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还算丰盛。
餐桌上放着一盒红烧牛肉面，一盒鲜虾鱼板面。
关总满头黑线。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鬼，前世林白一身病，但凡对自己好一点，也不至于走到那个地步。
叹了口气，消毒洗手，关总打算进厨房试试身手。
虽然他也没做过饭，但设想一下，再不济……也能比吃方便面强点儿。
厨房里有一股诱人的香味。
揭开一只锅的盖子，满满一锅番茄牛腩。再揭开另一只锅的盖子，酸辣海鲜汤。
“我来看看是谁在厨房偷吃呀？”
林白做完饭，不喜欢自己满身油烟味，便去洗了个澡，从卫生间出来，就发现了关森澄回来的痕迹。
“姐姐这是要馋死我吗？”关森澄绕着林白转了一圈，苦于外出回来不能抱抱。“我先洗澡，等我回来就吃……”
关总表情太暧昧……林白一时不能分辨他几句话说的是菜，还是……她。
她想起白日时，林母给她打电话，委婉的表述了一下婚前某些行为要克制，关森澄还小，等他长大更成熟点，有些事情再发生，两个人能走的更远。
林白脑袋嗡嗡，脸颊要滴血。
轻咳一声，摆正心态。大家都是中年人，谁怕谁啊。按利亚的说法，不怕玩得不够，就怕玩得不花。
……
她大概是有点疯。
***
A大已经封校了好几天了。
陆婉晴心态越绷越紧，因为她的大姨妈已经推迟了一周多了。
心中有不好的预感，但她还留有一丝希望，希望自己能逃过命运的恶意安排。
她借了室友的电脑，深夜在网上搜索：
“月经延迟了是什么情况”
“月经延期了是什么原因”
“月经延迟多久是正常的”
所有的搜索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她抚上自己的小腹，然后狠狠的压住，直到痛的无法呼吸才放开。
她不信网上说的那些！她不信她会有孩子！
万分崩溃之下，她迫不得已，拨给了汪睿。
汪睿很高兴，自从那天晚上以后，陆婉晴就很少与他联系了，他打十个电话，陆婉晴最多只接一个。
汪睿知道陆婉晴看不上自己，心中虽有怨怼，但也无可奈何。
毕业后的每一天，都让他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在社会上，公司里，和他当年在A大学生会里的工作方式，以及同伴配合的方法，完全不同。他痛恨上级领导一意孤行，他讨厌同事们给他挖坑，看他笑话。他更愤恨，一起毕业的几个同学能够创业，从此过上老板的生活。
这本来是他毕业前的人生规划，但自从和林白分手后，都不复存在了。
是关家，是关森澄逼着他走到了这一步。
还好他得到了陆婉晴，这是他生命里仅剩的一点得意事。
A市封城，汪母给他打过好几个电话，他本想试试能不能回B城，但陆婉晴还在这里，公司也没有放假的意思，他终究是不能离开。
所以陆婉晴给他打电话时，他第一个念头是，他们是不是又可以见面了？
那个夜晚太美妙了，陆婉晴虽然生涩，却在药物的加持下本能的迎合，她发出的每一个声音，都是发自内心的，让他的自信心前所未有的高涨。
尤其事后的痕迹，让他第一次有了一种，她的最初是他的，她是他的感觉。
哪怕陆婉晴看不上他，她也是他的！
“学长，我现在出校门不方便，能不能麻烦你去药店买点药送到A大门口来？”
“好的，需要些什么你告诉我，我马上去买。”
饶是汪睿年轻，且还是个男性，也能看出这个名为‘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包装袋后面的说明实在说得太直白了。
他给陆婉晴打电话，迟疑道，“婉晴……你要的这个东西，是不是俗称的验孕棒？”
“……”陆婉晴不知道自己该肯定还是否定，只能说，“是我同学要我带，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先买来再说吧。”
二十元一根的东西，还不确定是不是能用……汪睿想起自己五百八十元的工资，还是咬咬牙买了。
在把东西交给陆婉晴的同时，汪睿禁不住叮嘱说，“婉晴，这个好贵，你记得要你同学给我……不，给你钱。”
“……”陆婉晴心中冰凉，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的男人？
一个模糊的想法浮现在心头，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
因为验孕棒是需要晨尿测试的，陆婉晴这一夜睡得极浅。她恍惚间做了个梦，梦里自己和汪睿真的有了个孩子，孩子不爱说话，到了青春期却十分叛逆，那孩子说自己没有母亲，他只有汪睿这个父亲。
她拼命摇头，自己怎么可能和汪睿这样的人有孩子呢？她想解释，但是没有人听，所有人只会嘲笑她。
那孩子接着说，爸爸说，我的妈妈，是林白。
她醒过来，从来没有哪一刻，她如此想留在梦里。
深冬的阴雨天，天亮得晚。趁着室友们还在沉睡，陆婉晴悄悄的去了卫生间，按照试纸上的说明书，哆哆嗦嗦的测了。
她死死的盯着结果一点一点显现。
一道极红的杠。
她对着说明书反复看了三遍，捂住嘴，几乎喜极而泣。
阴性！
兴奋的感觉还没过去，另外一道浅浅的杠却隐约出现了。
陆婉晴揉揉眼睛，对着昏暗的光线反复研究那道若隐若现的线条。
有效测试时间过了。
那道痕迹仍旧以“疑似”的样子存在着。
陆婉晴的心跌入谷底，她浑身冰凉的收拾着使用过的东西，拎着垃圾出了寝室门。
冬日的风吹得人几乎要结冰，陆婉晴眼含热泪，迎着风在校园的操场上疯狂的跑动起来。
网上说，孕早期，要静养。
网上说，孕早期，要保持愉悦的心情。
网上说。孕早期，不能在恶劣的环境中久待。
她全都不做，只为祈求上天，不要给她一个孩子。
一个她和汪睿的孩子。
……
三天后，汪睿又忍痛按陆婉晴的要求，再次送去一支验孕棒。
隔着校门，汪睿惊觉陆婉晴变得十分阴郁可怕。她接过东西，一言不发的转头就走。
发生了什么事吗？汪睿联想到自己和陆婉晴发生关系的时间，一个猜测犹如一道闪电划过脑中。
他思考了半分钟，还是给陆婉晴打去了电话，小心翼翼地问，“婉晴，你是不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