
关闻昕又捋了一遍森氏的前世今生，虽然没找到最关键的因由，但此刻的状况，已经可以明显的说明——森氏的风吹草动，是足以引来GF侧目的。
把情况和后续可能发生的问题一一给关老爷子说明后，关闻昕看着老爷子若有所思的样子，“爷爷，我可能会去国外避一避。”
“谨慎点也好。”关老爷子叹口气，虽然森氏明面上是关氏的子公司，实际上的法人，控股人等重要位置，关闻昕早都做了准备。也正是因为如此，关氏会选择用森氏来经营这盘生意。
唯一的错漏，就是森氏所受的关注度，超出了他们预估的上限。
关老爷子不由得又想起关森澄说的那句：有些事情做了，后面就会身不由己。
兜兜转转，这句话原来还是在说他。是他对森氏的贪欲，让关氏身不由己。
关森澄的第一个公司，堂堂关氏面对它时，竟是难以下咽，这会儿如鲠在喉，甚至还要搭上自己。
可惜啊，这小子不是在自己身边长大的，跟关家不是一条心，不然关森澄现在一定可以把关氏送到更高的位置。
“闻昕，听爷爷说。”关老爷子沉了眼，做了决定。“关家从这会儿开始，就分家了。我会把地下那一块切出来，带着你做几年，然后交给你。记住，这是关家的根，你可以不做大，但要守住。如果明面上的关家没了，至少你还能撑着关家暗处的骨头。”
关闻昕惊讶，他不是没想过朝代更迭，但没想到是今天。
“另外，关家所有明面上的生意，等关森澄学业结束，我就交到他手里。他……毕竟不是关家养大的，关氏在他手里，可能生，可能死，也可能变成一个全新的公司。但也只能这样了，关氏再这样下去，撑不过几年。”
关老爷子顿了顿，继续安排，“明天开个股东大会，确定关森澄的继承人位置，然后向股民们公布大会决议。”
关闻昕变了脸色，“这么快？”
“还有多少时间留给我们？我们一定要赶在新A报报道之前。”
关闻昕沉默，这一仗，他和爷爷都输给了关森澄，输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轻敌了。
付出的代价也很大，竟要把关氏明面的生意都交出去。
关老爷子有几分不耐，却不是对着关闻昕。他看着关家这一代成长起来的数个孩子，除了闻昕，竟挑不出一个像样的。“关家现在除了你和关森澄，谁还能扛得起？”
“也许是大伯的打压……”关闻昕说出事实。
老爷子烦躁的挥挥手，“这是理由？无论什么环境，强者恒强。你有没有被打压？又是怎么做的？”
关闻昕无法反驳，他一直知道老爷子看不上他这一辈的其他子孙，如果没有关森澄，关文真的可能是接手关家明面生意的最后人选。
然后等老爷子彻底脱了手，关文手里的家业，再由他接过来……这是他一直以来的打算。
关氏，没有必要搞明暗那一套，他会像老爷子一样，一力全部支撑起来。
但如果交到关森澄手里……这是个和关文完全不同的对手，自己甚至无法估算与之缠斗的胜算。
“爷爷，我懂了。”关闻昕掩下了心中的焦虑。
还有时间，关森澄不知道关家暗处的生意，他也不会知道自己是蛰伏在暗处的另一只狮子。
***
午休时间，林白和同门师妹一起吃饭，刚出校门，就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关闻昕。
同样还是偏中式古典的打扮，长发挽了个随性的发髻，显得原本雌雄莫辨的脸愈发的精致起来。
师妹见那出尘之人缓步朝她们走来，惊艳得要死，她拉着林白的衣袖，“师姐，这什么情况，天上的神仙下凡了！”
林白好笑的瞥她一眼，神仙？这人若是把温润面具一摘，怕是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了他的冷酷无情。
这次林白不打算走，一方面她了解关闻昕，他毫无下限，真不想让她走，怎么走也走不掉。另外一方面，现在光天化日的，他还敢把她怎么样了？
“难得你会站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关闻昕一开口，竟不似往日喜欢兜圈子。
师妹一听就知道二人有纠葛，找了个借口溜了。林白看着师妹的背影叹气，确实关系还没到可以帮她分担火力的地步。
“今天来又有什么事？”
“和你吃顿午饭。”他见林白不解，“我要出差一趟，晚上就走，有段时间不能回来。”
“你出差，与我有关系吗？为什么和我吃饭？”林白满脸都是拒绝，想绕过关闻昕离开。
“有没有关系你很清楚，尚轻雨的头脑，不可能把我逼到这一步。”
林白看他，秋日的正午，阳光还有几分暖意，偏偏撒落到眼前男人的身上，一点温度都不剩。
他在发怒。但他又在克制自己。
“乖乖和我去吃顿午饭，我就放过尚轻雨。你总不能对所谓的朋友见死不救吧？”
“我怕你在饭菜里下毒。”
“下毒？”关闻昕想，依我本来的性子，绑走你关起来，把你养成一只只会依附我的金丝雀才好。但我没有这么做，是因为我尊重你。“午饭的位置你来挑，可以不是包厢，但不要太吵。”
林白见关闻昕面无表情，反而比平日里戴着温和的面具显得更真实，“说到做到，不要动尚轻雨。”
“嗯。”关闻昕点头。
林白把他带到A服附近的一个小餐馆，是家夫妻店，开在居民区里，后院还有一个小小的房间。因着林白偶尔光顾，店主二话不说就把关闻昕和林白带去了里间。
坐在油腻的小饭桌前，关闻昕神情中没有半点不适。
林白点完菜，发现关闻昕正定定看她。
她眉头微凝，“又犯病了？”
“噗。”关闻昕笑出声来。“你真是特别，寻常女人被我这样看早都不好意思了，你却像块石头。”
“或许只是你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那你说说看，怎么样能够打动你？”
“怎么样都打不动，就像你说的，我是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