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文拆了石膏,每天摇着轮椅上下班。
关智非常痛快的把造纸厂交还到关文手里,关文还来不及细看账目,就被关武和关闻昕气了个半死。
森氏前期的医疗业务全部死在了关武手里不说,关闻昕还把整体业务变成了自己完全无法插手的艺术品交易。
一个两个的,还不等自己找他们的麻烦,就迫不及待要往他这找揍了对吧?
他先打电话给关武,关武非常干脆的挂了他的电话,之后如何也打不通了。
关文怒火中烧,这小子,已经丝毫不把他这个哥放在眼里了。
他又打电话给关闻昕。
“大哥。”电话里关闻昕的声音温和依旧。
“你下午回集团一趟,带上你接手森氏以后的账本。”关文语气生硬,“辛苦你这段时间的代劳,森氏还是让我来负责。”
“什么时候的事?目前我还没有收到集团的人事任命,待会儿我会向人事部确认一下。”关闻昕没有半丝慌乱。
“你……”关文气结。这小子就是仗着集团的任命,现在还敢反天了。
“不好意思,来客人了,我先挂,一会儿我会去确认。大哥再见。”还是温和有礼的态度,却把关文气的差点摔掉电话。
为这事儿找老爷子肯定也不合适,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给父亲。
五分钟后,关文放下电话,神情愣怔。
父亲说什么来着,以后多帮帮弟弟关武?把这个家撑起来?
以前父亲怎么说的?兄弟俩要互相支撑,把关氏经营起来,这样长房才有机会。
只是因为一场车祸,他就丢了关氏的继承权?凭什么?他既没死更没残!
难道是关武?不会,这个弟弟他了解,关武没有这种心眼。
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从平常父亲投入在他和关武身上的精力来看,长房少了他,几乎少了大半的竞争力。
剩下一个关武,能和谁斗?森氏医疗项目都已经被他玩垮了!
关文思来想去,眼睛自然而然的盯上了现在在关氏混得风生水起的关闻昕。
“难怪你小子拿集团挤兑我……”关文越想越气,一生气就想给常用的线人打电话。
“要你查的车祸查的怎么样了?”
“关哥,刚想给您打电话来着。有点眉目了,肇事那小子的妹夫,和缅甸有点关系。”
“缅甸?”
“据说是家里有人在那边淘金,想回来,所以找了关家的路子。”
“谁让他动的手?”关文气得肝颤。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后面怎么查也查不出来。”
前面的消息这么详尽,后面又嘎然而止,这节奏怎么看也是玩儿他。
“给我继续查,不行给我废了那王八蛋的妹夫!”关文破口大骂。
另一边,关闻昕接到电话,听对方说完,略想了想。
“他都能查到缅北,说明是用了老爷子的人。把线索多弄几条,关森澄,关武,再加一个……关南江。”
“南叔?”
“嗯。”
“南叔那边不太好办,主要是没有理由。”
“怎么没有?关建树就是理由。”
“……妙啊!少爷真是高招。”
又向对方交代了几句,关闻昕挂上电话。
关文的脑袋能想出车祸有问题?他很怀疑。
不过事情到这会儿,很难说是不是关文怕死,所以想去查查看原因。
无所谓,无论他查还是不查,结果都差不多。
***
罗锋交出的初稿,是以沈氏医疗为切入口,将疫情,企业,民生三者结合了起来。
总编很满意,只圈出了几个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改动后就可以做为下一期的专栏首期了。
“首期既然选择了沈氏,就不能虎头蛇尾。上次你提过了森氏这家企业,听说被关氏收购后,也面临着企业转型。这个专栏暂定四期吧,中间两家你好好挑一挑,最后的一期,以森氏做为收尾。”
罗锋从听到森氏两个字开始,内心就说不出的紧张。
没想到,这次的专栏,总编是冲着森氏去的。
森氏情况的复杂,直到那天去做了专访他才知道,这是一颗雷,很容易就能报出爆炸的新闻。
其实这种消息才是业内人最喜欢的,节奏把握好,可以一战成名。
但那天的“天上人间”之行,让他长了见识,生了媚骨。
关闻昕十分体贴,并未同行,让他可以放肆的纵容自己沉沦在无边的快乐里。
就在这种无声的买通中,罗锋与关闻昕达成了隐秘的共识。
“总编,森氏现在经营的不成样子,恐怕很难承载这个主题的立意。”罗锋试图挽回。
“什么意思,森氏做垮了?”总编神情严肃,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不是,就是现在他的经营项目和民生没有太大的关系,真的报道出来,离题万里不说,可能还会引发负面影响。”
总编看着罗锋一本正经的模样,凭着多年的职业敏感,隐约觉得森氏的水很深。
那么眼前这个一再喊不可以的主编,肯定是出问题了。
新A报,虽然是GF旗下的刊物,但一直是以中青年的视角来解读当下的实事和热点,主要读者年龄集中在25到45岁。
因此新A报一线的记者和编辑团队一直都很年轻,就是为了不让这种蓬勃向上的精神状态落下去。
如果眼前的主编,为了一己私利,成了别人的傀儡和喉舌,他这个总编的位置,迟早也坐不久了。
“行,你先把后面两期的企业定下来,最后一期我们再商量。”
罗锋如蒙大赦,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总编想了一分钟,打了个内线电话,“你派个人,去暗访一下森氏。”
第二天总编听到森氏转型,变成了一家画廊时,心中一颤。
他及时向上级汇报了这件事。
走到他们这一步,ZZ敏感度一流。森氏能不能报导,怎么报导,都要上级批复。
因此当罗锋听到旧同事提起已经有专班记者卧底森氏时,忽然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连带着他,也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