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乘风冷了眉眼,将郝宝儿放在一边草地上,一言不发地起身召回锁魂铃朝着倒地吐血的道姑走去。
已经飘不起来的郝宝儿躺在草地上脑中一片空空,又好像记忆的深处隐藏了太多的东西,就要冲破封印,争相涌来。
想要闭上眼睛仔细感受时,却被一旁破了音的叫骂声扰了清静。
光着两只脚的马令婉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咒骂。
然,厉行洲已经不将她放在眼里了。
郝宝儿就躺在阵法的旁边,一抬头就能看到阵法里的人。她的目光移向了厉行洲不知被什么砸青的脸,往下移,又看到了腹部以下位置粘着血的裤子。
像是尿了似的。
“真丑!”郝宝儿扭过脸。
厉行洲咬着后槽牙,说:“我能看见你!”
郝宝儿又扭过脸看向他,眨眨眼。
“还能听见你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丑?
“你能看到我?”
厉行洲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地上的郝宝儿,“我看到你是从那个铃铛里飘出来的。”
还没等郝宝儿想出个所以然来,衣服上染着血的叶乘风就回来了。
手里的锁魂铃在叶乘风一步步靠近郝宝儿时慢慢变小,最后只拇指般大小,被叶乘风系在了郝宝儿的脚踝上。
“我们回家!”叶乘风捞起郝宝儿就走。
“哎,我怎么办?”厉行洲大喊。
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吧。
叶乘风侧头,“你不出来是等着我找人来抬你走?”
厉行洲:----
这是成功了?
厉行洲这才发现身上的疼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汗水混着腿根处的血浸湿了他的衣服。
突然的神经松懈让他一下瘫在了地上,头发上沾满了碎草屑也浑不在意。
已经走远的叶乘风没回头地又说了一句:“记得善后。”
只允许自己颓废半分钟的厉行洲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恢复了高贵的霸总气势。
不用叶乘风说,他也会封锁消息的。
只是刚刚还叫骂的马令婉见势不妙竟然偷偷溜了!
“呵。”厉行洲发出一声霸总的冷笑声音,拖着一条腿一瘸一瘸地去找自己的保镖了。
郝宝儿被叶乘风带回家后,就被他用聚魂阵一直温养着残破的魂体。
她后腰处的灼伤再也无法恢复了。
腰窝漏了一个洞,这让郝宝儿失去了外出觅食的兴趣,只穿不露腰的连衣裙。
“为什么要帮我挡那一刺?”时隔几天,叶乘风终于问出了口。
“哪有为什么,我就是想那么做。”
“你知不知你会魂飞魄散的!”
“知道啊!”郝宝儿浑不在意。
“你知道还----”叶乘风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但还是按捺住不安的心,他问,“为什么要帮我挡?”
是因为?
“我本就是要离开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走之前能帮你挡下那一刺也不错。”
叶乘风呼吸一滞,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松呢。带着说不上来的失落,叶乘风退出了郝宝儿的房间。
他再次将自己关进了书房里,翻遍了师父留下的每一本书,想找个可以修补魂体,滋养魂体的办法。
一连等了两个星期都没有等到叶乘风上门索要报酬的厉行洲处理好了自己后妈和马家的麻烦后,亲自找到了叶乘风的住处。
“那只女鬼不在了?”厉行洲大喇喇地坐在叶乘风家的客厅沙发上,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只说他丑的女鬼。
“你找我什么?”
“我给你送报酬来了!”
“转我账户就行。”
厉行洲解了身上的恶咒,人比以前开朗健谈了些。
他说:“那个道姑昨天死了,死于多器官衰竭,抢救无效。她是马家早年走丢的女儿,机缘巧合下被一个道士收养了,后来她回了马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在短短几年内让马家从农民之家变成当地的暴发户。”
他怀疑他父亲与马令婉的相遇也是马令婉那道姑姑姑使的计谋。不过这些他不能说,有损他厉家的形象。
“如果没什么事,你就走吧!”叶乘风对厉行洲说的事情不感兴趣,不染俗尘事,方得寸静心。
厉行洲:“我想请你去我家老宅看看,我父亲这几天一直睡不着,觉得家里不干净,觉得需要做场法事去去晦气!”
“随便找个道士都能做!”只是图个心安罢了,“这阵子我不接单。”叶乘风就差将‘勿扰’两个字写在额头上了。
可厉行洲仍坐在沙发上没有挪动半分,他又问:“我那天看到你带走的那只女鬼了。”
叶乘风终于掀开眼皮看向了他。
“我,我是不是被你开了天眼之类的东西,以后都能看见鬼了么?”
“你是想看见还是想看不见啊?”
“当然不想看见啊。”他一个普普通通的霸总为什么要看见鬼啊。
叶乘风轻扯嘴角笑着依靠在沙发上,说:“所以她趴在你后背上那么长时间,你看见她了么?”
厉行洲头皮一紧,缩着脖子立马起身,扭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在哪?你不会骗我吧!”
“你那天之所以能看见她,只是因为你在我的阵法里,借着法阵的力量而已。”
“所以,出了法阵之后就不用看见了?”
“嗯。”叶乘风跟着起身,打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厉行洲:-----
送走了厉行洲,叶乘风进了郝宝儿的屋子。
半个月的时间,郝宝儿的魂体只堪堪保持住了没有继续淡化的趋势。
要不了多久,她还是会消散而去的吧。
“刚刚是不是吵到你了?”叶乘风走到床边问。
欧式的大床周围画满了复杂的符文,各个方位也贴着符纸。
懒散的郝宝儿举起一只接近透明的手,看了看,说:“你干什么用我去吓唬霸总啊,我才不做后背灵呢!”
叶乘风笑笑,问:“今天想吃哪家的饭菜,我打电话订餐。”
“不想吃。”自从山庄回来后,郝宝儿就失去了对美食的欲望,她好像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了。就这么一直躺到意识消散,仿佛也不错。
叶乘风也没有胃口,他就坐在聚魂阵外的地毯上,扬着脸看向无忧无虑的郝宝儿。半晌才压着嗓子说:“跟我说说话吧!”
他不喜欢如今两人之间的氛围,好似离别就在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