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森澄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竟然接到了昨日唯一表现出一丝兴趣的，冰洋集团副总的电话。
这位黄姓副总言语简单，只约定了今日再次详谈的时间地点，便挂断了电话。
关森澄细想了一分钟，不能确定是不是高层授意，于是他亲了亲林白的脸，“你今天不要出去了，就在家里待着，等我回来。”
林白点点头，随口问，“回来想吃什么？我来做饭。”
关森澄心中升起暖流，这是不是寻常夫妻的相处日常？
“姐姐做的，都好。”
***
关森澄与冰洋集团商谈之前，还去了一趟沈氏。
再见沈长风，他仍旧是老样子，埋首在电脑前玩游戏。
“小沈总。”关森澄淡淡打了个招呼。
沈长风瞥了他一眼，直接叫秘书送客。
关森澄并不恼怒，而是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见我，今天我就是来给你送解决方案的。我会在接待室等五分钟，小沈总不来，我就走。”
秘书看着电脑后沉默的沈长风，摸不准老板是什么意思。关森澄倒是示意带他去接待室，秘书从善如流，赶紧把人带走。
沈长风心烦气躁，一盘对局输了。扔下鼠标，起身迈开长腿往接待室走，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还有什么损招。
一到接待室，见秘书正殷勤的给关森澄倒茶，关森澄神情中没有一点畏缩，安然的接受服务，沈长风一闪神，以为坐在那里的是他爷爷。
心里升起的十万气势不知怎的，就灭了九分。
“咳。”
秘书见沈长风来了，又准备了一杯茶水，转身开溜。小沈总这几天心情巨差，起因就是这位姓关的年轻人给小沈总介绍了一个坑人的项目，自己绝不能再目睹老板吃瘪了，否则饭碗不保。
“单子卡在采购环节了？”关森澄问。
“废话，现在是什么时候，封路不说，各大厂商货源都很紧张，排单至少要排到半年后。”沈长风越说越气，“你TM的就是来坑我的，沈家因为这个投标，冻结的保证金都够呛，我爹和我哥把我骂死了！”
关森澄暗叹，沈总到底年轻，公司现金流这种机密都往外说，也不知道他前世是受了谁的点拨，忽然开窍，让沈氏起死回生。
“我有现货。”
沈长风还在喋喋不休连骂带吐槽，关森澄却忽然冒出这么一句。“……什么？！”
“这张单子最开始是我公司要做的，所以早有准备，没想到长恒临时重新招标。论实力，还是你家与关氏更有可能，所以我找了你。”
“你TM利用我对付关氏？”沈长风气结。
“也不算，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沈氏才是这个行业的领军，不希望关氏来打破这个平衡罢了。”
“你这么搞关氏，有什么好处？”
“你应该问，关氏这么搞我，有什么好处？”
“关氏是冲你来的？”
“在商言商，你们家应该比关氏还早收到消息，这次疫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医疗体系能应对到什么地步。关氏不傻，是不是对付我已经不重要。再说，这块肥肉，你爸和你哥也不是傻子，会被关氏的家务事推着走。”
“好吧，在商言商。你有现货，然后呢？”
“现货不多，两个条件。第一，货我不可能全给你沈家，70%是极限供应量。第二，价格上浮30%。”
“什么？！！”沈长风怪叫，“你今天是来搞我的是吧？涨这么多，你怎么不去抢？”
“不，你爸会觉得，这个价格是我给你的友情价。”
***
与冰洋集团的谈判无比顺利，关森澄先与对方敲定了结算方式，供货时间，物流配送，以及货品品类。具体的选品和价格则放到了明天。
关森澄是由冰洋集团的高层领导集体送出门的。
这是什么信号显而易见。
关森澄也不在意，乘风才能破浪，林家有这样的东风，不借岂不是傻？
何况，他在医疗行业这一通搅合，关老爷子很快就要来找他，他总得借势抗衡一下。
想到这里，他眉眼温柔，心道：姐姐，你的软饭，果然很好吃呢。
***
谭总一大早接到上级指示，全力配合有资质，有能力的企业和个人，做好居民生活物资保障工作。
随后还附上了工作指导细则，与昨天关森澄那份意向书所提的基本一致。
谭总呆楞了三秒，原来自古英雄出少年是真的！
他叫来秘书，让他和昨天那个姓关的年轻人联系一下，合同也准备好，条款可以空着，但是流程必须今天走完！
秘书赶紧去办，不一会儿又敲门进来，满脸惊惧，“谭总，姓关的小子被冰洋集团请去谈合同了！我们这合同还要不要……？”
谭总摁灭香烟，心道，卢仲文你个老小子可以呀，ZZ觉悟比我还高。
“合同备好，我亲自去一趟冰洋集团，把人给请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谭总坐在车里看到关森澄从冰洋集团出来，准备上一辆旧皮卡，连忙让秘书叫住了人。
关森澄见来人出行阵仗不小，又仔细看了看几人的脸，主动向谭总伸出手，“谭总您好，您看起来比照片上年轻，一时没认出来，实在抱歉。”
两只手交握，谭总感受了一下关森澄握手的力道和角度，脸上笑意不减，心下却大惊。
关森澄的道行，绝不是看上去那样浅薄。
夕阳西斜，谭总盛情邀请，“昨天我有事不在集团，听说关总昨天去集团没见到我，我便过来看看，有没有可以效劳的地方。天色也晚了，不如找个地方，吃顿便饭。”
秘书一听到老板的话，连忙避开他们，紧急安排饭局。再回来，却见关森澄已经上了那辆旧皮卡。
“老板，宴东风的包厢已备好，这是……？”
“取消吧，他说……非常时期，回家吃饭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