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周末,和几个朋友小聚。大家来自全国不同地方,地域距离相隔几千里,多为80后生人。期间话题由现在孩子的学习转到各自上小学中学时的经历。一聊,发现大家的经历都大同小异,甚至连写作文用到的素材都惊人相似。于是,我便把我们曾经的经历过记下来,聊作闲时一观,能得会心一笑者足矣。
1、关于写作文
我想这是最能引起大家感同身受的一个话题了。记得我们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要求写作文的,那时的作文题目比较雷同,比如什么《一件有意义的事》、《难忘的一天》、《童年趣事》、《我的XX》等等。
所写的内容更是雷同,例如《一件有意义的事》,一个班40人:
可能会有10人以上写捡钱(美名其曰:拾金不昧);
有10人以上写帮老爷爷/老奶奶背东西,扶过马路什么的(现在想想后怕,感觉那时的我们胆子好大!竟然敢不计后果随便扶老人过马路。);
另有10人以上会写帮助学校关窗、关灯、关门、打扫卫生、擦窗擦桌子等等一系列劳动至上的事情。而且一定会把当时的天气渲染得很惨,要么大雪纷飞,要么瓢泼大雨,要么暴风骤至……,每每这时,红领巾就会作为一个重要的道具上场,加上一段内心独白,为党为人民什么什么的,俨然一副国家小公仆的面貌。
余下的几人写的各式各样,可信度极高,他们写的可能会是逗猫逗狗,拔人家地里的花生、萝卜,讨论哪家院子里的桔子好吃之类的。
这些明明是我们那时真实参与过并感觉到真正有意义的事,但在老师眼里,一定是后进反面教材,最终会以个位数的分数而结局。
2、关于零食
那时我们处于一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大家刚解决了温饱,还转悠在奔小康的路边,不得入门。特别是上小学时,家庭条件稍好一点点的,一天能有一元钱零花就算富人了,更多的同学是没有什么零花钱的,但这对于生长在乡野的我们来说,并不能阻止我们对零食的向往。
每年春末夏初,桑葚熟了,一颗颗红艳、乌黑地挂在枝头招摇,转眼便成了我们最好的零食。那时许多桑树是人家种来养蚕的,我们摘桑葚时不曾顾及,往往将桑叶一同掰下,惹得主人在后面一路追赶,这是那个季节放学后常见的现象。有经验的伙伴会把握好主人追出去的那会空档,迅速钻进人家又桑园里,大快朵颐。
暑假时,山坡上会有一种我们当地人称之为“地瓜”的野果成熟。它是附在地面上的藤条之中,圆圆的,有一元或五角硬币大小吧,当它们变成红色发软时,就代表可以吃了。那时,我们常常一群人人手一个袋子,趁父母午睡时偷偷溜出去,组团辗转几个山坡,一个个趴在地上扒拉着草藤,不用多久就会收获满满一袋。
刚扒出来的地瓜用一小盆盛上,加井水或河水一冲洗,去头去蒂,就可以开吃。那味道香甜可口,有些像熟透的猕猴桃,但我觉得更加美味。转眼多年过去,我现在只能在记忆中回味当年。之前看到网上有人在买这种野果,把它营养价值说得极高,而且价格也不菲,只是当我看到他们展示的图片中那一个个大得离奇且个头一样的果子时,顿觉索然无味,有些东西就只能留在回忆里,强求不得。
秋天时,野果更多,其中被我们称之为“红崽崽”与“牛奶奶”的果子最受青睐。它们青涩时一定不要吃,会酸涩掉牙齿的。只有季节到了,变成红色或紫红色后,方可食用。甜甜的,酸中略带一点点涩,那是我们最欢欣的时候。只是这两种果子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肚子不舒服且引起消化不良。
等到晚秋初冬时节,桔子红了。彼时的村子里,几乎家家户户房前屋后都会种上几棵桔子树。待到初冬时,树上挂满了红澄澄、金灿灿的桔子,与绿叶相衬,仿佛一幅绝美的油画。不过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是绝对没有心思欣赏这幅画的。我们所有的目光与心思都投给了那一个个诱人的桔子。先是摘自家的,从矮处开摘,一直摘到高处无法够着,便又转战邻家。一群小孩经常会假装从别人树下路过,几次“路过”后,树上一半以下的桔子就光了。
在学校里,有些男同学甚至还会趁休息时间翻墙去人家果园里摘。等到他们用衣服兜回教室时,瞬间感觉他们光芒四射,甚想搜肠刮肚赞美一番。同学们前所未有地团结起来,盯哨老师,分桔子,剥桔子,吃完后丢桔子皮,大家分工合作,度过了一节有意义的自习课。
寒假到来,等到腊八一过,村里每家都杀猪做腊肉开始准备过年。这时,一种叫“竹筒肉”的美食隆重登场。做腊肉首先要经过几天的腌制,然后用柏树枝叶熏出香味,由于熏的时间会比较长,大人们要忙其它活,所以顾看熏肉这个美差便大多落入小孩身上。我们暗自窃喜,但面上还要装着不情不愿,以要写作业啊来假装推托。等到大人一离开,我们便迅速拿刀割下几块瘦肉,洗净切好,用胶袋包起来放在不被人注意的地方,然后跑出院里给几个伙伴打个信号,大家心知肚明各行其事。
等到下午,肉熏好挂上,我们一个个便都借口说要去山坡上砍柴火。拿好肉,转到屋后的竹林里砍下一根本年长成的嫩竹,截成几筒,将肉塞进竹筒里,最后用豌豆苗塞紧。
跑到一处人烟少至的山坳处,扒一捆枯柴,点火后将竹筒丢进火堆,不需半小时,香气四溢,便可美餐一顿。刚烧好的肉混着竹子特有的清香,热气腾腾,伴着大家做成了小坏事的得意与成就,我们都相顾一笑,美味入口,毕生难忘。
这两年春节回家时,父母也让我烧竹筒肉吃过,但不知是否心理原因,我怎么也吃不出当年的味道,可能,那就是人们说俗了的“情怀”吧。
3、关于游戏
对于“游戏”,现在的孩子理解可能是在各种电子设备上面玩的益智拼图、电玩之类的吧。那时的我们在上学时除了上课、写作业,余下的就是玩。怎样玩,如何好玩,这是我们每天都需要思考的问题。
小时候,非常流行一种叫“修房”的游戏,就是人们说的跳房子。“修房”是一个群体性活动,需得一群人分成两队,一一比拼。具体规则我已不大记得,只记住当时我为了拥有一架“房”,悄悄地躲在床底下把我们家一个新算盘给拆了。后来父亲算账要用,发现上面只余几根光杆,一看就知道是我的杰作,硬是狠狠地训了一顿才作罢。
另有一种跳大绳的游戏,绳子是用稻草编织而成,足有近十米长吧,需得个高有力气的同学站两边甩,然后一群人依次跳进去,谁踩到绳子谁就会被罚去甩绳。
男生们比较热衷于弹弹珠,一个个全神贯注的趴在地上,那专注劲,要是用来听课,我想他们的成绩肯定不会比不过女生的。后来,年纪渐长,课业愈多,许多课外游戏就与我们渐行渐远。
80后的我们,现在绝大多数已为人父母,成为家庭与社会的中坚力量。但无论我们来自天南海北什么地方,大家都曾拥有过一个雷同的、做做小坏事的,快乐的、可以笑着回忆的童年少年时代。
现在的孩子,比如清宝这样的“电脑儿童”,都已不懂那时的游戏。他们的休息被各种兴趣班填满,被各种电子产品占据。他们的脑子从小就被灌输不要输在起跑线上。对于林林种种的兴趣班,他们甚至都说不出是喜欢还是讨厌。因为他们在很小很小时,就开始上这样那样的班,导致他们会觉得人生来如此。却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叫游戏的事物,不知道原来小孩还可以这样玩。
谨以此文,缅怀那个让我们笑着回忆的时光,一代人雷同而巧合的时光!